花開春暖

第一二四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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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春暖

二月底,誠王辭了皇上,啟程返回了太原城,隔天,京城就又出了件滿城哄動的熱鬧事,汝南王世子程恪揚言著以牙還牙,當街把徐盛融剝得一絲不掛,又趕著他在東大街兜了半個圈子,直到忠意伯府和誠王府傾府出動,趕了過來,才放了徐盛融,用馬鞭遙點著忠意伯,憑空抽了一記,揚長而去。

徐盛融連凍帶氣,看到忠意伯,沒等哭出聲來,就直挺挺的背過氣去。

京城哄動著,連帶著又提起臘月花戲樓里的那場熱鬧來,都在猜測著,這以牙還牙,到底還的是姚家親事的那顆牙,還是臘月里鎮寧侯家少爺被剝光的那顆牙,難不成,臘月里剝光了鎮寧侯家三少爺的,是忠意伯世子?

當天晚上,姚國公府大管事帶著人將小定禮抬進了忠意伯府,放下就走,忠意伯府正亂成一團,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將小定禮被退回的事稟報了忠意伯,忠意伯差人請了誠王府大管家,兩人商量了半天,想出的主意,沒一件敢去做的,誠王不在京城,程恪那個霸王誰也惹不起

兩人只好趕緊讓人往太原城送信去,誠王氣得暴跳如雷,可鞭長莫及,只好連上了十幾道折子,彈劾汝南王縱子行兇,彈劾姚國公無故悔婚,彈劾景王交友不慎,彈劾汝南王世子橫行京城,欺壓官民……

誠王一系官員跟著彈劾汝南王府的折子雪片般飛進宮里,折子抄本一本本堆在景王府內書房,從桌子上堆到了地上,周景然和程恪對著成堆的彈劾折子,發著呆,半晌,程恪站起來,用腳踢著地上的折子說道:

“都是些墻頭草,哪頭風大往哪邊倒。”

周景然點了點頭,

“二哥也在里頭湊熱鬧,徐盛融的事,都安排好了?”

“嗯,他可是真正的作惡多端,手下的命案也不是一件兩件,千月挑了兩件出來,都是鐵證如山,明天先拋一件出去,看著他們折騰折騰,再拋另一件,非要了他徐盛融的命不可”

周景然緩緩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

“皇上這幾年,一年比一年慈悲,這命只怕難要,也就是發配戍邊罷了,嗯,”

周景然擰眉思量了片刻,接著說道:

“咱們忙了半天,若只得了戍邊這樣的彩頭,也太小了些,把忠意伯也拉進去,咱們要他這忠意伯爵位當彩頭”

程恪笑了起來,連連點著頭。

汝南王世子當街侮辱忠意伯世子的事,越鬧越大,京城府衙又接到了忠意伯世子民女,行兇殺了女子丈夫的狀子,隔天又接連收了七八份狀子,都是狀告徐盛融橫行不法的。

這狀子很快就一層層遞到了宮里,又轉到了刑部,兩件大案子遞上來時,清晰明了,鐵證如山,功夫已經做到了十成十,幾天后,刑部就結了案,依律徐盛融當斬,皇上憐徐家只有這一個獨子,不忍斷了徐家的香煙傳承,允了忠意伯以爵位換人命的折子,削了忠意伯的爵位,將徐盛融發配到太原府戍邊。

徐盛融病愈后,就悄悄啟程去了太原城,

這件哄動京城的大事,各種大道小道消息和流言也飛快的傳進了古家,李老夫人悄悄遣人仔細打聽著,關注著事態的發展和變化,直到聽說忠意伯削了爵位,徐盛融發配戍邊的信兒,才舒了口氣,笑著和李小暖解釋著,

“……這程恪,和景王兩個,自小雖說霸道,倒不胡作非為,又都是極有心眼兒的,從七八歲起,就是這京城里最大的那個霸王,從上到下,沒人敢惹,也沒人惹得起,只有他們欺負人家的,可從來沒吃過誰的虧如今這親事上頭,吃了這么個悶虧,怎么忍得下去?這一趟事過后,往后只怕就更沒人敢惹了。”

李小暖凝神想了想,抬頭看著李老夫人,低聲說道:

“老祖宗,您看,前一陣子,景王連府門都不出,誠王剛走,就鬧出這樣的大事來,出手又不留半分余地,是不是……”

李老夫人目光凝重的看著李小暖,半晌才點了點頭,

“我也是這么想的,這景王,只怕是下了決心了,唉,他那樣的性子,自小到大由著性子長,從沒吃過虧的,早就該知道,他只有這一條路好走現在皇上疼愛他這個小兒子,萬事都縱著他,往后,還有誰肯這么疼愛放縱他的?”

李小暖歪著頭看著李老夫人,想了想,笑了起來,

“還有那個程恪,也是這么放縱著長大的,往后,真要是誠王承了位,也一樣沒個活路,只怕也要一力的慫著景王。”

李老夫人忙抬手示意李小暖,

“小心著說話。”

李小暖笑著點了點頭,李老夫人含笑看著她,放低了聲音接著說道:

“咱只說這件事,干凈利落,做得好,你呀,也跟著學學,咱們女子理的這后院,跟朝堂也是一個理兒,不出手便罷了,出了手,就不能留后患,這人心,貪婪不知足的可是居多,你這丫頭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良善了些,我就怕你碰到事上,下不去手。”

李小暖眨了眨眼睛,滿眼驚愕的看著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看著李小暖,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丫頭,該狠心的時候,就要下得去手”

李小暖呆怔怔的點了點頭,李老夫人伸手撫著她的面頰,心疼起來,

“你看看,老祖宗不過說了幾句話,就把你嚇成這樣了?你是個有福氣的,這輩子手上都能干干凈凈的。”

李小暖抬頭看著李老夫人,想了想,咬著嘴唇,慢慢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老祖宗放心,小暖明白這個理兒。”

李老夫人心酸的笑著摟了摟李小暖,輕輕拍了拍李小暖的后背,低聲安慰道:

“老祖宗不過這么一說,小暖是個有福氣的,往后必定不會有這樣的事。”

三月中,汝南王妃感了時氣,病倒了,周夫人著起急來,急忙叫了車子,趕去了汝南王府,至晚方回。

晚上吃了飯,周夫人傷感的和李老夫人說著閑話,古云歡拉著李小暖,在屋里磨蹭著,不愿意告退回去,李老夫人瞄了眼古云歡,只裝沒看見,自顧自的和周夫人說著汝南王府的家長里短。

“……姐姐生生是氣病的。”

周夫人嘆著氣,又是傷感又是生氣的說道,

“他們府里庶出二房,已經生了三個孫子了,清明祭祖的時候,二奶奶帶著兩個媳婦,抱著三個孫子上門,話里話外,凈揀這小子嗣不子嗣的話說,竟是氣人去的姐姐當時就惱得不行,隔天就和王爺商量了,又邀了京城各家閨秀,到王府別莊里踏青賞春去,說的好好的,讓小恪好好挑一個出來,結果,這小恪又是一天不見人影元宵那回吧,好歹夜里還回來了,這回,竟是直到第二天才回到府里,還帶著個……”

周夫人猛然收住話頭,轉頭看著聚精會神的聽著閑話的古云歡,擰著眉頭打發道:

“這不是你們姑娘家該聽的話,趕緊回去歇著去”

古云歡嘟著嘴,不情不愿的站起來,李老夫人瞇著眼睛,看著古云歡,笑著說道:

“讓她聽聽也好,也是快出嫁的人了,這些事,知道些倒沒有壞處。”

周夫人想了想,笑著點了點頭,

“倒是母親想的周到。”

古云歡欣喜的曲了曲膝,忙又坐回到榻沿上,繼續聽著汝南王府的閑話,李小暖用帕子掩著嘴,有些疲憊的打了個呵欠,那個程恪,早就不對勁,現在看來,倒比她想得嚴重的多了。

“小恪竟然帶了那個叫千月的孌童回來,這個千月,就是咱們在上里鎮時,聽說的那個,小恪為了他,斷了林家少爺的腿,王爺當時就發作了,唉,小恪咬死說,要娶個千月那樣的,你說說看,這是什么話,這男人哪能娶了男人的?”

古云歡睜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聽著母親的話,李小暖眨了眨眼睛,有些好笑起來,這程恪,還真是走火入魔了。

“小恪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什么時候生出這樣的毛病來?”

李老夫人眉頭擰了起來,擔憂的說道,

“照理說,這男人,喜歡孌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若因為這個,連妻也不娶了,哪有這樣的事兒的?汝南王府可就他這么一根獨苗”

“可不就是這話,姐姐火急攻心,就病倒了,唉,我看著也難過的不行,可小恪那孩子,從小就是個倔脾氣,又是一路由著性子長大的,如今要強按著他成親,哪里容易?”

周夫人用帕子抹起眼淚來,李小暖歪著頭想了想,笑著說道:

“這事兒,倒不如請貴妃做主,看好了人家,就請皇上下一道旨意,賜婚就是,成了親也就好了。”

李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

“小暖說的倒也在理,小恪那孩子,雖說有時候胡鬧了些,大禮上是明白著的。”

周夫人笑著點了點頭,

“姐姐也是這么打算的,等她好些了,就進宮求了貴妃,干脆讓皇上指門親事算了。”

親,那個,第二章,下午四點前發出來,頂鍋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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