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太子的白月光黑化了

第一章 踏火重生

乾元朝,國都金陵城。

整整半月的通天妖火終于熄滅,這昔日昌盛的國都要地,繁華的八街九陌,在這場大火的洗劫之下遍地狼夷,濃煙熏天。

有人歡喜,有人慟哭,有人喜極而泣。

“妖女楚天歌死了!”

歡喜的人放鞭炮慶祝,此場浩劫的罪魁禍首終于死了。

慟哭的人披麻戴孝,為死去的無辜家眷燒紙,并痛咒楚天歌永世不得超生。

楚天歌,楚太師之女。

楚太師手段狠辣,將皇帝的一行兄弟屠戮得所剩無幾。當今皇帝即位后,查盡楚太師的罪責昭告天下,樁樁件件令世人鄂然,隨之抄府問斬九族。

楚天歌亦在被處死之列。然而,她人頭落地之后,竟在亂葬崗的燒尸大火中踏火走出,腰間鈴鐺在勁風中清脆作響,猩紅的雙眼如泣如訴,如鬼如魔。

她持火在手,揮手間,火光便能吞噬她目及之處。

“她是妖怪,是魔鬼!”

鈴鐺響,紅衣至,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一時間哀呼滿城,火光通天。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樣的妖物被三皇子李云臨制服后,朝廷終于宣稱楚天歌已亡。

“三皇子能手刃這樣的妖物,當真了得!”

“三皇子立此大功當立為太子。”

“三皇子風華絕代,英雄蓋世,真當是個神仙般的人啊!”

正如百姓們所料所期,三皇子李云臨,在一個月后,被立為皇太子。

城樓之上,他長身玉立,一雙冷冽的俊目看著這一片正在重修的斷瓦殘磚,寒風吹動他的玄色金繡裘袍,襟邊厚實的雪白裘毛裹著他的脖頸。

五皇子李燼霄側目看他,唇邊譏誚,“恭喜三哥手刃舊情人,喜提皇太子之位。”

李云臨的眼眸瞬沉,垂睫微動,沒來由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鮮活的紅衣女子。

她在綠草蔭生的草地上向他跑來,明眸皓齒笑如海棠花開,聲如鶯歌,隨風微揚的紅衣像火一般明艷,腰間鈴鐺清靈作響。

“云臨哥哥,你在這里呀。”

他唇角微微勾起,剛想答應,因這瑟瑟入脖的一陣冷風和滿目瘡痍驟然清醒。

她死了,她在世人眼里已經死了,死在他的手中。

“你我交好,你出了這樣的事,我若不親手殺了你,今后如何在這朝廷立足?不管你是妖是魔是神,必須死。”

他眼睜睜看她掙扎著的面上血色迅速褪去,看她倔強的身子一點點衰敗不再動彈。

“李云臨,我詛咒你求而不得,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他忘不了她那哀怨痛苦恨極的目光,似要將他千刀萬剮。

肉體雖被禁錮著,一抹靈識憑著意志拼命掙扎出了這刺痛魂魄的地窖。

李云臨真毒啊,只是這符咒困得住她的肉身,卻困不住她的靈識。

終于躍然出地面,她大松了一口氣,這看似輕松的過程,她耗費了一個月有余。

還需盡快找個軀體借居,否則這涼寒的黑夜她憑著薄弱的靈識熬不過幾個時辰。

這兒是李云臨的端木宮,夜間巡邏來來去去都是侍衛,肩大膀粗腰圓的,她一個也挑不中。

所幸,裴雪霽在此時從寢殿的方向走來。

裴丞相之女,裴雪霽,原先處處與她爭鋒相對,從不好言相待,皆是為了李云臨。如今裴雪霽也沒顧及大家閨秀的顏面,大晚上的竟從李云臨寢殿里出來。

狗男狗女,也不算意外之事。

楚天歌一個激靈,向這個女子撲了過去,霎間占據了她的身子,把她那點不堪一擊的魂魄困到了角落里閉鎖。

軀體中的溫暖迅速修復著她這顆受創嚴重的靈識,她舒服得扭脖子動了動手腕,下意識的去匯聚靈氣,可游遍了周身就聚不起一點兒。

裴雪霽是個平凡人。

沒有靈氣,就無法馭火。

楚天歌環顧四周,如今這皇宮里在大晚上的居然一星點火燭光都沒看不見。

丫鬟青苔見自家小姐原本好好走著,突然身子一顫,接著扭脖子看手腕,再是東張西望的,奇怪道:“小姐,你在做什么呢?”

她小姐的意識已在沉睡之中,楚天歌已然占據適應了裴雪霽的軀體,她最后往李云況寢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間極端不適。

“走吧,回府。”

等該死的人付出代價,等我的本體重見天日,會把這具身體還給你的。

十六年前的一日,天霽云開,五彩祥云之光中,似有一只火鳳凰盤旋而下。

隨之,九公主出世,因天降祥瑞而被奉為神女,同一日,楚太師得了二千金,取名為天歌。

當年幼的楚天歌第一次把手塞進火爐時,感受到了別樣的舒適感,高興的咯咯笑,娘親哭著把她的手拔出來,緊接著震驚到說不出話。

她那稚嫩的小手完好無損。

火,不僅傷不了她,還能治愈她的一切傷痛。

而楚天歌在爹娘的再三告誡下時刻謹記著,不能當著外人的面玩火,否則她會被當成妖怪,也沒有人再敢接近她。

是啊,她是個妖怪。

所幸除了家人無人知道。

她父親為當今皇帝披荊斬棘,雙手沾滿血腥,到頭來卻因此而獲了死罪。

她的家人在百姓呼聲中一個個身首異處,包括她自己。

那些觀刑的人中。

有人說:“皇上是個明君啊,沒有讓諸位王爺枉死。”

有母親抱著孩子說:“看,這就是壞人的下場,你以后可千萬不能學壞。”

還有無數人感嘆,“罪有因得啊。”

不是這樣的,不是!

她在心里咆哮著。

直到她在燒尸火中身軀一點點的修復,她看到親人的殘骸已被火焰吞噬成了一片狼藉。

腐爛的焦糊味充斥她的鼻心,悲痛恨意瘋狂的侵蝕著她的理智。

她冷冷的看著那些因寒涼而在這場燒尸火旁取暖,大肆聊著楚府罪惡的人們,他們似乎親眼看見了父親作惡一般描繪得有聲有色。

揮手間,火焰吞噬了他們,哀嚎聲隨著北風呼嘯,漸漸肆卷了整個皇城。

奉旨滅妖的侍衛們很快趕來,萬箭齊發,她踏在火中,萬箭穿心之后,一根根拔下了身上的箭羽。

不死不滅之身,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一時間,只要人們聽到那清脆的鈴鐺響便會慌忙四竄而逃。

那是催魂的聲音啊……

直到,一個立如清風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是李云臨,是與她同系紅繩,相許一生的未來夫君。他像一道溫煦的光,照亮了她陰霾不晴的天地,磨平了她滿身戾氣。

“天歌,你過來。”

楚天歌猩紅的眸瞳緩緩恢復成常人的漆黑,她毫無戒備的跑向了她最信任的云臨哥哥。

他微笑著,低下頭,突如其來的親吻,她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一個冰寒的圓潤之物被他抵入了嘴中,所到之處一寸寸猶如被灼燒的劇痛。

噬魄寒珠,普通人觸及無事,但一旦身有靈氣的異人觸之,就會瘋狂的吸食壓迫對方的靈氣,重創形同廢人。

他一手扣著她的后腦勺,一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吐出來。她運用不了靈氣就是個普通女子,如何能掙得過李云臨。

楚天歌掐著自己的喉嚨抵抗著不把噬靈寒珠下咽,而他在衣襟中掏出一塊雪白繡著海棠花的手帕,把她的嘴塞得嚴嚴實實,侍衛用麻繩將她的雙臂捆在身后。

他不費力的一推,楚天歌便如同將死的羊羔一般跌在了地上。

她半邊臉枕著冰冷粗糙的大地,眼睛怨毒的看著他,這個曾經對她滿付溫柔的男子,此刻眼里只有刺骨三分的冷冽和必殺的決心。

沒有半分留情和不忍。

“上!”他吩咐道。

幾桶施了符咒的冰水迎面而來,在這天寒地凍的冬日,如同凌遲般剮著她的血肉。

楚天歌疼得攣縮在了地上,掙扎著向最近的火源爬去,隨即被一張大網兜住。

她痛苦的嚎叫撕吼聲抨擊天宇,一桶桶冰水源源不斷向她傾瀉而來,猶如劇毒侵身,從皮表向臟內滲透腐蝕。

仿佛一條巨蛇被扼住了七寸,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剮殺烹飪。

只是她沒想到啊,這個人是李云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