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續自桐華版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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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回到床邊,他已傷痛疲累的睡去,只是睡得極不安穩,雙眉依舊緊鎖,臉色蒼白,我伸手從巧慧端來的盆里撈起帕子,擰干,輕柔為他擦拭,似乎感覺到溫暖,他的眉頭稍許松緩

我囑咐巧慧按太醫所囑下去準備,今夜就在外間侍候巧慧卻拿眼只望著我"二小姐,還是讓巧慧先侍候您梳洗一下吧",我方醒過神來,看看自己,月白的衣袍袖子已染成暗紅,手上更是片片血跡,照照鏡子,發絲稍散,臉上也有自己不知何時抹上的血跡,看到這些血跡,想到今天那驚心的一刻,心大力的抽痛一下,閉閉眼,輕嘆口氣,寧愿傷的是我而不是他,想到他,緩轉頭看看他,依然睡得極不安穩,面色依然蒼白憔悴,不禁心疼

洗漱更衣后,覺得清爽了許多,巧慧求我喝幾口清粥,我搖搖頭,一口也咽不下,看她擔憂的神色,心下不忍,只得說"放那吧,待稍涼些我再喝"她方擔憂神色稍減,依言放下退出

坐在榻前的腳凳上,把他稍松的被角復掖緊,手輕柔撫上他的面頰,"這就開始了嗎?"我淚眼迷蒙,"因,是我種下的,為什么傷的是你,不是我,若今日讓我死在那箭下,我就可不再懼怕那果"愧悔心疼的想著,眼前卻突閃現那個夢,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不,若我今日死了,讓他生者何堪?陰陽兩隔,死生不復相見,豈不是比這傷更讓他痛?"不覺眼淚已滾落,淚水滴落的瞬間,突覺他的傷臂動了一動,怕他扯到傷口,忙伸手按住,轉眼擔憂的望向他,不知何時他已醒來,許是見我落淚,心疼才抬手欲拭淚我忙側頭自己拭干淚水,轉回來已浮上溫柔笑意:"你醒了,還痛得狠嗎?"他微搖搖頭,沖我微一笑"不痛了",心知他是安慰我,不覺淚眼又迷蒙,忙自忍住"餓了吧?我扶你起來,先喝點清粥,可好?"他還是搖頭,我一怔,他忙說"手臂麻了,使不上力",一臉的苦笑,我卻心疼不已,忙扶著他輕側一側身,幫他把壓在身下的左臂抽出,輕輕按揉拍撫,一會兒,他沖我微一笑"好些了",說著,微一使力,撐起身子,我忙以手臂托住他的脖頸,一手將軟枕立起,又多扯來幾個,小心的墊在他的身下,這才慢慢扶著他側倚著,又輕輕幫他揉捶幾下,酸麻感終退去,他握住我的手,柔聲說道"萬幸你沒事",語氣中竟有感天謝地的輕松,我強忍的淚水撲簌簌落了下來,"我寧愿傷的是我",他慌抬手捂住我的唇,復又輕柔的為我拭去淚"你傷,我會更痛",我的心里感動心疼,五味雜陳"好了,不哭了,我餓了",他知這是最好的讓我止哭的辦法,果然有效,我忙止住淚,端起幾案上的清粥,剛好不冷不熱,心里暗笑"這次,不用聽巧慧念我了",想著,嘴角不覺浮起一絲笑意,他疑惑的望著,我忙盛了一羹匙送到他的嘴邊,看來也真是餓了,午膳沒用,晚膳時分亦早過了,只一會兒,一整碗粥俱已喂下,擱下碗,拿絲帕為他輕拭嘴角,卻被他捉住,湊到唇邊,深深一吻"若曦,今日真真把我嚇壞了,那么冷冽的一枝箭,那么柔弱的一個你,現在想想還是怕,"他眼光暖暖的盯著我"若曦,答應我,不要再做拼命十三妹了,好嗎?若今日你叫我情何以堪?若勢必要有一個人傷,那就讓我傷,若必要有一個人痛,那就讓我痛,我只愿你好好的",我再也抑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哭著低喊著"你一向讀我心思通透,難道就不知我與你心意相同,我惟愿你好好的",因顧念他的傷,不敢撲進他懷里,只是握著他的手,低垂著頭,痛哭失聲,他一振,抬左手輕輕將我拉進他懷里,攬住,緊緊的,騰不出手來替我拭淚,只能以面頰廝磨著我額頭,有了依靠,我環緊他的腰,伏在他懷里,哭得越發傷心,直把今日所受的驚懼,憂急全都哭在他的肩上。迷迷迷他見止不住,轉頭頂住我額頭,盯著我雙眼,柔聲哄著“好若曦,不哭了,我錯了,是我說錯了,我們倆都好好的,嗯,不哭了,聽話。”“嗯”我哭著點點頭,伏在他肩上半晌方止住哭聲,卻仍輕輕抽咽……。好一會兒,我的情緒終平靜下來,自起身去取了帕子,讓面上清爽一下。轉身去外間,他們俱都昏昏沉沉的打著盹,也不去驚擾他們,自去桌上沖了杯熱茶,端了進來,服侍他喝下去,起身去窗前放下茶盞,正要回身走到榻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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