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貶下凡后我成了老媽子

第五十七章 權謀

魏遠抬起頭看了一眼頭頂蒼勁有力的“將軍府”三個字,牽著沈如歌的手抬腳踏了進去。

今日是沈如歌回門的日子。

沈衛堂和沈夫人早就在榮景堂侯著了,見魏恒果真攜著沈如歌進來,二人雙手交握,看起來同那些新婚小夫妻一般無二。他們都放心的舒了一口氣。

老實說,他們還真有些擔心沈如歌嫁給二皇子魏恒會不受寵愛,不過現在看來他們的擔心有些多余了。

魏遠甫一進榮景堂,便對著沈衛堂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道:“岳父大人!”

沈衛堂這個人素來便好面子,此刻見皇上最喜歡的二皇子都待他這般恭敬,不禁笑開了眼,將魏遠迎進來道:“這般客氣作甚!咱們現如今便是一家人了!”

沈如歌聞言臉一紅,嗔怪道:“爹,說話又沒個分寸了!”

沈衛堂卻哈哈一笑:“瞧她,這還害羞了呢。”

沈老夫人也是極喜歡魏遠,所有人都聚在榮景堂,其樂融融的仿佛真的是一家人一般。

約莫半個時辰后,魏遠呷了一口茶,將茶盞輕輕的擱在手邊的茶幾上,笑著道:“沈將軍,實不相瞞,我今日來還有一件事。”

沈衛堂一聽他連稱呼都變了,內心略一思量便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是什么事了。

若是放在從前,他定然是會直接阻止魏遠接下來將咬說的話的,他雖手握重拳,卻衷心耿耿了大半輩子,自然不打算趟這趟渾水。

可如今局勢不一樣了,明德帝寵幸妖妃,不問朝事,再這樣下去,他們沈家幾輩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要毀于一旦了!

沈衛堂沉默了良久。

沈如歌見狀,開口欲道:“爹……”

魏遠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沖她溫和的笑了笑,溫聲道:“如歌,你讓岳父大人好好想想。”

沈衛堂面色復雜的看了一眼他們交握的手。

“那你能保證,一輩子待歌兒好嗎?”沈衛堂沉聲問道。

魏遠一笑,神色堅定的看向沈衛堂:“身為夫妻,自是共同進退。如歌端莊知禮,我怎么會舍得棄她!”

他說的十分真誠。

在一旁的沈老夫人和沈夫人雖然不知道魏遠和沈衛堂兩人打了什么啞謎,但她們聽見魏遠這般擲地有聲的保證,臉上都不禁浮起了欣慰的笑。

沈如歌看著魏遠握著自己的骨節分明的手,神色頗為復雜。

新婚那一晚,她一個人枯坐了一晚上,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魏遠不喜歡她,對她來說打擊十分大,可是更加重要的是要坐穩這個正妃的位子。魏遠是最有可能坐上皇帝的位子的,他若得道,她便能跟著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是以她愿意放下身段去討好他。

可他竟是那般不近人情!

她沒有辦法,只好用皇權威脅他,他果然妥協了。雖然他不愛自己,可只要他愿意陪自己逢場作戲,她相信總有一日,他一定會愛上她的!

她的眼神漸漸堅定。

兩人從將軍府出來,坐上回宮的馬車時,魏遠又恢復了那一副溫和疏離的模樣,沈如歌心下委屈,問道:“殿下,你方才……”

“逢場作戲罷了。你放心,除了愛,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他眼波溫柔,眼底卻不帶一絲的感情。

“不過沈小姐可別太高看了自己,沒有沈家,這魏國的天下也遲早會是我的。”魏遠輕巧說著,那一刻自信的風采險些晃花了沈如歌的眼。

翌日清早,上清宮。

“皇上又不來上朝了嗎?”

“不知道,不過都已經過了這個時間,皇上恐怕不會來了吧……”

“唉,這真是!真是荒唐至極!”

“噓,慎言,慎言。”

“二殿下。”王丞相朝著魏遠走過去,恭敬道:“皇上已經連著有五日未上朝了,二殿下身為皇子,理應去勸說皇上才行啊!”

魏遠溫和道:“丞相說的在理,下了朝我便去請見父皇一面。”

“現如今皇上不問朝事,國將不國,令人悲痛!”有一個大臣扼腕嘆息道。

魏遠勾唇笑著:“大人此言差矣,國還在,有何悲痛?”

朝中所有人都身軀一震!是啊,國還在,明德帝不問朝事,可還有其他人不是,只要國還在,又有什么可悲痛的?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魏遠。

面前的男子的確是有君王之姿的,若是他能坐上皇位……

也有一些保皇黨聞言皺眉:“二殿下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去后面請見父皇了。”

魏遠一走,早朝自是無法繼續,所有人都往外面走。

“沈將軍!”沈衛堂身后忽然傳來王丞相的聲音。

沈衛堂轉身,拱手道:“王丞相,何事?”

“好久未與將軍下棋了,下了朝咱們去戰幾回合如何?”

沈衛堂聞言,便知道他這是暗示自己有要事相商,點頭應道:“我也正有此意。”

魏桑瑤翻過墻,便進了魏恒的院子。

上次魏恒來,她便打聽清楚他的院子了,正是與她的院子相鄰。這幾日魏恒不知道在忙著什么,很少來找她,她原是想走正門通報的,但是轉念一想,既然二人離這么近,她還挺想去他園子里瞧瞧。

于是便有了她翻墻這一幕。

她不知道魏恒在哪,只好到處亂竄,穿過一個回廊便瞧見不遠處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捧著一些什么東西面向她走來,她最先發現人,在他還未看見她時連忙躲到一邊。

簡一捧著魏恒的衣物匆匆的穿過回廊,一邊走還一邊念念有詞:“公子也真是的,一個大男人還這般講究,居然不愿穿白色的衣裳……”

公子?魏恒?

魏桑瑤在他走后出來,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看來魏恒就在前面了。

她悄悄地走過去。

面前是一座竹屋,小的很,但勝在景色極美,屋子周遭都是大片大片的竹林,種著不知名的花,一旁還有一池小小的溫泉微微冒著熱氣。

魏恒就泡在溫泉里。

他背對著她,只露出了披著黑發的腦袋和一個寬闊的肩膀,其余地方都泡在水里。魏桑瑤見狀,一下子看呆了!

他他他居然在洗澡!那她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正糾結著,溫泉里忽然響起一陣嘩啦的水聲,魏桑瑤趕忙將自己的身子屈在大石頭后面,以免被魏恒發現,她也不知道她干嘛這么緊張。

魏恒卻是在溫泉里站了起來,但腰部以下的位置仍是泡在水里,他黑亮柔順的發攏在一邊,骨節分明的手撩了一些水往身后澆去。

魏桑瑤順著他的手,死死的盯著他的背。

不是因為他的背太好看,而是背部那里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縱橫交錯,頗為猙獰的青紫色傷痕。

魏桑瑤倒吸了一口冷氣,被那些傷口驚在原地,便忽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硬生生的拖了出去。她心下一緊,就被那雙手拖到了回廊上,她掙脫了回頭去看,便瞧見是方才捧著衣裳匆匆而過的小廝。

“你……”

“奴才叫簡一,方才多有得罪,望公主贖罪。”簡一恭敬道。

“哦。”魏桑瑤點點頭,看向簡一:“魏恒身上怎么會有那么多傷口?看起來還很新的樣子,我記得他在京城里似乎沒受欺負啊。”

簡一眼神復雜的看了她一眼,猶豫道:“公主,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您。”

他話音剛落,身后便響起了魏恒清清冷冷的嗓音:“簡一。”語氣中暗含警告。

簡一聞言,就像是見了狼的兔子似的,腳底一抹油一溜煙跑到魏恒身邊,諂媚的笑道:“公子,您叫我啊?”

魏恒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而是邁著步子直直的朝著魏桑瑤走來。

不知為何,她的心里涌出一股緊張的感覺。

魏恒走近了,停在她面前約莫半步的地方,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她恍惚間聞見一陣清冽的竹香,便聽見魏恒清冷道:“怎么來了?”

他一開口,她便想起方才偷看他沐浴的事,一時間緊張的眼神亂瞟不敢看他,結結巴巴道:“我、我剛走到這里,還沒過去,也絕對沒有看見你沐浴!”她話一出口,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果然魏恒放在她頭頂的手一頓,然后收回,聲音里似是染上了一抹笑意:“近日有些事要處理,倒是忽略你了。”

她聞言,立馬抬頭急急回道:“我沒有想你,真的!”

說完,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魏桑瑤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魏恒一笑,這一笑仿佛有仙氣兒似的晃花了她的眼,然后她便聽見他道:“既然來了,吃個飯再回去吧,我下午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什么事?”魏桑瑤跟在他身后走著,聞言好奇的問道。

“回來再告訴你。”他清清冷冷道。

魏恒的事,向來是他想說便說,不想說的時候,任憑你如何問他,他硬是一個字不會透露給你,魏桑瑤聞言,撇撇嘴,嘟囔道:“又跟我打啞謎,你還記得在京城那一日,你對的那一首詩嗎?這么久過去了,你都還未告訴我。”

魏恒眼中劃過一絲笑:“回來我都一并告訴你。”

他向來說話算話,她聞言,倒是不再追問,二人坐在一起吃了這大半年來的第一頓飯。飯罷,魏恒打發了簡一,忽然認真的看向魏桑瑤:“瑤瑤,我這一趟出去,可能要走很久。”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認真嚇到,呆呆的說:“這么正經干嘛?又不是不回來了。”

魏恒看著她一言不發。

“你難道真的不回來了?”她突然察覺不對,握住他的手,傾了傾身子緊張道。

魏恒垂下眼看著他們交握的手,長長的眼睫顫了顫。然后抬起頭,道:“不會。”

“什么不會?”

“不會不回來。”他道,眼神認真:“我還要娶你。”

魏桑瑤臉一紅,也認真道:“那好,魏恒,我等你。”她語氣輕快:“你一定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