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喪尸來種田

第二十九章 狗追

第二天,花長宗不得不出了門,前些日子他自己找了個短工,當時沒把工錢結干凈,人家來讓他去結賬呢。他能不去?

心驚膽戰總算平平安安到了那,數了錢按了手印,戰戰兢兢往回走,眼見要進了村里的路,花長宗松了口氣。

這口氣松的太早,不知哪邊來了一只瘋狗,沖著花長宗呲牙咬了上去。嚇得花長宗甩丫子狂奔,一邊奔一邊嚎。那狗也奇怪,雖然大多數人都避著他,可也不是沒人上前幫忙阻截的。可那狗就是認準了花長宗,誰都不看一眼的,看那架勢,恨不得吃了他。

等花長宗跑回家,大門一插,癱在地上大嘴一張哭的不行。

“狗,狗,狗追我…”

李氏拿了把鐮刀開門,門外除了看熱鬧的,連根狗毛都瞧不見了。

蔡婆子也在,招呼道:“喲,李婆子,你咋不早出來。嘖,那么一頭狗的,真大,”蔡婆子一邊比劃一邊問她:“你說真是奇怪,我們這么些人都站在這里,那狗愣是直追著你家長宗咬,跟有仇似的。你家做了啥缺德事兒啊?”

李氏哐當一聲關了門:“嚼舌頭也不怕下拔舌地獄。”

花長宗沒啥大傷,除了碰的摔的滾的爬的,還有就是屁股被狗咬的露了出來涼嗖嗖的。

董郎中很是無語的給他上了藥:“沒事,就是嚇著了,歇幾天就好。”

收了一百文錢,直接去了后院,看花長念。

花長念強笑了笑:“大勝,你別摸了,我還是沒啥知覺

。怕是這兩條腿真廢了…”

董郎中說他:“長念哥,你別這樣說,有時候吧就是一口硬氣的事兒。你要是松了這口氣,再高明的大夫也治不好。你要是爭這口氣,說不準自己就好了。為了嫂子,為了孩子們你也要好起來。”

萬氏在一邊說道:“就是啊,雷子將來娶媳婦,冰兒還小,姐妹倆說婆家,哪樣離得開你?只要你好好的,咱家的日子就過的下去。要是你真想做啥傻事,我帶著孩子不管上天入地的都跟著你。”

花長念嚇了跳,他真有那個心思,不想拖累娘幾個,自我了斷算了。聽萬氏這話的意思,他要是去死,她也拖著孩子一起死。他再也不敢想了。

“行了,這手法挺好,長念哥,你好好養著,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唉,多謝你了。”

“謝啥呀,嫂子,不用送了。我走了。”

直接從后門走了出去,正撞上花雷花云回來。

“董叔。”

花云跟著點了點頭。

董郎中跟花雷打了招呼,又稀罕的看著花云:“看這眼神兒,你大妹可是好徹底了。”

“可不是嗎,我大妹可聰明了。”

董郎中笑了,說了兩句:“我先走了,你們幫著你們娘多做些。唉,看那些人做的啥事兒,這后頭這味兒可真不好聞。啥味兒啊?”

說完,抽抽鼻子走了。

花雷抬起胳膊聞:“大妹,應該沒味兒了吧?”

花云看了董郎中背影一眼:“他鼻子真靈。”

“董叔從小跟著董爺爺上山采藥,靠鼻子尋藥,能不靈嗎?大妹,你那東西怎么想出來的?那狗真跟瘋了似的。真刺激。”

花云囑咐:“你可別自己偷著弄,太危險了。”

花雷點頭:“我不弄。”

心里道,沒你在身邊,我也不敢呀。

花云以前沒少用些小竅門小手段引變異獸什么的,無外乎是些動物毛啊血呀或是奇怪的植物。她帶著花雷在村子外圍走了一圈,又上山一趟,就弄了一塊有奇怪味道的破布來。人聞著還沒什么,要是狗鼻子嘛,看花長宗就知道了。

花長宗一路小心再小心,還是被花云偷偷將破布塞進了后腰帶上。幸好村里的狗都在各家關著,不然他更討不了好。破布早掉了下來,追得起興的狗被攔在門外才發覺讓自己興奮暴躁的東西消失了,自然就走了。

那塊破布,被藏在暗處的花雷花云趁人都看熱鬧去撿走扔到河里了。兩人洗干凈才回來的。

進了屋,花長念萬氏牽著手對著眼哭呢。

花雷心里不忍,幾次欲說出實話,最終還是沒說。要是前院知道爹的腿沒事,自己一家一輩子都得給他們做長工。

花云道:“快了。”

花雷稍微松了口氣。

花雨牽著花冰鉆進來:“一個斷了腿,一個被狗追,不知道下一回又是誰?”

萬氏嚴厲道:“雨兒說啥呢。”

花雨不以為意:“娘,你自己去聽啊

。外頭都說是前院對不住咱,做的太過老天爺看不過去了,罰他們呢。”

花冰跟著點頭:“不是老天,是親奶。”

花長念愕然:“啊?怎么扯到你親上去了?”

“說花紅兒她爹從親奶墳頭那塊走過,后來,就被狗追了。村里人都在說,說前院老太婆做的太過了,親奶從地底下爬出來拿她親兒子下刀給爹報仇呢。花香兒他爹摔下去的坑,就是被親奶推的。爹,親奶是誰呀?”

花冰小,對這件舊事一點兒都不知情。

花長念呆呆的,半晌嘴唇哆嗦著:“你親奶,你親奶,她,她…”

萬氏便道:“他爹,你說說吧,我也不清楚哩。”

她知道有這回事,但不是很清楚。

“說,你們是得都清楚。你們也有親奶,親奶也疼你們。”

花云心道,親奶走時,你才一歲吧?你就知道了?

“前院老太太是你們祖父后娶的,是繼室。你們親奶奶是你們祖父的原配,也是老太太的親姐姐。你們親奶跟老太太差了不到兩歲。雖是親姐妹,可兩人不一樣呀。你們別看老太太長這樣,可你們親奶不一樣,美啊,小臉大眼,頭發黑臉皮白,好看吶,還認字。”

花長念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爹也不記得了,但爹小時候聽外家的人說過,你們親奶是村里數得著的。當初咱花家也是殷實人家,不然你祖父分家了能起這么大屋子?兩邊就結了親,你們親奶過門生下我,害了一場病,爹一歲呢,人就沒了。”

“你們祖父大男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家里就想著再說一個。后來,爹外家就說,為了孩子,把老太太嫁過來。姐姐那樣子,妹妹能差了?娶個不知根不知底的,萬一虐待了孩子呢。你祖父才松了口,就把老太太娶進門。這都三十多年的事了,難怪你們不知道。”

花雨就道:“那家里怎么不見親奶的牌位?”

花長念臉上就不好看了。

花雷冷笑一聲:“還用問?看老太婆做派,這是跟咱親奶有仇,巴不得都不記得咱親奶呢。”

萬氏感慨道:“姐妹倆一個男人,活人又爭不過死人的,難怪老太太對咱看不順呢。”

花雷問她:“咋爭不過?要真爭不過,咱過得啥日子?老爺子對老太婆趕咱出去,不也是聽著由著。”

花云贊同:“一死萬事休。”

花長念那心啊,涼啊冰涼啊。大女兒咋能這么平靜的說這話呢?

“爹,你咋看分家這事?”

花長念苦笑道:“我要是不同意,老太太真能把你們娘趕出去。”

“那咱走。”

“說的容易,就說咱出去住哪兒啊?”

“在奶墳頭搭個棚子唄。”

花長念頭次打了花雨一下,輕輕的跟摸一樣:“真把爹說的話當真了?咱要是真那樣干了,村里姓花的都臉上不好看。”

花云想了想:“搬家,親奶也搬家。”

“啥?”花長念那個驚悚呀,他就是怕大女兒開口

。不是戳他心窩子,就是讓他喘不上氣。

花云對花雷道:“分宗。你來說。”

花雷也傻了,結結巴巴道:“我,我,我就是,一說,你還真當真了?”

“恩,分干凈才好。”

一家人除了花云,都張著大嘴看她。花冰是純粹的茫然,啥是分宗呀?

花長念都不敢說話了:“不,不,不好吧,那畢竟是你們親爺爺。”

還舍不得呢,親爹不也是把你棄了?算了,還是威脅吧。

“不分就不分。反正在被老太婆磋磨死前,我會先把她啃了喝血。”

花長念打了個冷戰,總覺得大女兒能做得出這事兒。

“那也不至于分宗呀…”

“你想老太婆借著老爺子的手來管我…們?”

那平靜無波的小眼神喲,花長念趕緊低頭咽了口口水。

花雷忍著詭異的心思,勸道:“爹,老爺子是親的,可你也不欠他了。親奶生的你,你得孝順親奶呀。你天天給人家當牛做馬的,親奶心疼呀,不然能從地底下爬上來幫你出氣?”

一下子就把兩人下的手腳找好了名頭。還是親奶好呀。

“老爺子老太婆養大了你,可你做了幾十年的工,一大家子的活都是咱家人做的,早還干凈了。再說了,你救了老太婆仨兒子的命呢,咱不欠他們的,是他們欠咱的。咱們跟他們現在斷干凈了,還是便宜了他們呢。”

說的…好有道理,花長念萬氏茫然眨眨眼,是吧?

“可是,沒個老人在家里,沒有主心骨呀。”

花云確定,這不是缺主心骨,這是缺虐呢。李氏把花長念夫妻調教的太沒骨頭了。不過,兩人看重孩子就好。

“爹,你自己想想,不分干凈了,以后我和冰兒都是給一大家子人打工的,甭想娶媳婦,你也別想抱孫子。云兒雨兒長得多好啊,都給賣了當丫鬟去,還能買回來?娘呢,被趕出去沒個棲身的地,你呢,你躺炕上能使上啥力啊?”

花長念張著嘴,真的?聽著好像有些不對呀。

花云就去搖萬氏的胳膊,低低喚了聲:“娘——”還摸了摸頭。

萬氏立即打了雞血似的:“他爹啊,孩子說的對。上次云兒被上房差點兒打死餓死,還沒咽氣呢,就讓咱扔到野地里去。還有啥他們做不出來呀。到時候,是你能護著,還是我能護著?”

花長念垂了頭。

“分就分,做個了斷。咱們不求著他們,跟雨兒說的似的,咱就在他親奶墳前搭個棚子,心里也有靠。天又不冷,山上吃的多的是,咱們這么些人,不靠別人一樣活得下去。”

花雨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我們挖野菜摘野果,哥姐還會抓山雞野兔,再開塊荒地種糧食。爹,咱肯定比他們過的好。”

花長念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妻兒皆是堅定的望著他等他拿主意,那樣的依賴那樣的期待,他怎么忍心拒絕。

“成,就分宗。只是,咱該咋說呀?”

花云笑了笑:“等他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