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會輕易狗帶

233 夏宜萱的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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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夏宜萱的心軟

夏宜萱微微蹙眉。

她立在原地,靜待樊飛言一步步上前。

馬姑姑雙眸倏然睜大。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夏宜萱的側臉,心中百轉千回卻無法言說。

“萱萱……”樊飛言淺笑,眸光溫軟而充滿繾綣的看著夏宜萱:“好久不見。”

夏宜萱也笑:“言哥哥。”

她上下打量一番樊飛言,挑眉道:“沒想到你會入了道門,而且和以前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變化。”

樊飛言搖了搖頭:“你看起來也沒有變化……”

頓了頓,他否定道:“不,是看起來比之前還要美麗。”

夏宜萱嗤了聲:“我們兩個……什么時候需要這么虛偽的說話了。”

她上前擁抱住樊飛言,臉上是不加掩飾的疲憊:“言哥哥,我很難受。”

樊飛言緊緊摟住她。

幾十年的回憶不過是彈指一揮間,所有的絕望和慘痛都好像剛剛發生,然而世間眾人皆陌生,她找不到一個能夠依靠的肩膀。

就在看到樊飛言的剎那,夏宜萱才卸下所有的堅強,這個從小跟隨在她身邊,一直將她當做妹妹愛護的哥哥,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給予她保護的人了吧。

“對不起,是我不好。”樊飛言語氣中濃濃的愧疚:“是我來的太晚了。”

夏宜萱搖了搖頭。

讓一個死了幾十年的人復活有多難,連她自己都無法想象。

“別這樣說。”

夏宜萱如同剛剛吃下黃連,口和心都盈滿了苦澀,她說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陳寧有一點說的對,如果不是我,我們夏家也不會落到滅族的地步。”

“當年最讓我痛苦的也是這個事實。”夏宜萱閉了閉眼睛,哽咽著說道:“是我害死了他們。”

樊飛言要寬慰,但卻被夏宜萱堵住:“不必勸我,你知道我的脾氣的,只要我認定的事情,無論別人說什么,我都不會改變最初的想法。”

“我知道。”

樊飛言笑了笑。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她以往有多么驕縱多么固執,他比誰都要清楚。

“我也并非要勸你,我只是想告訴你……”

樊飛言輕輕撫摸夏宜萱的臉頰,眸中滿是情意:“無論你犯了多大的錯誤,沒有人會錯怪你。”

“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愛你。”

夏宜萱微怔。

好一會兒,她笑著推開樊飛言,道:“我們另尋個地方敘舊吧。”

她撇開眸光看向馬姑姑,剛要說話,樊飛言卻一搖拂塵,把馬姑姑收入囊中。

夏宜萱挑眉:“你這是?”

“萱萱,這些年你是不是也一直飄蕩在這宮中?”

“是的。”夏宜萱應道。

樊飛言牽起她的手,帶著她緩步前行,說道:“抱歉,我可能要讓你傷心了。”

“我應了王妍入宮捉鬼,今晚便會付諸行動。”

夏宜萱心中一動。

她頓住腳步,側眸看向樊飛言:“是應了王妍還是因為我的緣故?”

她皺了皺眉心,問道:“我的復生是不是和你捉的鬼有關系?”

樊飛言有一瞬間的沉默。

隨后他勾唇淺笑:“你總是那么聰明。”

夏宜萱只覺得心口悶悶的,她剛剛還在想,中間這幾十年的妖鬼時光,全靠他們的陪伴,才讓她不至于太過孤寂。

所以他們或許是她心頭唯一的柔軟了。

然而現在……

“非他們不可?”她低聲詢問。

樊飛言‘嗯’了一聲,解釋道:“我這些年踏遍整個陵國,能夠捕捉已經捕捉殆盡,而這些鬼怪之氣全部被我煉化融入了符紙之中,韓式用它復活了你。”

“但那些鬼氣無法支撐你永遠生活下去,而且你現在能力很大,甚至每次用功都會消耗巨大的靈力。所以,你需要后續的補給。”

“若沒有,會怎么辦?”夏宜萱淡淡的問道。

“魂飛魄散。”

將魂魄和尸體強行融合,本來就是逆天改命的手段,一旦失敗,不僅僅夏宜萱會魂飛魄散,連他都會遭到反噬,永生永世墮入阿鼻地獄。

只是他的后果,沒有必要告訴她知道。

夏宜萱唇角微微勾起:“那我現在還能存在多久?”

她現在的狀態并不能算活著。

無呼吸無心跳,也只能稱得上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了。

“保守估計半個月吧。”

“我知道了。”

夏宜萱沒有再說些什么。

兩人闊別多年,自然有許多話要說,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她在詢問,樊飛言在回答她的問題。

良久之后,她笑著道:“多謝你。”

謝謝他不辭辛苦的想辦法復生她,謝謝他為了夏家鋪路埋線,若非不是他,或許她永生永世都沒有辦法回憶起那段慘烈的過往,更談不上報仇雪恨。

樊飛言握住她的手:“萱萱,你不需要同我說謝謝。”

“復活你替你報仇,是我活著的唯一動力,否則我早就追隨你而去了。”他語氣有些激動,但他控制不住。

當年,是他的猶豫糾結,讓他一步錯過步步錯過,眼睜睜的看著她愛上柴政嫁入宮墻,那時,他看到她笑顏如花的模樣,雖然心痛難忍,但卻也為她高興。

但后來發生了那么多事情,樊飛言不止一次的后悔,若自己早早行動,或許就不會有后面的一切了。

生活多年,他的心境早就磨練的榮寵不驚,可一旦面對夏宜萱,他竟覺得自己好似只有二十歲,無法克制心口涌上的陣陣歡喜和沖動。

即便會嚇到她,他也想告訴她,自己那晚了多年的情意。

夏宜萱抽出手。

她瞇起眼睛,隱去眸中的冷漠,說道:“言哥哥,時候不早了,我還需回大圣宮一趟。”

“待你晚上行動時,我再過來尋你。”

說完她不待樊飛言再說什么,剎那間從原地消失不見。

獨獨留下樊飛言落寞的留在原地。

許久之后,他搖頭哂笑。

她剛剛蘇醒,還有些事情搞不清楚,不著急,他會慢慢的讓她清楚明白。

無論她是否應允,這一生都無法脫離他。

她注定屬于他。

永生永世。

夏宜萱一路沉默。

她不斷的回想樊飛言的話,若不將馬姑姑她們煉化,那么她只能活半個月,若將她們煉化,也不過是給了她半年的壽命。

但如果樊飛言早就有所準備,那半年時間足夠顛覆整個柴家江山了。甚至于,陵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到時候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死于非命……也就等于給她續命的養料會越來越多。

只要這個世界一直處于亂世,那她就會永遠的活下去。

可……

她真的需要活那么久嗎?

柴政已死,陳寧正受著無邊折磨,求生不得而求死不能,一旦她將柴政最為重視的江山社稷推翻,她還有什么必要活著。

不如死去。

即使灰飛煙滅,也總比形單影只的行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強。

而且……

她根本無法狠下心將他們變成自己偷生的養料。

她還記得,第一次睜開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明白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是韓家兩兄弟跳出來,帶著她一點點重新認識這里。

幽幽公主和玩頭小王子帶給她無邊的歡樂和開懷。

后來馬姑姑加入,她冷靜溫柔而理智,和自己愛玩愛鬧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但兩人卻出奇的投機,不多久便成為好朋友。

再之后小春花、書生、屠夫……每一只鬼都帶給過她快樂,她甚至還記得,春花毫無遺憾的投胎轉生之后,她心中的滿足和欣喜。

雖然不舍得,她卻還是希望他們每個人都能開啟新的一段人生。

所以,她怎么舍得讓他們完全消失。

半個月……

半個月……

只要她在半個月之內殺光姓柴的所有人就可以了吧!

讓柴家也遭受和他們夏家一樣的噩夢吧。

如此,她也算報了仇,也能毫無負擔的離去。

大圣宮就在眼前,沈含章和柴紹匆匆而來,沈含章來到她的身邊,抓住她冰冷的手在唇邊呵了兩下:“萱萱,你跑去哪里了?冷不冷,餓不餓?翡翠已經準備好早餐了,你快去吃……啊,早朝快要遲到了,朕先走了。”

而柴紹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道:“聽說長壽宮那邊出了點兒事,我先替陛下去看看,馬上就回來。”

“你要是覺得無趣,就找蕭惠群玩,好嗎?”

夏宜萱點點頭。

然后目送著兩人離開。

隨即她無奈的苦笑,說了那么多的仇和恨,可在決定殺柴紹的一剎那,她知道自己還是做不到。

完完全全不敢想象,她怎么會舍得親手殺掉自己養大的孩子。

一開始,她只是好玩,把他當做一個會跑會跳會和他們說話的玩具,可一天天的過去,她確確實實的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孩子。

一個母親,一個祖母,怎么舍得殺掉自己的孩子。

更何況這個孩子還那么好。

他一定能猜到長壽宮那邊出事一定是她的原因,但他卻依然害怕她一個人會無聊……

她怎么舍得。

夏宜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扭頭走入長壽宮。

翡翠前來伺候她,她擺擺手示意翡翠下去。

頓了頓,她卻又道:“去喊蕭姑娘過來吧。”

既然他怕她無聊,那么她就乘了他的好意吧。

柴紹腳步匆匆。

他第一個趕到長壽宮,里面太醫院的太醫幾乎悉數到場,他們全部圍在太皇太后的床邊,然而把脈之后,卻只能搖頭。

“脈象雖跳動激烈,但卻沒有中毒也沒有生病……”

但偏偏,太皇太后正在遭受著巨大的折磨。

她蜷縮著躺在床上,雙手狠狠的抓著床褥,口中不斷的低喃輕吟,但卻沒人能夠聽到她在說些什么。

她身上的衣服幾乎每半個時辰換一套,但流出的汗卻還是沁濕了被褥。

“應該是中邪了吧。”

有太醫提出疑問。

畢竟宮中貼滿了黃符,司徒宇不斷在宮中做法的事情,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了。

但卻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議論罷了。

柴紹站在遠處,一陣膽戰心驚。

他知道。

這件事情必定是夏妃奶奶做下的,在她提出立刻隨他入宮的剎那,他就想到了這個狀況。

也就在那個時候,他選擇了夏妃奶奶而放棄了太皇太后。

畢竟……

當年的事情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太皇太后對不起夏妃奶奶,他實在無法想象,該是怎么樣的仇恨,太皇太后在夏妃奶奶死后還要徹底的鎮壓她。

而他也無法猜測,夏妃奶奶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來對付太皇太后。

讓她陷入無邊的夢魘嗎?

永遠沉溺在其中不會醒過來……

然,他還沒有想完,太皇太后一聲長長的尖叫,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賤人,賤人休想害我。”

她充滿恨意和畏懼的聲音穿透人墻,狠狠的砸進柴紹的耳中,讓他心口一顫,只覺得可怖可怕。

太皇太后捂著胸口,劇烈的喘息著,待她平復下來后,才看到跪倒在一地的太醫,她狠狠的將床上枕頭被褥砸下去,癲狂的喊道:“滾,都給我滾,本宮知道你們全都是來害我的”

“都是夏宜萱那個賤人派來害本宮的。”

“滾……”

太醫們被她砸的一臉懵逼,走也不是繼續跪著也不是,最終還是柴紹出聲道:“各位太醫先在外面等候吧,若有需要再傳喚你們。”

于是太醫們全都麻溜的滾了出去。

柴紹三兩步上前,太皇太后猛地撲到床邊,狠狠的抓住他的頭發,將他拉到床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我。”

“是你,對不對?”

“去死吧,賤人。”她狠狠的掐住柴紹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們全部該死。”

“死了就不會有人害我了。”

“不會有人那么對我了,哈哈哈哈哈。”

柴紹一根一根的掰開她的手指,將她摁在床上,說道:“皇祖母,你看清楚這里是哪里?我是誰?”

太皇太后卻掙扎的越來越離開。

她不斷的揮舞著胳膊和手臂,眼中更是出現恐懼和屈辱:“走開,走開,別碰我,滾啊……”

柴紹苦澀的勾了勾唇。

他微微后退兩步。

太皇太后快速的后退到墻角,緊緊的環住自己的身體。

她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