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有分寸，再說你二弟也不是旁人，咱們一家人把話都說清楚了，老二也會知道你的苦心的！”
葉老太一副我為你好的樣子看得葉建國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想不出魏大力跟自家有什么關系，明明葉建民跟魏大力經常唱反調，以前可沒少讓自己壓著魏大力！
不，其實還是有關系的！
當年葉建民口口聲聲的說魏家老四是個好孩子，自己當時是明確表示不同意的。后來葉建民鼓勵自家閨女跟他好好處，是自家閨女實心眼陷進去才發生了后面那么多的事情。就沖這，葉建國都不會讓葉窈窕跟魏子健靠近。
“老大的苦心？呵呵，他就是想讓我們窈窕吃苦受罪！”葉建國對葉老太算計自家人，算計自家閨女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
“先不說窈窕，那都是小事兒。”葉老太擺擺手，對葉建國心里的怨念不屑一顧。
“娘！”葉建國現在是九分的不滿也成了十分了。看來以前娘說的那些多半都是虛話了，口口聲聲最喜歡孫女葉窈窕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其實，自己和林紅早就感覺到了，不過是裝聾作啞罷了。
行了，他們喜歡不喜歡這都沒什么，只是從此以后他們別想用一兩句好話就要算計自己的窈窕了！
葉建國冷靜了下來，也覺出葉老太剛才話里話外透出來的意思了！
“娘，難道你有什么軟手把子在魏大力手上？”葉建國這句話也不是無的放矢，要不是有什么把柄落魏大力說上，為什么一個兩個都這么怕他？就連魏孝這個小壞種做的事情，葉老太和葉建民都要掩飾過去？
“當然沒有！”葉建民一點不想讓葉建國知道，一方面他怕葉建國知道了保不住秘密會壞事兒；另一方面就是不想讓葉建國知道那些東西了。
這幾個兄弟，就只有老二不知道。老三去了；老四個膽子小的嚇得直接就不回家了，不過還是每年捎信來要東西，如果現在添了一個老二，葉建民想想就肉疼。
“那就是你了！”
葉建國想了想，質問葉建民：“你是不是貪了村里的糧食？”
“你...你說的什么話！”葉建民身上一抖，險些問出了“你怎么知道”這句話。他極力掩飾，卻難掩一臉的驚駭。前幾天地洞里頭東西少了，魏大力懷疑是他，他懷疑是魏大力，現在想想，未必就是他們倆，說不定就是眼前這個看著正派的老二呢？
別看他平時一本正經的，每年生產隊多少一刻麥穗也不往家帶，可那都是表面現象。畢竟他家還有那么一個拖累！
“老大，你聽老二說完了再跟他說。”葉老太看出葉建民有點慌亂，先安撫好葉建民又警告葉建國：“這是你大哥，不是你仇人。剛才那話也就是你大哥好脾氣不生氣，你要是出去這樣問魏大力，去問問村里的李會計，看看人家能不能找你拼命！”
葉建國從來知道當媽的心有點偏疼人，以前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畢竟當媽看誰順眼就多喜歡點，這也不是說什么大事情。可是現在，葉建民那話明顯有鬼，而他剛才隨意的一句試探讓葉建民慌亂了起來。可是葉老太居然明知道葉建民不對，還要護著他！這就是偏心太過了！
“娘，我就是說說而已。這不是前幾年那幾千斤糧食怎么也找不到，大哥跟你又都怕魏大力，我才這么隨便說了一句。”
葉建國收了試探，心里對葉老太卻是早就已經灰心了。
“當然不是糧食的事情，是我的事。”葉老太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放棄告訴葉建國。她說服自己，倒不是不信任葉建國，而是她太了解二兒子這個秉性了。老二要是讓他們去自首，葉老太都不會覺得太驚訝。
葉建國有點不耐煩：“娘，到底是什么事情？”
葉老太低沉著聲音：“咱家藏起來的金條被魏大力知道了，他有證據在手，這個要是出去告一告一個準。”
葉老太嘆了一口氣：“剛才他已經過來威脅我了，老二你要告魏孝，娘不攔著你。娘只說一句話，到底是給葉窈窕出氣重要還是我們一大家子人重要，你擱在心里頭好好掂量掂量！”
葉建國猛然站了起來，“怎么會，我們家哪里有金條。娘，如果有金條，那你當年為什么不給林嵐用？”
“老二，她不過是個外人，我們家要是拿出那么多的錢，外面人會怎么看？我們這一大家子還能好好在一處？”
葉老太一向強勢，在葉老爹沒去世前一家子也是她說了算的。
“娘，我不同意。”
葉建國臉色鐵青地拒絕，說完就走。
“娘，我就說老二心就是石頭做的，你剛才要是把實情告訴他，我們這一家子只怕到時候都落不著好。”
葉建民話里話外隱隱有些怪葉老太的意思。
“老大，他跟你不能比，可也是娘的兒子，我尋摸著要是多一個人，你也是有商有量的，萬一哪天我...你到時候也能有個人給你出出主意是不是？”
“娘，你別這么說，兒子不是這個意思，你可得好好看著我，我不指望老大就指望你了！”葉建明有些慌張，雖然在外面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他一直依仗的人就是葉老太。
“要不，娘那東西你少抽點？”
葉建民一邊看著葉老太的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懂什么！這個不用你管，行了，再等等。”
“娘，老二那邊能同意？”
葉建民還有些游移不定，雖然魏大力對這個兒子未必都上心，可是魏孝知道的不少，這要是真弄出去了，說不定就能出什么事情。這也是魏大力沒怎么找過來，葉建民卻竄上躥下要葉建國放人的原因之一。
“給他時間，他會同意的！”
葉老太閉上眼睛“去拿跟金條給他，就說是補償葉窈窕的。”
葉老太怎么也沒想到，二兒子一家居然真將葉窈窕當成了自己的新閨女，甚至因為這個孫女連自己的話都不肯聽了。
“早知道當初，就不讓老二養著了！”
葉老太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后悔。
“還不是張娣！”葉建民想說還不是張娣嫉妒林嵐這才讓林紅抱走了，可是當著葉老太的面，他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你先拿一根金條，不，拿兩根金條！”
葉老太囑咐葉建民，“別的都不說，以后葉窈窕的婚事我不會虧待她的！”
葉建民有點舍不得，葉老太有金條是真的，但是知道的人也就只有他和葉老太母子倆個。他一直以為這些都是他的，誰知道葉老太現在要分給葉窈窕。雖然只是兩根，但是葉建民還是很生氣。
“娘，她就是個小輩，給她干什么！”
“你不懂，老二是真把葉窈窕當成親閨女疼了，這件事要是不給他們一個交代，估計老二那倔種真能干出把魏孝弄到公社的事情！”
葉老太嘆了一口氣，這幾個兒子中只有老二最像葉老頭。當年葉老頭就是這么重情重義，要不然也不會跟她結婚，后來更是因為她早早退伍回家做了泥腿子。這樣的人不能說不好，但就是不像她的兒子！
“這個你拿回去！”葉建國從回家到現在一直緊繃著一張臉，葉建民過來的時候，他還在生著悶氣。他不是氣別人，而是氣自己，想自己剛才在老宅差點就應下了葉老太的話，那么他家窈窕的罪就白受了？
一想起那天晚上，自家閨女的處境，葉建國就想打斷魏孝的腿！還有魏大力，魏子健，別以為他沒看出這里頭的彎彎道道來！
“老二，娘讓我來除了給這兩根金條，還要讓我跟你說一句，要是魏大力真去說了，那么以后葉窈窕的親事也不好說，她就成了地主家的狗崽子了！”
地主家的狗·崽子！
這句話深深地刺激到了葉建國，葉建國見過那些被人剃了陰陽頭掛著鞋子游街的人，他沉默半晌，站起身子：“你先回去吧！”
葉建民忙收起桌子上的金條：“你好好想想吧，要是真弄出什么事情來，那你就是我們整個葉家的罪人。”
“等等，”
就在葉建民就要跨出房門的時候，葉窈窕突然走了進來：“不是說給我賠償么？怎么又帶回去了？”
葉建民被突然出現的葉窈窕嚇得一哆嗦，可一想到自己在小輩面前丟臉，不由呵斥：“你這孩子怎么走路的？能不能有點規矩？”
說一個姑娘沒規矩，這話就有點不好聽了。要是換一個人，肯定臉紅脖子粗氣得要命，但是葉窈窕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甚至還笑了起來：“大爺這是怎么了？我是跟著長輩學的啊，當大哥自己干了壞事要挾弟弟，這我得慢慢學著呢！”
說著又問葉建國“爸，我要是這么學，你會不會打我啊！”
葉建國早在葉建民出言不遜的時候，就已經板著臉想罵人了，現在聽自家閨女給他出氣，哪里還能說個不好的？
葉建國本來一直繃著的臉立刻柔和：“不打，但是我家窈窕不是這樣的人。”
“爸，還是你好，幸虧你是我爸。”
葉窈窕這話是發自肺腑的，她這樣的穿越其實毫無規律可循，誰是她爸媽，完全靠運氣。這要是真有個葉建民這樣的爸，葉窈窕估計，這輩子說不定也沒有上輩子好過。
這話說的葉建民心病又犯了，他眼睛盯著葉窈窕那張跟記憶中的那張臉越來越像的臉，心里有個念頭不由自主地往外涌動：“你還真是差點就成了我閨女，窈窕，你還別說這話，我要是你爸，這金條不會只給你一根！”
葉建民從身上拿出一根金條，放下就走。
“大爺，我跟你一起去謝謝奶奶，謝謝她給我一根金條。”葉窈窕將一根咬字咬得特別的重。
“不用了，你奶氣得頭疼病發了躺下睡了，你就別去折騰她了，對了，這是大爺給你的，你也守著。”
葉建民當然不敢讓葉窈窕去說，不然自己偷偷藏起一根金條事情不就露餡了么！
“行啊，謝謝大爺了”葉窈窕嘲諷地笑著葉建民。
“不謝，不謝！”
葉建民抽了抽嘴角，一直走到葉建國家拐角處，才呸了一口，又走了。
“窈窕，你...”
葉建民神色復雜地看著閨女，他當然知道閨女不是因為兩根金條就這么屈服了。也知道閨女這是在給自己解圍。
但他不想讓閨女這么懂事了，哪怕葉窈窕跟從前那樣對他大喊大叫，甚至說他是個沒用的爸爸，都比現在這樣強！
“爸，真沒事，你看我一點事情都沒有，咱家還白得了這兩根金條，等明年你跟媽也不用這么辛苦了！”
葉窈窕說著說著又笑起來：“我還說明年呢，這都已經是明年了，爸，咱們好好過個年，不跟那些人一般見識的。”
葉建國被葉窈窕逗得笑了一會兒，復又心酸。以前還嫌孩子不懂事呢，現在懂事了，怎么就這這么讓人心疼呢！
林紅也跟著唏噓感慨：“成全了這么些人，就是憋屈了我家窈窕！”
“不行，葉建國，我得去找葉老太！”林紅都不稱呼娘了。
“窈窕說，咱們都好好過個年！”葉建國站了起來“孩子不想我們糟心，有什么事情過了正月十五再說。”
“我是怕到時候時間長了，你就忘了我們窈窕受的委屈了！”林紅雖然直，但她了解人心。
“你放心，我不會，也不會讓任何人踩著窈窕的！”
葉建國說著站起來：“我去找娘說句話。”
“誒，你別去啊！”
林紅知道葉建國是個孝順的，所以才想將難聽話攬著自己說，現在葉建國去了，只怕以后想起來覺得對不住葉老太。
“沒事，我去去就來，你也別在這兒了，窈窕不說今晚吃鍋子么？你去幫幫忙！”
葉建國丟下這句話，到了大房，還真就說一句：“媽，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家窈窕，誰都不能踩著她做什么！你跟老大說，別讓魏家打我家窈窕的主意，誰要是再打她主意，只要我活著，我打死了他我去坐牢！”
“呸呸呸！大過年的說這些晦氣話！”
葉老太氣得真要狠狠罵人，再一看哪里還有讓她罵的人，葉建國說完這話早就走了！
“娘，老二過來做什么？不會是嫌不夠又想要吧！”
葉建民跟葉建國擦肩而過，喊他都沒理自己。
“甭管那個犟種了，老大，讓魏大力死了這個心，葉窈窕不是他家人能夠肖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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