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葉梓萱低聲道,“二妹妹是被月柔公主的人送回來的,二嬸嬸尋不到人,應當派人去問她。”
她說罷,便不搭理扈氏。
扈氏反倒不依不饒道,“她終究也是你的妹妹,你又何必做的如此絕呢?”
“二嬸嬸這話說的,像是我有意為難了?”葉梓萱冷聲道。
扈氏對上她那突然冷下來的眸子,便愣在了原地。
葉梓萱直接越過扈氏,往里頭走了。
笑話,她又不是什么人都幫。
葉梓媚沒回來,與她何干呢?
而她,也顯然對葉梓媚回沒回來不感興趣。
葉梓琴小心地跟在葉梓萱的身后。
扈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葉梓琴連忙一副醉態的模樣,眼神迷離,沖著扈氏還傻笑了幾下。
扈氏見她如此,越發地嫌惡了。
葉梓窈與葉梓莬則是跟著葉梓萱往里頭走了。
扈氏便在角門處等著,更是派人去了扈家。
而此時。
葉梓媚的確被抬出了褚王府,不過,并未送去葉家,而是被送到了扈家。
扈老太太當得知葉梓媚被送到了這里,便派人去扈家傳消息去了。
葉梓媚醉的有些厲害,渾身無力地被送去了扈氏原先住的院子。
不過……
扈昲也正好回來。
他也吃了不少酒,如今有些迷迷瞪瞪的。
遠遠地便瞧見了要被送進去的葉梓媚,他也只瞧見那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還有那露出的半截雪白手臂,再加上他本就垂涎葉梓媚的美色已久,這不……
等葉梓媚被送到屋內歇下之后,他便偷偷地潛了進去。
那守夜的丫頭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倒在了一旁。
直等到翌日。
二太太扈氏還是不放心葉梓媚,天未亮,便趕了過來。
她急匆匆地入了自己住的院子,這前腳剛踏進去,便聽到了葉梓媚凄厲地尖叫聲。
她暗叫不妙,連忙沖了進去。
扈氏直奔屋內,便瞧見扈昲身上只披著敞開的外衣,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
葉梓媚卷著被子,瑟縮在床角。
“你……你……”扈氏上前,便揚手給了扈昲一巴掌。
扈昲先是一愣,又突然跪在了地上。
“還請姑姑成全。”扈昲連忙道。
“成全個屁。”扈氏沉聲道。
扈大太太聞訊也趕到了。
她瞧見地上的一片狼藉,連忙上前便撕扯著扈昲,“你這個色膽包天的,竟然做出這樣的事兒。”
扈氏連忙將扈昲趕了出去,走上前去,便見葉梓媚發髻散亂,蜷縮著哭了起來。
扈氏深吸了好幾口氣,她看向葉梓媚,“事到如今,你想怎么辦?”
“母親。”葉梓媚抬眸淚眼汪汪地看向她,“女兒不想嫁過來。”
“既然不想,那便趕緊穿好衣裳。”扈氏雙手顫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的女兒,怎么可能斷送在這里?
葉梓媚突然清醒,連忙穿好衣裳,顧不得身上的酸痛,便直接出來。
扈昲此時此刻,還一臉癡迷地看向葉梓媚,尤其是她那微微紅的雙眼,便不由地往她的頸項處看去……
葉梓媚上前,揚手便給了扈昲一巴掌,“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給你。”
她說罷,便冷冷地看了一眼扈大太太道,“舅母倘若不想讓此事兒張揚出去,最好看好他。”
“是啊,啟府是什么樣的人家,倘若知曉你們對她做了這樣的事情,到時候便完了。”扈氏看向扈大太太道。
扈大太太也覺得此事兒太過于荒唐,自然是應承的。
奈何,扈昲一心撲在了葉梓媚的身上,不管不顧地上前便拽著葉梓媚的衣袖。
葉梓媚怒瞪著他,用力地甩開他的手,便走了。
等坐在馬車上,她還不住地在顫抖。
她突然害怕起來。
“母親,該怎么辦?”葉梓媚抓著扈氏的手臂,害怕地問道。
“權當什么事情都不曾發生。”扈氏沉聲道,“我不會讓你嫁過去。”
“倘若被大姐知道了……”葉梓媚擔憂道。
“放心吧,她不會去理會這些的。”扈氏看向她道,“回去之后,便給我好好地待著。”
“嗯。”葉梓媚連忙點頭。
待回去之后,葉梓媚便直接被送回來她的院子。
扈氏偷偷地讓人熬了避子湯給她。
葉梓媚皺著眉頭喝了下去。
她無力地靠在床榻上,想著昨夜的屈辱,忍不住地落淚,便越發地憤恨起扈昲來。
茉香走上前來,“二姑娘,您莫要傷心,也不必擔心。”
“昨兒個你怎么就看好呢?”葉梓媚怨懟道。
“奴婢……奴婢被打暈了。”茉香連忙道。
“這個殺千刀的。”葉梓媚咬牙切齒道。
“此事兒萬不能被府上旁人知曉。”茉香連忙道。
“我當然知道。”葉梓媚瞪了一眼茉香道,“倘若傳到了她們的耳朵里頭,便是你說的。”
“奴婢不敢。”茉香當即便跪下。
“我要睡會。”葉梓媚說道。
“是。”茉香連忙應道,便退了下去。
而此時。
葉梓萱等人正在耦園。
“二姐姐回來了。”葉梓琴說道。
“不過瞧著氣色不大好。”春花在一旁道。
“是被二太太接回來的。”秋月也說道。
“接回來的?”葉梓萱淡淡道,“由著她們就是了。”
“是。”春花與秋月應道。
葉梓琴看向她道,“大姐姐,你不管嗎?”
“我管什么?”葉梓萱淡淡道,“我沒有落井下石都不錯了。”
“那倒也是。”葉梓琴沉吟了片刻道,“不過,我還是有些好奇。”
“這些賬本,你看完了嗎?”葉梓萱看向葉梓琴道。
葉梓琴一臉苦相道,“大姐姐,你就不能不……讓我松口氣?”
“慢慢看。”葉梓萱瞧著葉梓琴那鼓著腮幫子的憋屈模樣,便忍不住地想笑。
葉梓琴轉眸便瞧見葉梓窈已經很自覺地去看了。
她又看向葉梓莬,便見她不知在看什么,反正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回應她的。
葉梓琴只能幽幽地嘆氣,無可奈何地默默地翻起了賬本。
葉梓萱便氣定神閑地在一旁吃茶,看著葉梓琴盯著那賬本發呆。
昨兒個褚王府的事兒,已然傳了出去。
月柔公主海量之事也被傳的人盡皆知。
葉梓萱一面聽著春花說著,一面便笑了起來。
待到了晌午之后。
魯牧塵派人送來了書信,約她見面。
“他?”葉梓琴連忙湊了過來,“大姐姐,你與他何時走的這么近了?”
“不過是回報罷了。”葉梓萱直言道。
“哦。”葉梓琴點頭,“那定然是了不得的事兒。”
“我先去了。”葉梓萱起身便先走了。
這廂。
魯牧塵約了葉梓萱到了江邊酒樓。
待她入內到了雅間之后,便見魯牧塵已經在等她了。
魯牧塵起身朝著她行禮,“請坐。”
“嗯。”葉梓萱點頭,便說道,“昨兒個魯大爺怎沒有去褚王府?”
“魯家如今有孝在身。”魯牧塵淺笑道,“莫要前去沖撞了。”
“到底是我唐突了。”葉梓萱怎么連這個都忘記了?
她緩緩地坐下,又說道,“魯大爺是打算與我說說烏溪鎮的事兒?”
“嗯。”魯牧塵說著,便將一封厚厚地書信放在了她的面前。
葉梓萱展開,仔細地看去。
等看過之后,已然是半個時辰了。
她隨即便將書信又還給他。
“原來烏溪鎮的織造都歸魯家所有了。”葉梓萱低聲道,“怪不得,你會阻止尚陽郡主繼續去查呢。”
“悅來綢緞莊的事兒,我也只是略知一二。”魯牧塵低聲道。
“這悅來綢緞莊的東家,一直不在京城,而悅來綢緞莊在京城的鋪子已經關了,原先送去宮中的那綢緞,都是仿造的。”葉梓萱直言道。
“原來如此。”魯牧塵盯著她道,“你相信我不知其中的緣由?”
“你既然能夠將烏溪鎮隱秘之事如實相告,我又何必做防人之心的小人呢?”葉梓萱繼續說道,“不知何故,即便不相信你,我也愿意去相信皇后。”
“這倒是奇怪了。”魯牧塵看向她道,“皇后也是如此說的。”
“嗯?”葉梓萱一愣。
“這是皇后娘娘讓我對你坦白的。”魯牧塵淺笑道,“你與皇后竟然還有如此的信任?”
葉梓萱淺笑道,“是不是很可笑?”
“嗯。”魯牧塵點頭。
葉梓萱沉默了許久之后道,“悅來綢緞莊背后的東家,你可知曉?”
“那人很神秘。”魯牧塵搖頭道,“不過,有人竟然仿造悅來綢緞莊的綢緞,想必也是借此來掩蓋背后的陰謀,又或者是說,這本就是這悅來綢緞莊背后東家故意為之。”
“既然烏溪鎮乃是你們魯家的,而悅來綢緞莊仿造的也是出自烏溪鎮,魯大爺當真不清楚?”葉梓萱又問道。
“我倘若清楚,也不必如此了。”魯牧塵半瞇著眸子,“除非,烏溪鎮管事的有人已經背叛了魯家。”
“如此說來,只有這樣的解釋說得通。”葉梓萱直言道。
“我有個不情之請。”魯牧塵看向葉梓萱道。
“何事?”葉梓萱看向他道。
“倘若葉大姑娘方便,不如隨我一同去一趟烏溪鎮如何?”他看向葉梓萱道。
“這……”葉梓萱沉吟了片刻道,“這一來一回,也要兩個月。”
“正是。”魯牧塵點頭道,“如今京城內顯然已經沒有你能尋找到的突破口,而此事兒,無形之中也在將兇手栽贓到魯家,甚至于皇后娘娘,我才想著,這烏溪鎮內必定有我不知曉的,無法掌控的。”
“這……”葉梓萱猶豫了,畢竟,離開京城,難保她離開的這些日子會發生什么?
葉府如今看似平靜,卻也是暗潮洶涌。
那些覬覦葉府寶藏之人,怕是會動起來。
是啊,這不正好是個契機嗎?
葉梓萱莞爾一笑,“好,選個日子。”
“那好。”魯牧塵見葉梓萱答應了,連忙笑著應道,“三日后便動身如何?”
“三日后?”葉梓萱想了想,“好。”
魯牧塵便與葉梓萱說了前往烏溪鎮需要準備什么,魯牧塵便離開了。
葉梓萱則是待在雅間內,沒一會,便見褚非凡前來。
“你何時與魯牧塵這么熟了?”褚非凡坐在了魯牧塵適才坐的地方。
葉梓萱淺笑道,“大概是緣分吧。”
“呵呵。”褚非凡嘴角一撇,“姐姐,你莫要靠他太近,這個人,城府太深,你把持不住。”
“額……”葉梓萱見他如此說,淺笑道,“我與他不過是各取所需,你莫要想歪了。”
“這便好。”褚非凡這才松了口氣,又說道,“那……你與他這是?”
“我要去一趟烏溪鎮。”葉梓萱直言道。
“啊?”褚非凡似是一早便想到她會去,便說道,“那個地方有什么可去的?”
“你對烏溪鎮有多了解?”葉梓萱直接問道。
“你想知道什么?”褚非凡看向她道,“我都會告訴你,可你為何非要以身犯險呢?”
“看來烏溪鎮的確暗藏玄機。”葉梓萱直言道。
“也算不得什么。”褚非凡隨即便說道,“是魯牧塵提議的吧?”
“嗯。”葉梓萱點頭。
“你竟然答應了?”褚非凡臉色不大好。
葉梓萱端起茶杯,“即便他不提,我也會去的,只不過沒有尋找到一個適當的時機罷了。”
“原來如此。”褚非凡琢磨了一會道,“那我也不好說什么,只不過,前往烏溪鎮,你將這個戴著。”
“這是什么?”葉梓萱從他的手中拿過一個錦囊,“看來是要等到我危機的時候才能打開吧。”
“嗯。”褚非凡點頭。
葉梓萱便收好,“好,我先走了。”
“好。”褚非凡點頭。
葉梓萱便離開了江邊酒樓,待出去之后,便見尚陽郡主正在外頭等著她。
葉梓萱一怔,“你怎會在此?”
“你前腳跟魯牧塵見面,后頭,這京城內該知曉的便都知曉了。”尚陽郡主行至她的面前道,“說,你與他密謀什么?”
“這可不能亂說。”葉梓萱壓低聲音道。
“嘿嘿。”尚陽郡主湊近道,“你是不是要去烏溪鎮?”
“嗯。”葉梓萱點頭,知曉什么都瞞不住她。
尚陽郡主挑眉,“我跟你一同去。”
“上回你前去,便弄得京城不得安寧,這回還是我自己去吧。”葉梓萱看向她道。
“你確定?”尚陽郡主看向她道。
“怎么了?”葉梓萱反問道。
“罷了。”尚陽郡主無奈道,“你既然要自己去,我自然攔不住你。”
“嗯。”葉梓萱點頭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保重。”尚陽郡主連忙道。
葉梓萱便與尚陽郡主道別,隨即便回去了。
葉梓琴還在耦園內與賬本較勁。
她入內之后,好笑道,“怎么還在這里?”
“大姐姐。”葉梓琴頭疼道,“最煩的便是看這個。”
葉梓萱便看向葉梓窈與葉梓莬,而后又看向葉梓琴道,“我三日后,要出一趟遠門,兩月后回來。”
“啊?”葉梓琴一聽,連忙道,“帶上我吧。”
“此次,我自己去。”葉梓萱看向她們道,“這府上便交給你們了。”
“當真不帶著我?”葉梓琴委屈道。
“嗯。”葉梓萱輕聲道,“不是什么好事兒,而且,我自己前去,姑且能保全,倘若帶著你,我擔心你會有事。”
“知道了。”葉梓琴點頭道。
葉梓萱便又叮囑了她們一些事情,這才開始準備。
春花與秋月對視了一眼,“大姑娘,讓奴婢跟著你吧。”
“你二人看好院子。”葉梓萱說道,“以免招賊。”
“是。”春花與秋月應道。
等葉梓萱都安排妥當之后,便準備好了路上的吃食,早早地便去了城門口。
魯牧塵也已經到了。
他今日一身藏青色錦袍,瞧著面容清冽,眉宇間透著一股冷意,不過那眉眼間卻帶著幾分地笑意。
葉梓萱也是一身男子裝扮,遠遠地瞧著,倒也有幾分貴公子的清秀。
葉梓萱騎著馬上前,“走吧。”
“好。”魯牧塵也沒有想到,葉梓萱當真是獨自前來。
他隨即便與葉梓萱一同出了城門。
后頭。
皇甫默咬了一口桂花糕,又放回了包袱內,轉眸看向凌墨燃道,“你怎么不當面與她說,干嘛這么偷偷摸摸地跟著。”
“就是。”嵇蘅低聲道。
“我也覺得這樣不大好。”尚陽郡主皺眉道。
“走吧。”凌墨燃并未解釋,只是沉聲道。
幾人對視了一眼,只能無奈地跟著。
葉梓萱與魯牧塵一路無話,只顧著趕路。
很快,便到了下一個鎮子。
趁著城門關閉之前入內,找到了鎮子上惹眼的客棧,便住下了。
夜色正濃。
葉梓萱推開窗戶,看著窗外的景色。
這鎮子內宵禁之后,便變得安靜異常,尤其是這客棧四周,更是如此。
她靠在一旁,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沒一會,便又沒了。
她合起窗戶,轉身便見無月與玄參落下。
“主子。”二人齊聲道。
“如何?”葉梓萱問道。
“前頭并未有任何的不妥。”無月回道,“主子,您頭一回出京城,想來還是要當心一些。”
“嗯。”葉梓萱便將一封書信丟給無月道,“按照這上頭的去辦就是了。”
“是。”無月接過,閃身離去。
玄參立在原地。
葉梓萱沉默了一會道,“你家門主也來了?”
“是。”玄參不敢有所隱瞞。
“哎。”葉梓萱重重地嘆氣,“由著他吧。”
“總歸還是不放心。”玄參直言道。
“嗯。”葉梓萱便也不多言,而后道,“莫要讓旁人靠近。”
“是。”玄參應道,便退下了。
葉梓萱抬眸看了一眼,隨即便躺在床榻上歇息了。
翌日天未亮,魯牧塵便來叩門。
葉梓萱連忙起身,穿好衣裳,推開門。
魯牧塵看向她道,“趕路了。”
葉梓萱見魯牧塵如此的狀態,便知曉,他素日怕是經常趕路。
二人騎著馬,又趕在城門剛開,便離開了鎮子,繼續趕路。
這回,直等到天黑,也沒有鎮子。
二人只能露宿在外頭。
葉梓萱尋了一棵大樹,拿下馬上的包袱,打開之后,便見魯牧塵已經架起了火。
她走了過去,“我頭一次出遠門,倒是不知曉,你竟然如此熟練。”
“嗯。”魯牧塵坐下之后,將烤好的餅遞給她。
葉梓萱拿過,又將水囊打開,喝了一口水。
她覺得這餅被烤過之后,倒也有股奇妙的味道。
她扭頭便見魯牧塵一言不發地吃著。
原以為他們二人會一路說些什么,不曾想到,魯牧塵從出來之后,便沉默不語。
她低聲道,“你外出的時候,都是如此?”
“嗯?”魯牧塵不知在想什么,或者是在觀察什么,聽葉梓萱如此說,回過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