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妃

第284章 圍攻

“臣愚昧,任憑陛下責罰。”

“陛下,臣妾有話要說,”眼見凌鋒今日即將會栽個翻不了身的大跟頭,凌妃心中焦急,再不能保持淡定了,急切膝行上前,梨花帶雨哭訴道:

“陛下和懿妃妹妹,或許是懷疑臣妾用心不純,臣妾也不愿多做辯駁,一片真心有天地可鑒就足夠了,但北疆災民,不憂溫飽是真,但日食粗食身著粗麻,也是清苦,臣妾念及他們未能得享安樂,以荊釵布裙致以掛念,當真不知錯在何處啊。”

“臣妾也不服”

劉昭容也下了決心,今日勢必要上虞昭損點皮肉,于是鼓起勇氣,撲通一聲跪下,跟隨凌妃站成一線,抬手直指虞昭,質問道:

“凌妃娘娘這樣的好心,陛下不領情就罷了,方才懿妃娘娘,可是說了寧可將綢緞金銀砸了聽聲響也不愿接濟災民這般自私的混賬之言,陛下卻無半點責怪之意,還萬般維護她,可否告知臣妾們,這是個什么道理?”

“不必陛下來告知,本宮親自來點撥你們的愚蠢!”

都到這時候了,還不見死心,還不見悔改!既如此,虞昭也懶得費心給她們留什么余地了,開門見山駁了她二人的話,冷聲斥道:

“是因本宮不同你們一般蠢,深知北疆災民再苦都是自作自受,實在不配本宮多拿出一分財物來接濟,陛下既往不咎能予以他們溫飽,已是仁至義盡,他們本就無資格再要求什么!”

“從前戰時,你隨朕出征,朕自來知你性子莽撞,但為人不壞,如今天下太平,恐你該是空懷傲氣安樂享奉承享慣了,便開始懈怠政事,總是這般扶不上墻,當真白白浪費了鎮國將軍有意扶持你的一片苦心!”

于凌鋒這類年輕氣盛春風得意的武將來說,楚子凱此般輕描淡寫帶著放棄重用之意的責言,倒比那帶著滿滿怒火的訓斥傷人多了,凌鋒斷不能接受自己被看輕,但自己對北疆荒災一事沒太上心確實是真,如今除了低頭認罪,沒有第二條路,遂再次道:

話音才落,另一官員又連忙接道:

“臣奉陛下之命,前往北疆視察災情一月,近日才歸京,亦敢捫心而言,如今北疆災民,衣食皆充足,近來逢年節之際,官府還特開了糧倉,按每戶人口數目,每一災民都發放了半斤細糧用于迎新添灶所用,情形絕對不曾有凌侍郎所說的那般嚴重……”

而后接連幾位官員站出來,所言細節,皆是稟報得妥當,只差每把一針一線所用之處都報給楚子凱聽了,但凡長了耳朵的人都聽得出,此類話,才是具有信服力的話,說此類話的此些人,才是真正盡忠職守認真當差辦事之人。

事已至此,不可否認,事實已擺在面前,凌鋒那一腔熱血被打擊得再沸騰不起來了,他雖不甘心,卻也無辦法,只得咬牙俯首認栽:

“是臣愚昧無知,請陛下恕罪。”

姿態雖是變得無比恭敬了,可凌鋒眼中閃過的那抹帶著不甘的戾氣,還是礙了楚子凱的眼,忽而念及從前帶他征戰沙場時對他抱過的期望,楚子凱暗覺遺憾,由衷嘆道:

高明,實在是高明,虞昭愣神一瞬,反應過來楚子凱此話代表了何意義后,心服口服,心中除了以這個詞眼來形容,著實再無話可說了。

借刀殺人后緊接禍水東引,便是將朝廷眾臣與凌鋒兄妹二人挑到了對立面,且不知不覺,順帶就將為挑起爭議之人虞昭,拉下擂臺引出這事外了。

順帶還聽了一遭政務匯報,楚子凱深有一種這宴廳又變朝堂了的錯覺,復將眼神抬起,落在了因羞愧而面色窘得通紅的凌鋒身上,問道:

“很好,看來朝廷地方上下一心,并沒有欺上瞞下之事發生,凌侍郎與凌妃,可否告知朕,北疆災民衣食有憂的消息,從何而來?”

“啟稟陛下,據臣所知,災情初起之時,葉城王府便與北疆的官府配合默契,自朝廷開始出兵賑災之后,災區的難民,除因病老而死消亡常數外,再無一例因饑寒而喪命之事例報上,故臣認為,凌侍郎所言,絕非屬實!”

“賢王殿下所言極是,”

“凌妃,凌侍郎,諸位愛卿,你們既都是打了為災民著想的名號,如今起了沖突,自然是有理者勝,即刻就當著朕的面,公平公正來憑理,得出結論,誰錯了,誰便領罰就是。”

但他們也知,楚子凱是個極端憎惡那持權凌弱的貪官污吏的君主,一旦自己同這頂帽子沾上了點邊,即便是真懷有兩袖清白,也擔憂難免會在天子心上會惹上了疑慮,此后亦會擔上幾分前途盡毀的風險。

人性本性,自私大過同情,此時楚子凱放了話,不是凌鋒錯,便是他們錯,但凡與賑災一事接過手的官員,所以都顧不上與凌鋒的交情如何如何了,只想保住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連忙如實陳情,以證清白。

楚子揚身負親王之爵,地位高于眾臣,首先上前領了話:

不過虞昭與一群人周旋了這么一會兒,也確實覺得有些倦了,索性如楚子凱所愿,收了心思甩手不管,靜看他要如何擺弄這局面。

跪在堂下的眾臣雖是惶恐,卻有著十足的底氣,他們皆知,如今龍座上的那位君主長了雙鷹眼,可不是個好糊弄的,所以在平日里,誰人都沒有膽子試圖蒙蔽龍目,做出那等疏忽職守徇私枉法的事,此時自然也不怕會被抓了把柄處置。

借刀殺人之計,還是引千刀剮一片肉這般殘忍的手法,楚子凱理所當然使出了這一招后,連虞昭都覺得意外至極,不由側目,向他望過去,成功與他目光對視之后,暗暗使著眼色問他:

是否做得太過分了?

楚子凱搖頭,表示并不覺得,面對虞昭時,他那滿臉冰冷稍稍融化了些,勾了勾嘴角,又挑了挑眉,仿佛再暗示她什么,而后轉頭時,又恢復了嚴肅狀,沉著聲音開口,說了番晦暗不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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