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福晉不悠閑

第280章 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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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貴人僵硬地磕頭請安,“奴才年氏參見皇上。”

盤腿坐在榻上的人仍舊專注地批著折子,仿佛并未聽到請安聲,也未看到有人進來,殿里除了批折子的雍正和跪在地上的容貴人,就只有站在皇帝一側眼觀鼻觀心的大太監蘇培盛。

因沉默而造成的無形的壓力令容貴人跪在地面上的身子愈發僵硬,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莫名地有些惶惑,心里的底氣也漸漸弱了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容貴人察覺跪著的雙腿已經有些僵硬,心頭委屈泛上來,坐在面前的人終于沉沉地開了口,“何事,說吧。”

卻依舊不看她一眼,也不叫她起身。

容貴人忍著掉淚的沖動,低垂著頭,因殿里除了皇上和自己,便是大太監蘇培盛,蘇培盛是皇上最信任的太監,她自然不敢叫蘇培盛回避。

沉默片刻,她開了口。

聽完她的稟報,站著的蘇培盛依舊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一尊雕像。

原本安靜批折子的雍正卻已經停下了動筆的手,眉頭緊擰著,臉色如即將下雨時的黑壓壓云層,令人見之膽寒,漆黑深沉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眼前跪著的纖弱女人。

好在容貴人低垂著頭,沒看到雍正的臉色,但空氣中陡然變得冰冷的氣息仍叫她有些透不過氣來,雙臂已經有些顫栗。

“你所言可是真?”聲音低沉,平靜,聽不出喜怒。

容貴人閉了閉眼,重重點頭,“奴才所言句句是真。”

頭頂的人不再說話。

容貴人等了許久,漸漸沉不住氣,再次開口,“奴才自進宮起便是皇上的人,一切應當以皇上為重,皇上是奴才的天,奴才不敢有任何欺瞞。只是……奴才有一事相求。”

“說。”

容貴人深吸口氣,道:“奴才只求皇上饒了奴才的父親和大哥,此事與他們無關。”

雍正沒答應,也沒說不答應,臉上的神情無一絲緩和。

原本以為穩占上風的容貴人自進了這座殿,一切就由不得她的思維做主,話已出口,沒什么好后悔的,但皇上的心思令她有些捉摸不透,又有些惶恐。

那道懾人的目光終于收了回去,空氣也漸漸恢復了平和,“退下吧。”

容貴人有些不相信,又有些急切,“皇上……”

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對她又是什么態度?

“退下。”聲音再次傳來,不重,卻不容置疑。

容貴人嗓子突然被掐住了嗓子般,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得站起身,默默退下。

退出去之前還是忍不住抬頭看向那個人,卻因那人始終低著頭看手中的折子,故而什么也看出來,不由得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

到了殿外,容貴人整個人沒了力氣般似要癱軟在地,等在外面的弄墨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憂心忡忡,“小主,您怎么了?您還好吧?”

容貴人搖搖頭,撐起身子,昂頭挺胸地往外走,嘴角浮起笑容。

她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有用的,皇上會看到她的真心,她想要的會親自奪回來,沒有任何人可以奪走屬于她的東西。

傍晚,尼楚賀再次被傳去萬壑松風用膳。

用完膳,雍正叫人拿來棋盤,將殿里所有人都屏退了,只留下他們二人。

尼楚賀知道四爺見了容貴人,就是不知容貴人究竟說了什么,看四爺的臉色與平時無異,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

不過還是有點不同的,今日的四爺比往日更加沉默,下棋也有些不專心,仿佛陷入某種思緒。

靜了許久,尼楚賀也不忌諱,直接問了,“容貴人可是和皇上說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雍正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

尼楚賀輕笑,“看來容貴人沒說謊,若非真有事,皇上不會這個樣子,想來容貴人對皇上是真的推心置腹了。”

進宮這么短,就到了向皇帝稟報秘密的程度,容貴人倒真是出乎她意料。

雍正臉色驟冷,重重地哼了聲,“推心置腹?未必。”兩根手指捏著一顆白子啪地放在一處,話中之意,明顯有自己的看法。

“哦?怎么說?”尼楚賀好奇地追問。

雍正沉默片刻,瞇了瞇眼,“過去是朕小瞧了這個年氏。”

尼楚賀更好奇了。

容貴人說了什么,竟讓雍正用這樣的評價?這個小瞧了又指的是哪一方面?

“年羹堯有不軌之心,朕早已知悉,未料今日竟從他的親妹妹口中說出來。”雍正聲音冰冷,緩緩道出令她大吃一驚的話。

竟真的是年羹堯?

這個容貴人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看著柔柔弱弱,做起事來竟如此決絕。

再想想之前四爺說過的年琦玉在家中過的并不如意,連年羹堯都對她不好的話,似乎又有些理解。

若非當真受了太多的不公,以年氏的性子大概不會如此。

換作她,若是在旁人手中,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手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她也不會對他們太良善。

不過,年氏此舉更多的想來還是換取雍正的信任和寵愛。

雍正沒有不許她談論此事,尼楚賀就放心大膽地說了,“也許容貴人真的恨他們,能做到對自己的親人狠下心來,那得受多大的委屈。”

反正她對年氏此舉并沒有多么討厭,她是真沒想到年氏小白兔樣的外表下竟有這樣一副狠毒的心腸,唔,她。

“且不說她對年家感情有多少,對年羹堯有多少怨恨,她利用朕的權勢來達到她報仇的私心,便是其心可誅。”雍正啪地一掌落在炕幾上,眸光陰翳。

尼楚賀沉默,好吧,雍正才不會考慮對方受了多少委屈,他在意的是自己的皇權受到挑釁,一個女人利用皇帝來報私仇,甭管是否有博取皇帝信任和寵愛的意思,對皇帝而言都是不可饒恕的,都是心機不純的。

更何況還是雍正這樣一個專制強勢,習慣于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皇帝。

大概這樣的男人都不喜歡太過狠毒的女人,因為可以對親人狠下心,那在自己這兒受了委屈,是否也同樣可以狠下心來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