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明

第409章 張準要時間,朱大典要青州城!

“大人,沒有現敵人的蹤影。”

“可能是他們已經退走了。”

隨后,朱瀚的騎兵營回來報告,說是張準的騎兵,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綜合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只有幾個小隊的賊軍騎兵,出現在濟南城的周圍。襲擊青州衛和濟南衛的人,就是他們。

“真的什么都沒有現?”朱大典陰沉的問道。

他當然不會相信,張準真的只派了二三百人來襲擾濟南城。要是真的那樣做,張準簡直是瘋掉了。然而,張準的人,到底隱藏在哪里呢?他們到來濟南城的目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呢?還有,張準本人,此時此刻,又到底是在哪里呢?

“或許,他們已經撤回去了……”騎營的人不太肯定的回答。

“希望如此。”朱大典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要是張準只是派人來濟南城打幾槍,形式上的挑釁自己一下,展現一下賊軍的武力,朱大典反而可以放心了。可是,要是張準的目的,并不是形式上的,而是有實際目的的,他的行動,就令人尋味了。

“急報!濟陽遭受襲擊!”

“急報!禹城遭受襲擊!”

“急報!長清遭受襲擊!”

“急報!齊河遭受襲擊!”

正在朱大典認為張準騎兵可能遠遁的時候,濟南城周圍的各縣,卻十萬火急的送來了和騎兵營完全不同的報告。濟南府附近的禹城、濟陽、齊河、長清等縣,都說現了虎賁軍騎兵的蹤影。那些虎賁軍的騎兵,都是遠遠的打槍,殺死十幾個守軍,然后就消失不見了。

由于虎賁軍騎兵的突然出現,各個縣城的民眾,都受到極大的驚嚇,不得不關閉城門,固守待援。同時,在各個縣的里里外外,都有大量的流言蜚語在傳播。大部分的民眾都在傳言,說是聞香教又起來鬧事了。就連一些縣令,也都想從朱大典這里得到準確的答復,是不是聞奔教真的起來鬧事了。

“他奶奶個蛋!”

“張準你個混蛋!”

朱大典忍不住破口大罵。

雖然作為一個文人,這樣大罵出口是非常沒有修養的,然而,朱大典還是忍不住罵出來了。他要是不破口大罵,心頭的那股氣就沒有辦法泄出來。張準實在是太囂張了,襲擊了濟南城還不夠,還要襲擊周圍的各個縣城!他真的是將山東都當做是自己的地盤了嗎?

“騎營!繼續探明情況!”

“傳令各個縣!緊閉城門!”

“都是一些零星敵騎,慌張什么?”

“聞香教已經被打壓下去了,根本和聞香教無關!”

“對于傳播流言蜚語的人,一定要采取得力措施,將其消滅!”

朱大典氣得牙癢癢的,卻又不得不努力的冷靜下來,緩緩的展開自己的反擊。

在大罵這些縣令無能的同時,他又必須依靠這些縣令辦事。他知道,這是張準的陰謀。所謂的襲擊縣城,不過是要給他朱大典增加壓辦罷了。

張準現在最需要的,乃是時間。張準以前一直龜縮在鰲山衛和靈山衛,只有兩個縣的地盤,現在一下子控制了萊州府,地盤擴大了數倍,短期內根本無法消化得了。因此,張準要積極主動的阻攔官兵的反撲,為消化萊州府的地盤爭取時間。

派遣一些零星的散兵,將濟南府的周圍,搞得一團糟,正是張準的主要目的所在。要是他朱大典被這些零零散散的騎兵糾纏住,被弄得焦頭爛額的,他就沒有時間去收復青州城了。朱大典當然不會上當。朱大典斷定,張準的騎兵,撐死也就是千把人。騎兵是需要戰馬的,張準的戰馬,只能是來自于萊州府本地的馬賊,最多也就是一千多匹戰馬。

“命令所有的部隊,做好出準備!”

“目標!萊州城!”

回到濟南城內以后,朱大典立刻布進軍的命令。

張準想要通過騷擾的目的,阻撓官兵的反撲,爭取時間徹底的控制萊州府。朱大典則是決心,不理會這些零星的騎兵,直接向青州城進軍,直搗黃龍。只要拿下青州城,他就可以繼續向萊州府進軍,向張準的腹地進軍。到那個時候,他才不相信張準還敢在外面游蕩。

朱大典料想虎賁軍的這些騎兵,根本不可能攻城,哪怕是攻打最小、的縣城,都是不可能的。當務之急,還是集中軍隊主力,收復青洲城。既然各個城鎮沒有危險,他還猶豫什么?兵貴神,朱大典是非常理解的。

“邵錦光!”

“孟祥俊!”

“整頓你們的兵馬,馬上出!”

朱大典怒氣沖沖的叫道。

他的手下,總共有四個總兵官,劉澤清和宋德鋼都在其中。但是,對于劉澤清和宋德鋼,朱大典是不信任的。這兩人和張準的關系,有些曖昧。即使沒有投靠張準的意向,以后兩軍對陣的時候,兩人也未必會出全力。而且,兩人似乎都被張準震懾過,沒有什么勇氣和張準對陣,戰斗尚未展開,士氣已經不見了一半了。

因此,朱大典決定使用另外兩個總兵進攻青州城,這兩個總兵就是邵錦光和孟祥俊。同時,朱大典還下令從劉澤清和宋德鋼手下調集部分的兵力。劉澤清和宋德鋼雖然不愿意,誰愿意交出手上的兵權啊,但是為了撇清自己和張準的關系,他們最后還是不得不同意。因此,盡管只有兩個總兵官,朱大典麾下的兵力,依然維持在四萬人以上。

在派遣自己的騎兵巡邏濟南府的周圍以后,虎賁軍的騎兵,暫時是消失了。在各個部隊進行戰斗準備的時候,濟南城并沒有受到槍聲的襲擾。然而,張準的憂患是暫時解決了,官兵內部的麻煩,卻又來了。

朱大典帶領的戰兵,剛剛從鳳陽府回來,正指望著休息一段時間呢,聽說又要去打仗,自然不太樂意。何況,鳳陽府大戰的賞銀,還沒有最后下來。立功的將士,都還沒有拿到銀子呢。戰兵是純粹招募來的,大家戰斗的目的,很大一部分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沒有錢,任你說得天花亂墜,那都是假的。

那些被強行動員起來參加戰斗的衛所兵,更是滿腹子的牢騷。平時分錢分糧根本沒有他們的份,餓死了都沒有人管,打仗就要他們跟著上,他們才不千。于是,有人干脆就藏匿起來了,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最后,兩個衛指揮使,還有十個千戶,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動員了三千人不到,其中大半還是各個指揮官自已的家丁。

沒辦法,朱大典只好拿出五萬兩銀子,先替朝廷將鳳陽府大戰的犧賞下去,刺激刺激大家的士氣。衛所兵那邊,也意思意思一下。五萬兩銀子其實不多,中間的軍官又要例行的克扣一部分,最后士兵到手的,也就是一兩銀子不到。但是,這已經是朱大典的極限了。他畢竟不是漕運總督,手上可沒有那么多的銀子。

這邊剛剛將部隊的情緒安撫穩定下去,那邊朱瀚又派人來報告,說是他麾下的騎兵,在巡邏時被虎賁軍的騎兵襲擊,損失了一百幾十人,戰馬也被搶走了。其他的騎兵,擔心受到虎賁軍騎兵的攻擊,都急急忙忙的撤回來了。所以,虎賁軍騎兵到底有多少人,分布在哪里,也沒有偵查的太清楚。總的感覺,這次到來的虎賁軍騎兵可能不會少。或許,是所有的虎賁軍騎兵,都全部趕來了。

“你們抓到的虎賁軍騎兵呢?”朱大典巫不可待的問道。

“沒有抓到…”朱瀚羞愧萬分的回答。

“你豬頭啊!你是騎兵,他也是騎兵!為什么只有你們被打,卻打不到他們?”朱大典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真恨不得掐死了自己的這個侄子。平時看著還精明神武的一個人,怎么在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呢?一千多個騎兵出城轉悠一圈,一個賊軍賊兵都沒有抓到?

“我們……”朱瀚覺得很冤枉,卻又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根據部下的描述,虎賁軍的騎兵,忒也歹毒,他們專門潛藏在暗處,伏擊官兵騎兵的小股人馬。要是遇到騎營的大隊人馬,他們立刻遠遁,跑的遠遠的。官軍騎兵不敢追的太遠,最后只好放棄。但是,你一旦放棄追趕,他們又悄悄地折返回來,吊在你的屁股后面,尋找襲擊的機會。

不知道虎賁軍騎兵使用是什么武器,射程遠,準頭又厲害,要是幾個官軍騎兵遇到虎賁軍騎兵,后果絕對悲慘。一陣槍響過后,這些官軍騎兵就要完蛋。虎賁軍騎兵隨后過來,給每個官軍騎兵扎上一刀,然后拉了戰馬就跑。甚至是十幾個官軍騎兵遇到他們,也往往被打得七零八落的。

朱瀚感覺,虎賁軍的騎兵,根本不是沖著濟南城來的,相反的,是沖著騎營來的。他們對官軍騎兵的武器和其他裝備,一點都沒有興趣。他們唯一要的,就是官軍騎兵的戰馬。

斷斷續續的,騎營就不見了上百匹的戰馬。沒辦法,他只好下令騎兵大部隊集中行動。可是這樣一來,就喪失了騎兵的靈活,根本無法偵察太大的地方。

“你們就沒打死一個張準的人?”朱大典越聽越不是滋味,惱羞成怒的說道。

“沒有……”在自己的伯父面前,朱瀚不敢撒謊,就算羞愧萬分,也只好老老實實的說道。

“你,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朱大典很想對方給自己編個謊言,安慰安慰一下自己脆弱的心靈,偏偏朱瀚還這么老實,當真是讓他覺得心口堵得難受。

“伯父,我擔心,咱們這一路上前往青州城,這些人恐怕都陰魂不散啊!要是他們一路尾隨我們行軍,那我們怎么辦才好?”朱瀚被伯父罵過以后,倒是很謹慎的提出了一個要命的問題。

收復青州城,是官兵必須實現的目標。這就意味著,官兵必須從濟南城出,穿越三百里的路程,到達青州城。一路上,要是虎賁軍的這些騎兵,好像幽靈一樣的出沒,不斷襲擾他們,他們根本沒有有效的應對的辦法。

從濟南城到青州城,有差不多三百里的路程,步軍要走三到四天的時間,要是動作慢一點,甚至要走六七天。要是有虎賁軍騎兵日夜的襲擾,朱瀚擔心,恐怕走上半個月,都還無法到達青州城。要順利行軍,就要提前消滅張準的這些騎兵。問題是,他朱瀚沒有這個能力啊!只要騎營一出城,就成了虎賁軍騎兵的獵物了。

“計劃不變!”

“馬上出!”

朱大典臉色鐵青的說道。

無論張準使用什么樣的陰謀詭計,他都必須進攻。

他的身家性命,都維系在青州城之上,損失一點人馬算什么。

濟南城北面,堰頭鎮。

這里距離濟南城,只有三十里不到的路程,騎兵一個沖擊就能趕到。由于這里的地勢比較高,站在這里,可以看到四周的動靜。

此時此刻,在荒涼的坡地上,有一匹紅色的戰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低頭啃著地上才芽的青草。張準站在戰馬的旁邊,舉著千里鏡看著四周。在戰馬的兩側,各桂著一支的虎賁鏑,還有兩支的鷹眼鏑。他身邊的狙擊手,都全部出去活動去了,這里就剩他孤零零的一個。

四周靜悄悄的,一片的死寂,看不到什么人影。四周的田野,也看不到什么生機。三月份本來是春耕的季節,在萊州府,整田忙碌的人群,隨處可見,可是在這里卻看不到任何春耕的痕跡。這里乃是濟南城的外圍,是黃河邊上,地勢平坦,土地肥沃,按理說,應該屬于比較富庶的地方。但是很遺憾,張準在這里,根本感覺不到這一點。

長期的干早,還有聞香教的動亂,導致大量的土地被丟荒。他身后的黃河,一直都是斷流的。兩岸依靠黃河水灌溉的田地,自然是無法耕種了。一路上過來的時候,張準還現,田地的水利灌溉設施,大部分都年久失修,不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