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明

第641章 豪格要搶頭功!

韃子也是有千里鏡的,都是從孔有德那里搞來的。孔有德的千里鏡,當然是從孫元化那里搞來的。天啟年間,千里鏡正式從西方傳入中國,當時的大臣徐光啟,就購買了十個左右。由于種種的原因,這些千里鏡,有部分落在了韃子的手上。只是韃子的手上沒有玻璃,無法自己制造千里鏡,因此千里鏡的數量依然很少,以致連阿濟格這樣的身份,都沒有辦法擁有。

從千里鏡里面看過去,董家堡看起來十分的安靜,只有一面紅色的虎賁軍軍軍旗在飄蕩。對于這面紅色的虎賁軍軍旗,皇太極當然是恨得牙癢癢的。在過去的半年多時間里,皇太極經常做惡夢,夢到自己被這桿紅色的旗幟捅穿了腹部,五臟六腑什么的,都全部流淌出來了。偏偏還沒有斷氣,一個人在地上爬啊爬的,在身體的托出長長的血路來,情景非常的凄慘。

在虎賁軍軍旗的后面,皇太極依稀可以看到灰色軍裝的虎賁軍士兵。對于這套灰色的古怪的軍裝,皇太極的怨念,同樣很深。沒別的,大金軍每次和這些身穿灰色軍裝虎賁軍對陣,從來都沒有討得了好去。到目前為止,葬送在虎賁軍手上的大金軍勇士,已經有好幾千人了。大金國自從立國以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損失。皇太極深感壓力啊

這一次,皇太極可謂是傾盡了大金國全國的力量,還拉上了蒙古人和朝鮮人,一起來找張準的麻煩。要是這次無法將張準徹底的消滅干凈的話,以后大金國面臨的壓力會更大。這些變態的虎賁軍,那個變態的張準,都是妖孽。長生天一定要保佑大金軍,將他們徹底的鏟除。

皇太極用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來調整大金軍的部署,同時了解張準和虎賁軍的一切。現在的他,相信自己已經充分了解張準,充分的了解虎賁軍了。這個小小的董家堡,在大金軍的鐵蹄之下,很快就要化為烏有。

遺憾的是,皇太極沒有看到張準,張準也沒有看到皇太極。兩人都處在比較隱蔽的地方,以免被對方的紅夷大炮給暗算。紅夷大炮的射程太遠了,只要冒頭,就有可能被紅夷大炮給打到。當初努爾哈赤就是因為沒有這樣的謹慎觀念,一不小心,就被紅夷大炮給轟到,然后龍駕歸天。

“張準的確是在董家堡?”

皇太極臉色凝重,緩緩的說道。

他親自南下的目的,就是要親手對付張準。他要親手殺了這個專門給大金國制造麻煩的家伙。如果張準不在董家堡,那就是白費力氣了。盡管情報表明,張準的確是在董家堡,可是皇太極還是要再三確認。他不是懼怕張準,而是擔心自己做了無用功,然后讓張準跑掉了。至于失敗,皇太極從來沒有想過。

這次大金國傾力南略,兵強馬壯,怎么可能失敗?看看現在的明國官軍,一個個都跟鵪鶉一樣,只敢在旁邊乖乖的看著,根本不敢向大金軍動手,就可想而知他們對大金軍的忌憚。無論這個張準的戰斗力,有多么的強,大金軍都要將他徹底的碾碎。

“報告父汗,張準的確在董家堡。”

“斥候報告,張準剛剛從南邊回到董家堡。”

旁邊的豪格大聲的說道。

他是這次進攻董家堡的主力,是皇太極專門留給他揚名立萬的機會,豪格當然要牢牢的抓住。因此,豪格對董家堡的情報,非常的關心。在董家堡的周圍,豪格派遣了大量的韃子斥候。張準從濟南城返回董家堡,就被韃子的斥候發現了。

“把紅衣大炮推出來。”

“好好的將董家堡轟炸一番。”

皇太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冷的說道。

確信張準的確是在董家堡的里面,皇太極的斗志,馬上燃燒起來了。張準啊張準,你終于是被抓到了。你在大海上肆無忌憚,依靠海軍大炮的厲害,我抓不到你,但是現在,你居然困守在這么一個孤零零的董家堡里面,那純粹是自己找死啊長生天開眼,讓你自取滅亡

他決心,在一開始,就使用紅衣大炮這樣的利器,先將董家堡夷為平地再說。自從大凌河戰役以后,皇太極對紅衣大炮的威力,是相當信賴的。盡管大金國的高層,對于使用火槍,依然抗拒。但是,對于使用火炮,卻逐漸的達成了共識。于是,在大金軍的內部,大炮的數量,是越來越多了。

其實,在天聰五年的時候,大金國的炮兵之父,原來的漢軍旗旗主佟養性,就鑄造了四十門威力強大的火炮,給皇太極展示過。那是大金軍擁有的第一批大炮。只是由于韃子自身的鑄炮工藝不過關,這四十門的大炮,并沒有真正發揮威力,就在訓練中基本報廢了。

直到孔有德投靠,帶來了大量的紅夷大炮,還有鑄炮工匠,甚至是葡萄牙技師,大金國才算是掌握了真正的鑄炮技術。在皇太極的大力支持下,大金軍鑄造出來的紅衣大炮,威力是相當強悍的。因為不喜歡紅夷大炮里面的“夷”字,皇太極下令改稱紅衣大炮。其實,紅夷大炮就是紅衣大炮,紅衣大炮就是紅夷大炮,兩者根本是同一回事。

這一次,漢軍旗總共帶來了三十六門的紅夷大炮,陣容是相當的強盛。皇太極要先發制人,給張準的部隊一點顏色瞧瞧。從千里鏡里面看過去,董家堡的城墻,并不是十分的堅固,高度也不是很高,正好是紅衣大炮肆虐的好機會。只要連番炮擊,或許可以直接將董家堡的城墻,都直接轟塌。

只要沒有了城墻的掩護,大金軍的騎兵,還有蒙古八旗的騎兵,一擁而上,就能夠迅速的將對方都全部踏平。這次,皇太極足足帶來了六七萬的騎兵,光是戰馬就有十幾萬匹。六七萬的騎兵啊,那是什么樣的概念

在皇太極看來,這樣的兵力,足夠橫掃整個明國北部了。現在用來對付張準,當真是牛刀殺雞,大材小用。但是為了抓到張準,他決定就使用這把牛刀來殺雞。他就要看看,張準這只雞,有什么辦法,可以躲避他的牛刀

“遵命”

“立刻炮擊”

漢軍旗旗主尚可喜和耿仲明急忙接令。

韃子漢軍旗的旗主,原來是佟養性,也就是韃子的炮兵之父。佟養性死了以后,換做孔有德。孔有德被困在登州城以后,無法直接指揮漢軍旗,皇太極便又任命了左右兩個旗主,一個是尚可喜,一個是耿仲明。皇太極將漢軍旗分為兩部分,兩人分別統帥一部分。兩人對直接對皇太極負責,互不統屬。

接令以后,尚可喜和耿仲明急忙命令將各自的紅衣大炮推出去,對著董家堡猛轟。紅衣大炮安放的地點,距離董家堡大約五里左右。這樣的距離,一方面可以保證大炮的安全,一方面可以保證大炮的威力。只要射出去的鐵球砸到董家堡的城墻上,就能將城墻打出一個缺口來。主要命中的鐵球足夠多,就可以將董家堡的城墻,都全部炸塌下來。

“大人,韃子的紅夷大炮”

虎賁軍這邊,觀察哨很快就發現了韃子的動靜。

張準舉起千里鏡,仔細的搜尋,果然發現了韃子的紅衣大炮。

難怪韃子南下的速度不快,原來是為了將這些紅衣大炮都拖到前線來。以韃子的個性,居然也懂得用紅衣大炮打頭陣了,看來韃子的戰法,也漸漸的和世界接軌了啊要是他們好像阿濟格那樣,來個繞城飛射的話,虎賁軍一定會給他們迎頭痛擊的。現在嘛……

“躲避”

“不許還擊”

張準沉聲說道,隨即轉身離開城墻。

除了極少數的觀察哨之外,其他的虎賁軍戰士,也迅速的離開城墻。片刻之后,董家堡的城頭上,就只有孤零零的虎賁軍的軍旗在飄揚了。

為了防止紅衣大炮的轟炸,董家堡里面,已經事先挖好了藏兵洞。全部的城墻,都經過專門的加固。加固使用的乃是水泥混凝土砂漿,厚度高達一尺半,要比一般的粘土和石灰堅固的多。紅夷大炮的實心彈,打在厚厚的混凝土上面,最多是砸開一個口子,想要砸開一個大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事實上,在五里的距離上,發射實心彈,想要直接打到董家堡的城墻,的確是有點難度的。想要直接命中,最好是推進到一百丈的距離內。紅衣大炮最大的威力,張準始終覺得還是在發射葡萄彈方面,那才是真正的大殺器啊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不久以后,韃子的紅夷大炮就響起來了。

一顆顆碩大的鐵疙瘩,向董家堡狠狠的砸過來。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一個個巨大的鐵球砸下來,砸在董家堡的各個角落,發出恐怖的聲音。這些鐵球的大小,比大人的兩個拳頭還要大,每個的重量,都在二十斤以上。這樣的大鐵球砸下來,會有什么樣的效果,可想而知。

其實,認真計算起來,真正落在董家堡的實心彈并不多,古代的大炮,在發射實心彈的時候,命中率絕對是個悲劇。尤其是在距離五里的地方發射,命中率當真是低得可憐。但是,實心彈的威力相當大,只要被它砸到,即使是石墻,都要被砸碎,成片的坍塌下來。

因此,只要有地方中炮,引發的后果,是非常嚴重的。就好像是古代的投石機一樣,一塊巨石落下,總是要引起連串的后續反應。有時候,整座房屋,整面泥墻,都很全部坍塌下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要是沒有特別的設施防護,沒有專業的組織,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引起恐慌是必然的。

虎賁軍已經充分的進行了有關的心理干預,有良好的心理素質應對韃子的炮擊。更重要的是,虎賁軍上下都知道,虎賁軍自己,也是有紅夷大炮的,只是暫時沒有發射而已。因此,即使韃子的大炮肆虐,大家的心情,都比較平靜,不會出現恐慌。

張準等人躲藏在藏兵洞里面,靜靜的任憑韃子的紅衣大炮肆虐。韃子的紅衣大炮在不斷的發射,時不時的在董家堡的角落,造成破壞。甚至還有人被打傷。但是,每個人的心情,都很平靜。因為,大家都知道,現在還不到還擊的時候。

“虎賁軍沒有反擊?”

炮擊一陣以后,尚可喜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盡管他和虎賁軍從來沒有接觸過,卻知道虎賁軍肯定不是容易拿捏的對手。在大金國建立十幾年來,第一次讓大金國吃大虧的,還是虎賁軍。尤其是最近幾個月,虎賁軍到處煽風點火,四處開戰,讓大金軍的日子非常的難過,還死傷了不少人。只要說起虎賁軍,大金國的上層,沒有不咬牙切齒的。

自從投靠了大金國以后,尚可喜和他的部下,就被限制在沈陽附近的軍營里面,沒有得到允許,不能輕易的外出。因此,對于外界信息的掌握,尚可喜是比較遲鈍的,他本人對外界的信息,也不是非常的敏感。不過,虎賁軍和大金軍的交戰,整個大金國都知道了,尚可喜不可能不知道。

每次聽到虎賁軍的消息,尚可喜都是百感交集,五味俱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滋味。尚可喜其實并不愿意當漢奸。沒有人天生愿意做漢奸,哪怕是范文程也不例外。如果范文程在明國國內能夠考中進士的話,也不會冒險到大金國來混飯吃。同樣的,要是尚可喜有其他的出路,他也不會主動的投靠韃子。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現在的他,是名副其實的漢奸。既然投靠了大金國,他只好將自己的命運,和大金國的命運牢牢的捆綁在一起。因為,對于漢奸,對于賣國賊,明國的處理手段,一定是抄家滅族的。或許下面的小兵,可能因為某個大人的憐憫而躲過一劫,但是,作為投降軍隊的主帥,尚可喜絕對沒有被豁免的理由。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他們三個,無論是誰落在明國人的手里,都不可能會被饒恕的。他們肯定會被朝廷好像反賊一樣,傳首京師。想到孔有德,尚可喜感覺有些苦澀,又有些無奈,又有些僥幸,又有些迷茫。

不知道孔有德他們在登州城的情況怎么樣了。被圍困了這么久的時間,相信孔有德一定會過的非常的痛苦。都是命啊造化弄人,沒得選擇。幸好被圍困在登州城的,乃是孔有德,而不是他尚可喜。否則,他的人生,就真的是悲劇了。

“管他呢”

“可能虎賁軍沒有紅衣大炮”

旁邊的耿仲明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

耿仲明和尚可喜不一樣。耿仲明喜歡當漢奸的感覺。尚可喜是最遲投靠韃子的,還帶有點被迫的勉強的成分。耿仲明卻是感覺不妙,自己就率先投靠了韃子,完全是出于積極主動。在投靠韃子以后,耿仲明也積極的向韃子的高層獻殷勤,不斷的向大金國的高層建議,希望加強對遼東漢人的管理,還積極充當殺害漢人的劊子手。

對于自己的漢奸身份,耿仲明是一點都不在意。他相信,只要跟著大金國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面對昔日的同伴,現在的明國官軍,耿仲明從來都不手軟。這次南下,在漢軍旗的所有隊伍里面,對自己人動手最狠的,就是耿仲明的部隊了。

出于掠奪人口的需要,韃子屠城的機會反而不是很多,但是,耿仲明的部隊,屠城卻非常的積極。只要是有耿仲明部隊參加的戰斗,城內的民眾,都被他們殺得一個不剩,老幼婦孺都不放過。就連豪格都忍不住在公開的場合,嘲笑耿仲明的無情無義。耿仲明非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不過,耿仲明的積極賣命,血腥殺戮,在大金國的高層,反而引起了一些反效果。畢竟,誰也不愿意看到這么一個半點情義都沒有的家伙。明國是耿仲明的祖國,耿仲明乃是漢人,但是殺起漢人來,卻要比大金軍還要更加的兇殘,更加的血腥。他的殺戮,根本不是出于戰爭的需要,而是實實在在的心理扭曲,心理變態。

現在大金國勢大,你對明國如此的狠毒,要是哪天大金國形勢不如人了,你小子豈不是要立刻翻臉?對自己人尚且如此的冷酷無情,日后要是殺起滿人來,你豈不是更加的無情?因此,在大金國高層的眼里,耿仲明的地位,反而不如尚可喜重要。遺憾的是,耿仲明不明白這一點。大金國的高層越是看不起他,他就越是變態的殺人,認為這樣可以討得大金國高層的歡心。

“不可能”

尚可喜不贊同耿仲明的意見。

在他看來,虎賁軍要是這樣被動挨打的話,一定是不正常的。在過去半年多的時間,虎賁軍和大金軍多次接戰,還從來沒有吃過虧,每次都是全身而退。相反的,大金軍卻是喪失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虎賁軍既然可以打殘阿濟格的正紅旗,說明他們一定有其他的強硬手段。而紅衣大炮,就是其中最強硬的手段之一。尚可喜最擔心的,就是當初孔有德帶到登州城的那些紅衣大炮。搞不好,那些紅衣大炮現在都落在虎賁軍的手里了。

“阿濟格說虎賁軍沒有紅衣大炮”

耿仲明冷冷的爭辯著說道。對于尚可喜,耿仲明其實是不喜歡的。因為大金國對尚可喜的信任,要在他耿仲明之上。他耿仲明那么積極的殺人,那么積極的殺了那么多的漢人,屢屢屠城,卻得不到大金國上層的贊許,他當然不甘心。

“孔有德的大炮,可能在虎賁軍的手上。”

尚可喜沒有和耿仲明爭辯,只是冷靜的說道。

耿仲明當然不贊成尚可喜的想法,他立刻反唇相譏,冷冷的說道:“你不要以為老孔是傻蛋紅衣大炮的重要性,他不會不知道來到沈陽以后,他首先獻上的就是紅衣大炮沒有了紅衣大炮,他用什么來守衛登州城?再說,就算老孔是傻蛋,十四貝勒也不是傻蛋吧?他怎么可能遺忘如此重要的紅衣大炮?”

尚可喜皺皺眉頭,沒有說話。

虎賁軍自從繳獲到韃子的紅衣大炮以后,有關的消息,一直被封鎖著,韃子的細作,并沒有刺探到這一點。在以后的戰斗中,虎賁軍使用紅衣大炮的機會也很少。而登州城已經被重重的圍困,里面的消息,同樣送不出來。因此,他倆都無法肯定,孔有德的那些大炮,是不是真的落在了虎賁軍的手上。

虎賁軍手里到底有沒有紅衣大炮,這是非常關鍵的,這嚴重關系到大金軍下一步的戰略。他們兩個漢奸,現在的命運都和大金國聯系在一起,不得不小心謹慎對待。如果虎賁軍沒有紅衣大炮,大金軍可以放手進攻。相反的,要是虎賁軍有紅衣大炮,大金軍的進攻,就要小心翼翼多了。

“你們在說什么?”

兩人的爭論,引起了豪格的注意,他于是縱馬過來。

尚可喜急忙解釋說道:“貝勒爺,奴才覺得董家堡有點不對勁。我們炮擊董家堡,董家堡居然沒有還擊。我估計,董家堡里面是有紅衣大炮的。他們沒有使用紅衣大炮還擊,說明他們一定是內心有鬼,試圖使用陰謀詭計,對我們不利。”

豪格皺眉說道:“你確定漢狗那里有大炮?你是不是有點過慮了?或許他們根本沒有紅夷大炮。阿濟格都說沒有。”

尚可喜有點擔心的說道:“孔有德攜帶到登州城的那些大炮……”

因為消息的傳遞艱難,豪格他們還不知道登州城的韃子,已經全軍覆沒,多爾袞和多鐸等人都被活捉。孔有德的那些紅衣大炮,究竟是不是落在虎賁軍的手里了,豪格也不清楚。因此,豪格不太肯定的說道:“那些大炮可能還在登州城里面吧。”

耿仲明喜歡邀功,立刻說道:“貝勒爺說得沒錯,董家堡的虎賁軍,一定沒有紅衣大炮。要是有,他們早就還擊了。這樣被我們壓著打的感覺,難道很好受嘛?明國人最喜歡使用火炮,他們不可能不還擊的。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沒有。”

豪格覺得耿仲明的說話,有幾分的道理。虎賁軍要是真的有紅衣大炮,一定會還擊的,不可能讓大金軍這樣舒舒服服的轟炸。從他和明軍的作戰經驗來看,要是明軍有大炮的話,一定會第一時間拖出來,向大金軍轟擊,防止大金軍靠近的。虎賁軍既然沒有還擊,說明他們的確沒有紅衣大炮。

虎賁軍既然沒有紅衣大炮,豪格內心最有的一絲絲忌憚,都全部散去。對付一座沒有紅衣大炮鎮守的小城堡,大金軍根本不在話下。他豪氣干云的說道:“就算他們有紅衣大炮,那又如何?我們的千軍萬馬,足可以踏平董家堡你們繼續開炮打到虎賁軍沒脾氣為止”

尚可喜和耿仲明兩人,就不再說話,繼續下令開炮。

豪格回到皇太極的身邊,躍躍欲試的盯著董家堡,就好像是獵人看到了豐盛的獵物一樣。此時此刻的豪格,已經在憧憬,要是自己率軍踏平了董家堡,活捉到張準,那該是一副什么樣的情景。相信到那個時候,他的戰功,在大金國內部,絕對可以排第一位了。

皇太極隨口問道:“他倆在說什么?”

豪格就將尚可喜和耿仲明的爭論說了。

皇太極眉頭悄悄的皺起來,緩緩的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是虎賁軍突然發射紅衣大炮,我軍的傷亡必然很大,還是要小心在意。”

豪格內心頗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次大金軍出動,可謂是兵強馬壯,地動山搖,兵力前所未有的強盛。而董家堡的城墻,只有那么三丈來高,連錦州城的一半都不到,用最簡單的梯子都能夠爬上去,虎賁軍憑什么在董家堡堅守?

他甚至有點想讓紅衣大炮停止轟擊,直接派部隊上去攻城就好。這次南下,大金軍是準備了足夠的攻城武器,足夠的攻城部隊的。漢軍旗和朝鮮仆從軍,都將是攻堅的主力。很多大金軍的步戰勇士,都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試圖第一個闖入董家堡。因為是多兵種的聯合作戰,攻堅的威力絕對要比阿濟格的正紅旗強得多。

皇太極是豪格的父親,自然明白豪格內心里的想法,他也沒有說什么。作為父親,他愿意看到自己的兒子搶得頭功。事實上,他也相信自己的兒子可以搶得頭功。看看紅衣大炮的炮擊時間差不多了,皇太極就沉聲說道:“下令部隊,準備進攻”

豪格頓時精神大振,興沖沖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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