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謀

第0406章 噩夢循環往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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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么,就只是有很多壞人,他們想要搶劫我們的東西,不過都被太子哥哥給打走了!”

阿湛一臉天真無害,嘴里甜膩膩的太子哥哥,令她驀地想起了喻子曄。

數年前,那個紅衣小胖子,也曾時常嬉笑著抱著商譽辰的腿,仰起頭一聲聲的喚著‘太子哥哥’。

那個神采飛揚、眼梢中竟是笑意的倔強少年,終是為了他的傲氣,離開了京都城。

也不知,他如今過成了何種模樣,可有吃飽?可有受傷?可有與人斗毆?

而老祝頭...究竟有沒有找到他......

若她記得不錯,宮中選秀,并沒有因水患和怪疾同時爆發而休止。

他捧在心尖上想要窮盡一生去呵護的姑娘,終是入了宮。

而她,并沒有去找御卿晚試圖阻止,也無權更無立場去干涉。

揮舞著稻草胳膊,如今的她已然自顧不暇,諸多煩心事來襲,她又哪兒來的精力去應對旁人呢?

蕭蕭將她送了回來,除了他贈予她的那條發帶,以及傳遞狐貍留給她的話外,什么都不曾留下。

哦,對了,他說...等他回來,娶她回家。

“末沉呢?末沉去哪兒了?”

蘇蓁忽然想起了末沉,周圍卻瞧不見她的身影。

“蘇施主,末沉姑娘在傍晚時分就匆忙離去了。小僧猜測,她應是去尋找末昇公子了。”

“末昇?他在哪兒?”

“阿彌陀佛,蘇施主,她并沒有道明。”

蘇蓁想要用黃燦燦的稻草手指掏了掏不存在的耳朵,“小和尚,你吃錯什么藥了?別總是喚我施主,喏,你同他們一樣,喚我蓁兒就好。”

“不妥,還是喚蘇公子為好。”

紅色的月光將整個江都都籠罩在淺紅色的光暈中,蘇蓁忽然覺得有些怪異,挑了挑眉。

身子朝著下方旋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玉竹,“你說什么?”

玉竹斜了她一眼,不愿再開口,任由身下的馬令帶著他前行。

瞧見蘇蓁醒來后面上一直喜滋滋的阿湛,樂呵呵的笑道,“蓁兒蓁兒!舅舅說他在想法子了,一定會很快就把你變回來!”

“好!”

“呀!榛子!老楊,你快瞧,后面飄著的是不是榛子?”

唐吟琛的驚呼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周遭的人不約而同朝著被發帶裹身的稻草人看了過來。

“是他。”

“走,我們回去瞧瞧。”

蘇蓁看著大大咧咧的唐吟琛和面帶無奈之色的楊煥之過來,心煩意亂的她并不想再出聲,瞅了瞅阿湛,忽而朝前一竄,鉆進了他披風的帽中。

但眼尖的唐吟琛老早就瞧見了她,一個勁兒在旁邊絮叨。

蘇蓁平躺在阿湛的帽中,仰望虛空,努力靜下心來,忽略耳邊那些聒噪的聲音。

‘月娘...月娘...你將我變成了稻草人,究竟是在怕什么?你讓我模棱兩可的知曉真相,卻又不肯讓我幫你......你究竟在想什么?還是說,你和蕭蕭一樣,都被狐貍給下了迷魂藥?信他...不信我......’

與阿湛騎馬并行的玉竹,眼睛時不時朝她瞟去。

他仿佛能猜到蘇蓁的心聲,眸光復雜。

前方的商譽辰等人聽說蘇蓁新歌了,本想遣人來瞧,卻被顧昀舒給攔下了。

之后一日,走走停停,蘇蓁一直窩在阿湛的帽中,不肯出面,也不理會其他人。變成了稻草人,更無需進食。

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呆著,仿佛真聽了蕭楚泓之言,不去闖禍惹事,招惹是非上身。

自從她在江都明面現身后,發生了許多奇怪的事。

蘇蓁理了一日一夜,想要理清亂糟糟的線索和思緒,可每當她合上眼,眼前就會不斷地重復著翼人魚族被屠殺殆盡的場面。

傳說中,翼人魚族原是最為接近神族的種族,卻因為修煉方法太過殘暴,在飛升之際遭遇天譴,全族重傷。

其余種族聞利而來,趁機奪寶,將他們剝皮拆骨,剖出元珠,提取其靈力。

此為因。

由于翼人魚族招惹太多怨靈之氣,元珠感染,遂使用之人,皆爆體而亡。

此為果。

真相是否如此,蘇蓁已然記不清了。

在她模糊的記憶中,那一日,翼人魚們力戰人妖二族最后。

當時,海上票滿了翼人魚的尸體,那些殘忍的人和妖族,剝出他們的元珠后,甚至將他們吃進了腹中。

海水被徹底染成了血紅之色,濃郁的血腥氣,引來了更多的妖物。

當慘烈的一幕在蘇蓁眼前不斷重現,她反倒能更深刻的理解褚墨宣當年的所作所為。

以囚禁之名,剝奪了她的自由之身。

以魔界為界,禁錮了他的復仇之心。

可令蘇蓁疑惑的,是她的記憶。

她發覺只有當她遇上特定的人或事時,才會找回一些記憶碎片。

但找回的記憶,無一不在告知她,褚墨宣是她最大的仇人......

‘等等!不對!在翼人魚族時不是如此!我所想起的過往回憶,都很溫暖才對。可當我離開了那里后,反倒一直處于循環噩夢之中。

不對不對!不該如此的!

我對東籬君和阿湛的印象和感覺,與當年并無不同,那么...就不是記憶出了錯,是我的身體出了錯。’

蘇蓁猛地睜開眼睛,入眼便是天黑,但夜空中與從前不同。她瞧見了那一盞盞升起的祈天燈,點亮了他們通往江都主城的路。

那些尸體在變成稻草人前,她曾細致的查探過。

他們身上的癥狀,并沒有在她身上出現,更甭提會隨著情緒變化而變色。

當她想通了后,眼皮變得越來越重,想要徹底沉睡過去,不必再應對那些亂糟糟的事。

“啊啊啊啊啊啊!”

蘇蓁聲音帶著煩躁和不耐煩,嚇了阿湛一跳。

“蓁兒。”

從容沉著的男聲喚回了蘇蓁理智,從阿湛的帽中抬起頭,只見顧昀舒正面對著她,負手而立。

“東籬君?怎么了?你有何事尋我呀?”

“變成稻草人,你倒是半點都不急。”

“急有什么用?不是還有你們護著我?我安安分分呆著,不是正如你們所愿。怎的...你瞧著倒還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