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女宅古代

第九十一章 飛揚跋扈(中)

那聲音透著許多囂張,叫人聽了極不舒服,姚菁瑩不由皺眉,心下好奇這聲音的主人是個什么模樣,一抬頭,卻覺映入眼簾的那一襲紅色披風分外眼熟。

站在她身后的兩位馬夫也幾乎是同時認出來了,這說話的女子便是方才遇到的那個赤色馬的主人,不過看她的表情,顯然沒認出這三位是差點兒被自己禍害的苦主。

說起來那時她以極快的速度與君家兩輛馬車背道而馳,如今卻折了回來,身后還多了個肌膚黝黑,滿臉胡茬的男子,細看之下那男子手上、臉上都有深深淺淺的淤青和劃痕,女子的頭發也有些凌亂,似剛在什么地方跟誰打了一架。

“呔!”

脾氣火爆的馬夫甲一見這位差點兒害她翻車的女子便氣不打一處來,粗著嗓子吼道:“這桌子是我們先占下了!”

“哦,先占了是吧?不少字”女子秀眉一挑,看似詢問,卻隨即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自答道:“沒關系呀,讓給我就是!”

這姑娘一副沒所謂的樣子,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所做會影響到別人什么,在她看來這種事情就像天陰要下雨,天冷要穿衣一樣的理所當然,于是有人先占了位置,理所當然要讓給她。

馬夫乙原覺得她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女兒,雖對她的飛揚跋扈也有些不贊同,卻沒像馬夫甲那般冒冒失失地駁她,可聽她這一開口,哪有什么大戶人家應有的禮貌,整一個暴發戶教的,竟不如普通百姓家的女兒守的分寸。

心下立時多了幾分不屑,語氣也夾著幾分嘲諷,“呵呵,真有意思,姑娘以為這客棧是你家開的呢?怎么也得講究個先來后到吧?不少字”

女子聽了不氣不惱,又將下巴抬的老高,越發地驕傲起來,“看你一臉土鱉相的肯定不是本地人吧,也不打聽打聽,咱們五家鎮上誰敢跟本姑娘講究先來后到!”

說罷甩了甩袖子,故意提高聲音朝著周圍的客人叫道:“你們說說,五家鎮上本姑娘什么時候跟人講過先來后到!”

其實眾人早就被這幾人制造的喧嘩給吸引了注意,其中多半認識這行為乖張的女子是鎮上一霸鐘南天的女兒鐘艷秋,平時在家被寵壞了,以致出了門也以為四海之內皆母親,人人都得慣著她,又仗著跟師父學過武功,一有不對,便不論三七二十一的要與人家切磋切磋。

偏偏此人生的眉清目秀,若肯老老實實站在那里,更比真正的名媛淑女們還像淑女。且說今日在場的,便不乏對她垂涎已久的仰慕者,偏偏一些不開眼的,尤其那些衣著華麗卻品行不端的貴公子們,也沒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便想著調戲鐘家小姐,結果自然被她整的慘到爆。

身后那位是她庶出的哥哥鐘少秋,此人虎背熊腰,卻白白浪費了一副兇狠相,若說鐘艷秋的性格隨她父親,鐘少秋則徹底承襲了與人為妾的生母的那般唯唯諾諾的性格,眼看鐘艷秋與人爭執了那么久,他愣是躲在后面一句話沒說。

鐘艷秋見眾人聽她一說,皆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其中以勸這三位外地人到此為止的占了大多數,心下很是得意。殊不知這些人了解她的脾性,覺著三個外地人只是路過而已,犯不著因這點兒小事與她起沖突罷了。當然也有一部分心懷鬼胎,只因吃過她的虧,潛意識里邊希望有個無知者無畏的外地人挫挫鐘家小姐的銳氣,也間接與他們出一口氣。

只是這會兒與她爭執的全是兩位馬夫,而正主姚菁瑩只是安靜地冷眼旁觀,看上去亦不像多么厲害的角色,于是都對她不抱希望,便想著息事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怎樣?怕了吧!”鐘艷秋朝兩位馬夫各掃了一眼,目光中明顯帶著幾分挑釁,“哼,怕了就乖乖把桌子讓給我,自己另找地方去!”

馬夫乙在君府原是給君明忠駕車的,跟了君明忠時間不短,多少沾了幾分君明忠身上的貴氣,自問在馬夫界是各方面都比較上檔次的,還是第一次被人當著面,如此直接地說成土鱉,頓有一股怒火從心底涌上了嗓子眼,竟像被什么東西噎住一樣,一時沒了話。

馬夫甲可沒像他這么容易被打敗,顯然也沒什么類似“好男不跟女斗”的人生信條,“嘭”地踢開離自己最近的一張凳子,啐道:“怕你鳥的挨完了揍家去哭爹喊娘!”應聲沖到鐘艷秋跟前,拉好了架勢只等開打。

鐘艷秋見狀也要拉開架子,一直她身后沒開口的鐘少秋卻似乎打架太多有了陰影,此刻終于有了一點點反應,從后面拽了拽妹妹的衣袖,低聲勸道:“我看算了吧……”

“算你的豬腦袋!”鐘艷秋借力將他甩開,打從記事開始,已數不清這位拖油瓶哥哥給她添了多少累贅了,今兒若不是他,也難說會在這里與三個土鱉的外地人起爭執!

原來鐘艷秋飛揚跋扈慣了,整人的手段不但花樣繁多且還極其狠毒,好多栽在她手里的人心有不甘,便事后將怨氣全撒在這位“無能”的庶兄身上,這么多年,鐘艷秋已經習慣了自己整完人之后還要從被整的人手里“要回”這位哥哥。

今日又是如此,日前有幾個街面上的小混混朝鐘艷秋說了幾句葷話,鐘艷秋一氣之下叫人將他們綁起來,直接提溜到了自家后院的蛇坑邊上,幾個小混混立時嚇得臉色慘白,求爺爺告奶奶地叫鐘艷秋饒了他們,最后鐘艷秋“大發慈悲”,叫他們一人磕了三個響頭叫了聲姑奶奶,然后爬著出了她家大門。

幾人懷恨在心,終于逮住機會將她哥哥騙到偏僻的莊稼地里,打算好好地一泄私憤。卻不料鐘艷秋很快聽說此事,火急火燎地趕去救哥哥——也剛好被姚菁瑩三人撞上了。總算速度夠快,哥哥是救出來了,卻架不住對方人多,自己這邊并沒沾的什么便宜。

說起來這事兒鐘艷秋心里就堵得慌,本來鐘家能在五家鎮成為一霸,很大一部分是倚仗鐘家祖墳冒青煙,出了一位雖然遠到不好說八竿子是否打的著,但的確姓鐘的親戚,便是歷經三朝而不衰的左丞相——鐘壽琺。

俗語說背靠大樹好乘涼,這話用到鐘南天一家身上可一點不假。鐘壽琺與他們關系雖然不近,可平常遇到什么擺不平的麻煩,但凡跟他老人家說一聲,只要不影響到他老人家的仕途前景,能幫到還都是盡量幫的。

偏偏前兩天太皇太后那個老女人聊發少年狂,輕描淡寫的一點小手段耍的朝中大臣們人人自危,鐘壽琺正想破腦袋要向朝廷證明自己勤政廉潔、忠心耿耿呢,哪還有心思顧及八竿子以外哪位親戚惹了麻煩。

那幾個小混混,甚至平日干吃虧卻拿鐘艷秋一點辦法沒有的那些人,正是瞅準了這個機會,這幾天一波接一波地給她找晦氣,惹得鐘艷秋一連多日心中不爽,碰上姚菁瑩三人,不伺機發泄才怪。所以說姚菁瑩要是清楚了這前后的因果關系,一定比別人更能理解“自作自受”的意思。

鐘艷秋本是個占不得便宜就等于吃虧的主兒,只今兒短短的一上午卻兩次都沒順利占到便宜,心里郁悶的緊,手上不由多用了幾分力道,愣是推著一個膀大身寬的漢子踉踉蹌蹌退了數步。

姚菁瑩捕捉到這一細節,心知兩位馬夫最多有些蠻力,真動起手來說不定兩個一起上都敵不過一位看上去弱柳扶風的姑娘。出門在外,君宇澤又沒跟來,真惹出麻煩可沒人給她收拾爛攤子。

想想上前一步,示意馬夫甲站到她身后去,看也沒看鐘艷秋一眼,“犯不著為一張桌子別扭,咱們再找別的座位。”

“可是……”

兩位馬夫欲言又止,姚菁瑩冷眼道:“沒啥好可是的,在哪兒坐不是坐。”

“咦——”

眾人亦是一片嘩然,就算對她沒抱什么希望,也沒料想她會以如此沒出息的方式作出了讓步。雖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可這丫退的未免也太速度了點兒,就不怕剎不住閘直接掉海里去!

姚菁瑩見兩位馬夫別著臉不看她,皆沒有動彈的意思,也不再浪費口水,開始四下尋摸起空位置來。怎么說也是主子,就不信她真換了位置兩個馬夫還愿意這么原地杵著。

其實好多人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卻都想多湊一會兒熱鬧,此刻見沒了熱鬧好湊,便沖著姚菁瑩的那份隱忍陸續結了賬,不一時騰出了幾張空桌子,姚菁瑩挑了張離鐘艷秋最遠的,兀自要走過去。

誰知步子還沒賣出,便聽鐘艷秋從后面拉著長音叫她,“慢著——!”

姚菁瑩幾乎是本能地停下來轉身,眼見鐘艷秋秀眉一挑,半冷不熱地道:“就這么就完了嗎?”。

開玩笑,鐘家小姐出手,哪有一拳打在軟棉花上的道理。

“草,桌子都讓了你鳥的還想怎么樣!”馬夫甲本就不高興讓步,鐘艷秋的舉動更是將他激怒了。

“哼哼!沒怎樣啊。”鐘艷秋一副女痞子形象,“剛剛你把板凳踢歪了,當然想讓你扶起來。”

頓了頓,又轉向姚菁瑩,“還有,剛剛你走的時候衣服蹭到了桌面,弄臟了,我要你給我——擦、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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