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色

第七百四十七章 圣人云云

范亭停在庫區回不來了.原因很簡單,晚上突然下了一場雨,雖然不算很大,但是附近發生了滑坡,將通往外面的一條大路給堵上了,盡管沒有接到人員傷亡的報告。可車輛無法通行,此路不通。

這個問題卻是很嚴重的,雖然附近駐軍表示可以先派直升機過來接范亨等人回去,而且被擁堵的路面一天之內也能夠清理完畢,但是在建的庫區周圍發生這種事情,又是在范亨考察期間發生的,這斤小影響就比較嚴重了。

往小處說,就是因為突發暴雨導致的一次意外事件,往大處說,那可就是庫區山體存在很大的隱患了,既然可能發生滑坡,就證明在外力的作用下,山體很容易發生形變崩塌,那么在遠比暴雨的壓力更大的兩百億噸巨量儲水的作用下,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呢?

范亨意識到這個問題不能不考慮清楚,于是一邊兒讓工作人員開始找人對周圍的山體情況進行了解,自己親自乘坐駐軍的直升機實地考察庫區山體情況,一邊兒就讓宋晴跟辦公廳方面取得聯系,將自己看到的情況告知其他常委們。

“防患于未然,總是需要的。”范亨是這樣對宋猜吩咐的。

調查的結果,還是不容樂觀們。

庫區有一個特殊的地理環境和地質構造,它的坡度比較陡峪,溝谷很深,所以水土流失必然大。

還有一個原因是,工程遷建以后,把大面積稍微平緩的土地淹沒了。前幾年,庫區移民的方針是就地后靠,就地后靠以后,要解決基本農田問題,所以就在坡度二十五度以上的地方開荒墾殖,這也是造成水土流失的一個重要原因。

還有一個是人為造成水土流失的問題。在庫區,移民這么多,又這么貧困,這些年來安排了不少開發建設項目,這些建設項目要動土,一動土就很容易造成水土流失。

幾年來的遷建,顯然對于兩側山體的影響很大,而且基本上都是負面的影響。

通報之后,常委們也沒有閑著。立發就開了一斤。會,找了專家們來研究范亨所發回來的資料,大家認真的討論了一番之后,覺得水土保持工作確實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不好好的抓一下,很容易對工程本身構成嚴重的威脅,那樣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因為這件事情,原本還打算等到范亨回來之后,開個小會對他批評的常委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頓時覺得范亨突然動身前往庫區,未必就不是一招兒妙棋,如果說按部就班地過去視察的話,很難發現這種問題的,這樣來看,他這一次出去倒是立下了大功了。

“他們父子倆都是典型的不按照牌理出牌,但是效果都是顯而易見的,只要大方向不出問題,我看還是可以保留個性的,外國人不都喜歡提倡這個嘛,如今正在同國際接軌,偶爾出一個看上去比較另類的領導。也是有益處的。”朱老板對此的看法是很直白的。

號首長看了看大家,綜合了一下意見,然后就說道,“那大家沒有不同意見,就這樣吧,我建議應該成立一個水土情況評估委員會,每年定期幾次對垂點工程周圍進行評估,這件事情是刻不容緩的。”

眾人點了點頭,紛紛舉手表決,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

范無病拍攝婚紗照卻是忙的一塌糊涂,他也沒有想到沈盈會大度到將自己關系密切的幾個女孩子統統給喊了過來一塊兒湊熱鬧,沈家人的思維方式果然也是有點兒與眾不同,或者這也是當日在張梅的病房里面她們所達成的協議的一部分?

整個一天當中,范無病都在擺比生,在同一個背景里面,男主人公保持著同樣的造型,女主人公則輪番上陣,盡管攝影師是沈盈她們請過來的自己人,但是見到了這種怪異的場景,也不由得有些暗自心驚,心道這男主人公真是幸福得冒泡了。

范無病的家傳之寶顯然是發揮了作用,五個女孩子每人都得到了一條自己獨有的鉆石吊墜飾物,這種價值近千萬的首飾,不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講,都是意義重大。

盡管大家都享受了同樣的婚紗照待遇,但走出于對沈盈的尊重,范無病和沈盈兩個人還是多照了一張中規中矩的全景標準像。

到了最后的時候,范無病忽然覺得有點兒意猶未盡,對眾女說道,“唉,再來一組寫真就好了。”

“什么樣子的寫真?”大家都唧唧喳喳地問道。

“就是不穿衣服摟抱在一起擺造型的那種,完全的天體,完全的自然。純粹的人性解放范無病還沒有剁完畢,就被大家按住敲打了一番。

某女還不解氣地說道,“姐妹們一定要盯緊他,一天不見就怕他學壞了。”

另一女說,“怕什么,誰還能比他更壞啊?”

沈盈需要回家去處理一些廠子里面的事情,打算在婚禮之前把這些事情都解決掉,眾女則是各有各的安排。回上海的回上海,去杭州的去杭州,頓時就飄零各方了。

范無病回到家里之后,卻是發現老爸范亨并沒有按時回來,不由得有些好奇,于是就打電話過去聯系,才得知他們在路上遇到了滑坡,行程被耽擱下來了。

“庫區的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我覺得你沒事兒還是盡快回來為好。”范無病對老爸范亨建議道。

如今庫區的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問題也找出來了,還有別的一些發現,這在短期的視察當中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不需要再有什么過分的要求了,范無病有念于此,當然是覺得范亨早點兒回來為好,老是呆在那里的話,或者會惹人生厭,天知道會得罪什么人?

范亨對此也有覺悟,便答應了范無病,表示情況好一點兒之后,一行人就開始上路,返回京城,而且他也問起了范無病關于他跟沈盈婚禮安排的事情。

“初步是定在九月中旬了,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應該是足夠準備的。”范無病說道。

,“典話那邊兒,范亨沉吟了一下之后說道。“嗯,說起來旭凡。毖慚愧。你們幾個結婚的事情,我居然一點兒忙都幫不上,還要你們自己來操

“那也是很正常的,家事國事本來就是很難兼顧的,況且我的手下這么多,安排這些事情更是輕車熟路,根本就無需多想,到時候我婚禮的時候你過來轉一圈兒就行了。”范無病笑道。

事實上他對此還是早有覺悟的,這一次自己婚禮怕是前來湊熱鬧的人更多了,一則是自己的影響力太大,二則是沖著范亨現在的權勢地個。前來捧場的人肯定是不計其數。但是這樣一來也產生了許多問題,尤其是輿論影響的問題,不能不加以考慮。

“也管不了那么多,更離譜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誰會在意這個?”范亨搖了搖頭,對范無病說道。

兩個人通完話之后,宋晴走過來給范亨送最近的水土保持情況調查

范亨看了看之后,頓時眉頭緊皺。一時間沉悶了了來。

“情況好像很嚴重?”宋晴問道。

“不容樂觀。”范亨嘆了口氣后說道,“這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什么人?”宋睛有些好奇地問道。很難想象范亨在查看資料的時候能想起別人來,這真是少有的情況。

“有位水利學家,姓黃,黃萬里。”范亨回答道。

黃萬里其人在水利界可是赫赫有名,他是清華大學水利系教授,著名的水利工程專家。自一九三七年留學歸國起,就傾畢生心力于國內大江大河治理。

九五七年的時候,水利部召集七十名學者和程師在北京飯店開會。給前蘇聯專家所做的修建三門峽大壩的方案提意見,談看法。參加這次會議的所有專家學者,只有黃萬里一人,從根本上全面否定了前蘇聯專家的規劃,其余的人異口同聲。贊成三門峽大壩上馬,認為三門峽大壩建成后,黃河就要清水長流了。

后來黃萬里在水文課堂上給同學們謝述了他對三門峽工程的看法,一是水庫建成后很快將被泥沙淤積,結果是將下游可能的水災移到上游成為人為的必然的災害。二是所謂“圣人出黃河清”的說法毫無根據。因為黃河下游河床的造床質為沙土,即使從水庫放出的是清水,也要將河床中的沙土挾裹而平。在課堂上,他對“圣人出黃河清”的說法甚為不屑,使人覺得這種說法實出于政治阿諛而缺乏起碼的科學精神。

九五八年底,三門峽工程開始黃河截流。一九六零年高壩筑至三百四十米,開始攔洪,同年九月關閘蓄水攔沙,這一年潢關以上渭河大淤。淹毀良田八十萬畝,一個小城被迫撤離。庫內的水位在漲,庫區的農民一批批揮淚踏上離鄉背井之路。這一切都在黃萬里的預見之中。

其實,黃萬里只是本著科學家的良知,說出了關于黃河及泥沙與三門峽大壩問題的科學的真話,可是他被非民主決策擊敗了,成了右派分子。

事實雖證明真理在黃萬里一邊。但令人傷心的是,有些人反而遷怒于提出正確意見的黃萬里。第二年。黃萬里被下放到密云勞動,住在地窩子里面,文革中更貶他到三門峽挖廁所以示懲罰。

“圣人出,黃河清。這是封建時代的人文思維,帶有讖緯迷信色彩。在嚴肅的科學論證面前,本來上不得臺面。但當時的某些參與決策者,竟然將這種腐朽觀念奉若神明。”范亨向宋晴提起這段兒往事的時候不無喘噓地說道,“蘇聯專家不會懂得這個掌故,肯定是中國人才會搬出這種錯誤的人文思維作為武器。為錯誤的技術思維開路。該工程當時沒有問責制,如今要想問責,主耍決策者已經不在了,剩下幾斤,技術官僚和科學泰斗們,在責任上顧左右而言他,肉爛嘴不爛。”

黃教授認為,從自然地理觀點。長江大壩攔截水沙流,阻礙江口蘇北每年十萬畝的造陸運動;淤塞重慶以上河槽,阻斷航道,童塞將漫延到滬州、合川以上,勢必毀壞四”壩田。目前測量底水輸移率尚缺乏可靠的手段,河工模型動床試驗在長期內長段落中尚欠合理基礎,只可定性,不能定量,不足以推算長江長期堆積量。故此而論,長江三峽大壩永不可修。如果是為了發電,可在云貴湘鄂駱各省非航道上建大中型電站,它們的單價低、工期短。經濟效益比三峽大壩發電要大四倍以上。就流域經濟規劃而言,也應先修四川盆地邊緣山區之壩,如烏江電站等為宜。

然而雖然他一力反對,在既有三門峽和阿斯旺的前車之鑒小國內也存在眾多反對意見的背景下,三峽工程議案還是被七屆人大五次會議以x端票通過,反,棄權膨票,贊成票數之少,在人大歷史上是空前的。

“我看過了資料,庫區地質環境復雜,暴雨、洪水頻發,自古以來就多滑坡。大壩壩址附近區域為堅硬的花崗巖,向上游則多以碎屑巖、碳酸巖為主,包括妹羅紀遺址的粉砂巖。地質容量、環境容量的天然不足,僅國土資源部查明的滑坡就有兩千四百多處。”范亨對宋晴說道,“雖然我并不一定認為修建大壩是不合適的,但是從目前的現狀來看,危機和困難還是很多的。”

“首長也不贊成這項工程嗎?”宋晴問道。”范亨回答道,“既然已經把工程進行了一半兒,難就不可能半途而廢,只有集思廣益,希望可以憑借各種資源將弊端盡量減少,將益處盡量增大,除此之外,并無第二條路可以走。”

臨了他又補充了一句道,“一切,還得靠尖踐來檢驗,現在我們不過都是猜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