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余芳直接冷哼一聲，脊背挺直。
“誰可憐還不一定呢。枉費有人以為，打扮的跟個孔雀精一樣，輾轉在各個男人之間，就是過的好了？殊不知，就你這樣的玩意，根本就沒人在乎！你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最后會是什么下場嗎？那就是被人趕出去，住哪里誰都嫌棄你！”
余芳說著，還擋了擋鼻子，仿佛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都覺得嫌棄一般。
張安華不服氣，臉色陰沉：“你胡說什么呢？我還有我媽呢！即使別人嫌棄我，我媽肯定還是愛我的！媽，你說是不是？”
張媽的目光一直望著張安華的。一貫溫柔慈愛的眉眼里，此時也只剩下了空洞。她甚至沒聽到張安華的話，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從張安華逃跑，她就再也沒見過自家閨女了。
在她的想象里，閨女只是一時間想錯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只要她肯回來，她跟老頭子再好好管管。那閨女遲早還是會恢復成在家里的時候，乖巧的樣子的。
卻沒想到，這回回來的閨女，讓她根本連認都認不出來了。
一臉的高高在上，鼻孔朝天。
見張媽遲遲不開口，張安華不情愿了：“媽，你怎么回事？難道你真跟余芳說的那樣，也嫌棄我？”
她的語氣還透著濃濃的不耐煩。
張媽下意識回神，聽到這句話，連忙搖頭：“不嫌棄你。”
她這話一出，張安華頓時下巴就昂了起來，要多高傲有多高傲。
只是，誰料下一句話一出，張安華整張臉都黑了起來。
張媽接著說道：“我只是覺得，你都不像你了。這也變化太大了吧。你還是我閨女嗎？不會是被哪里來的孤魂野鬼占了身子吧？”
張安華簡直咬牙切齒了：“媽，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呢。我不是你閨女，還能有誰？還是你一直都這么想的，不想我是你閨女？”
如果是往常，張安華這番話說出來，張媽肯定已經認慫了，開始哄她了。
卻沒想到，這一次張媽猶豫好半天，才搖頭：“我閨女，怎么可能變成這樣呢？你瞅瞅你穿的衣服，像你這樣的，那是要挨批斗的。更別提，你還亂搞男女關系！”
張安華徹底氣怒了。
一旁的季柔，眼見著張家母女倆這點子事，一時半會是掰扯不清楚了，也懶得再跟她在這里掰扯。
只輕輕拽了張安華的袖子：“我想去……”
張安華一把把袖子往前拽了拽，輕易掙脫季柔的手：“去吧去吧。”
她現在滿腹心思，都在跟她媽掰扯上面，還哪里能看到別人？
“媽，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你還跟不進化似的？你瞧瞧，現在男女處對象都能騎一輛自行車了。況且，即使我真亂搞男女關系，也不會出事的。誰讓我上面有人呢？”
楊曉嬋很難理解張安華的三觀。
不過，在知道張安華是趙婆子的女兒的時候，楊曉嬋倒是能理解一些了。
趙家幾個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性子。
他們秉承著的想法，都一樣，那就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所以，在張安華看來，怎么讓自己過的舒服，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其他人，會不會給自家人帶來傷害，她還需要想嗎？
跟她又有什么關系？
對于這種人，楊曉嬋是真沒什么能跟她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索性，張安華不是張安國真妹妹，她就能少跟她打交道了。
因此，在余芳目不轉睛的看著張安華的時候，楊曉嬋其實在觀察季柔。
她早先就覺得季柔身上疑點很多。如今，她正好送上門，還是趕在張爸發現了什么東西的情況下，楊曉嬋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些他不知道的東西。
季柔倒是謹慎的很。
進了屋，沒先有動作，反而是等著張安國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睛之后，她就開始動了。
她腳步走的方向，看起來是洗手間。但其實，楊曉嬋無比確定，那里是廚房。
也是張爸翻出東西的地方！
季柔肯定跟今天部隊發生的大事情有關系！
楊曉嬋半瞇著眼，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卻沒想到，還沒跟著季柔走到廚房，就見張爸已經從廚房走出來了。
楊曉嬋挑眉，張爸倒是警覺性很高啊。
張爸跟季柔正面對上，眉眼里都帶出疑惑來：“這位女同志，你是誰啊？”
季柔也沒想到，現在廚房里還有人。
她一怔，隨即溫和的笑了笑：“我……我是隔壁鄰居。這不是正好遇到安華了嗎？被她邀請過來一起過年的。”
“安華進來了？”
張爸皺著眉頭，臉色不太好。
季柔重重點了頭，只當沒注意到張爸的眼神，輕聲道：“叔叔，我想來借一下你們的廁所用一下可以嗎？”
張爸指了指洗手間位置，又想起什么，疑惑道：“你不是隔壁的嗎？為啥來我們家上廁所啊？”
季柔臉色微變一瞬，最終還是笑了笑，沒開口，就要往廁所走。
聽著張爸跟季柔的對話，楊曉嬋覺得有些好笑。
張爸都猜到季柔身份不簡單了，對她抱著很大的敵意也很正常。但她沒想到，他能反應那么大。
不過，看季柔變臉，也真讓人高興。
見季柔真要往洗手間走了，楊曉嬋生怕一個不注意，她做了什么事情了。連忙叫住她。
“季柔姐。”
季柔轉身回頭，就見楊曉嬋正一臉親熱的看著她。
季柔眉眼里閃過一抹不耐煩，才又看向楊曉嬋，溫柔的笑著：“曉嬋，真是好久不見了。最近，你還好嗎？”
楊曉嬋點頭，朝著季柔走過去，嘆口氣同情的望著她：“季柔姐，我聽說你跟你男人一起被發配到農場勞作去了？怎么會忽然回來了？有沒有農場那邊寫的證明啊。萬一沒有的話，被人查到了，那可就麻煩了。”
季柔點頭：“當然有。我原本是進城采購的，正好碰到安華。安華她不敢來見爸媽，我就順道來陪她一起了。唉。沒想到，大門那邊不讓人進來，我跟安華好不容易才進來的。曉嬋，你先等等，我上個廁所再跟你聊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