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戰國做皇帝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兵鋒所指

趙孝成王三年的初冬,天氣漸漸變得寒冷起來,眼看著以來的第一場雪就要落下。冬日,本該是安然窩冬的時節,但此時的趙國和秦國這戰國末世的兩大軍事強國,卻是無比地熱鬧。

趙國十萬大軍進駐上黨,大將軍趙括點石成金一手促成了趙、魏、齊、韓四國之盟。國內各處郡縣更是忙著征發新軍,各地府庫忙著向上黨調運糧草輜重,邯鄲王宮與所有官署都是日夜燈火通明、吏員如梭。

最熱鬧的所在,要數邯鄲的尚商坊了,只是這份熱鬧中隱隱間透著一股子異乎尋常的味道。各國商人的鹽、鐵、皮革、糧草四宗貨物大是熱賣,三五日之間便沒了存貨。

商旅們大是驚喜,連忙晝夜兼程地從各地向邯鄲輸送貨物。一時間,各地通往邯鄲大道上竟是車馬絡繹不絕,北上的邯鄲的車隊與南下的魏齊等大國之車隊轔轔交錯,晝夜川流不息。

及至貨物運到邯鄲,又是頃刻告罄一夜之間,邯鄲商市仿佛成了吞噬鹽、鐵、皮革、糧草的無底黑洞,任是你隆隆如山而來,都消解得無影無蹤。

趙王丹和平原君趙勝望著各處倉廩中堆積如山的戰略物資,隱隱間覺得有些肉痛,畢竟趙國這些年來積攢的金銀財貨此番竟然如流水一般撒了出去。若不是料事如神的大將軍趙括連續三份密書催促此事,言辭懇切地點出其中的利害,少年趙王丹,甚至平原君趙勝是斷然拿不出這種大手筆的。

商戰亦戰正是大將軍趙括審時度勢,在秦趙兩軍大決之前,利用四國結盟的良好局面,果斷地推動了這場不見硝煙的商旅大戰。待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灑落之時,山東列國的可用于流通的鹽、鐵、皮貨、糧草大半已囤積到趙國邯鄲一帶。

等到那秦國君臣回過神來,想從商市中采買戰略物資時,卻發現咸陽尚商坊的六國商市中,已近乎無貨可買。這可急壞了新任國尉司馬梗,他緊急地面見秦昭王,得到秦昭王的應允后,司馬梗咬著牙,竟然是超出尋常三倍的價錢,懸賞收購鹽巴、鐵料、皮革等大戰必備之物。

此商戰之道,大將軍趙括又搶先一步,讓那秦國堪堪忙了一冬,所需一應糧草輜重才算是勉強湊齊。這還是多虧了秦國有巴蜀和關中兩大富饒之地。若不然,趙括這一招釜底抽薪便可不戰而屈人之兵。正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戰爭打得就是糧草、就是國力,自古以來莫不如此。

此番商戰中,那富可敵國的魯氏商社,卻是悄沒聲息般隨波逐流,其難得的低調令列國的商賈們嘖嘖稱奇。其實,早在接到大將軍趙括即將發動商戰的密書時,這魯氏商社的社長魯云便慷慨請命,請命全力以赴,愿和秦國在商市中大戰一場。

經過這幾年苦心的經營,以趙國為支撐的魯氏商社早已是富可敵國,可以說與秦國打一場商戰,也并不是心血來潮的夸大之詞。但是大將軍趙括卻直接拒絕了魯云的要求,原因只有一個:趙括不想讓魯氏商社暴露出來。

這魯氏商社,可是大將軍趙括苦心經營的情報系統,此情報系統領先這個時代兩千余年,其效率是列國的暗探、細作無法比擬的。大將軍趙括可不想因小失大。正是這套情報系統源源不斷的密書,一個個印證著趙括深藏心底的歷史記憶,甚至可以說,這魯氏商社乃大將軍趙括在這戰國大爭之世的立身之基。

魯氏商社此番若是一旦現出異常,定然會被那近乎無孔不入的秦國的黑冰臺發現蛛絲馬跡,真的搞出那么大的動靜,想要再掩飾,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暴露魯氏商社,這種賠本的買賣大將軍趙括可不會去做。

便在趙、秦兩國的商戰進行得如火如荼之時,大將軍趙括又向趙王丹請命,其御林軍利用各郡縣招募新兵之機,又一舉吸納了近兩萬人的新鮮血液。至此,御林軍又一次擴充,已超過了十萬人之數。其中飛騎營四萬人,勁步營六萬,猛虎營近兩千人。這還不包括網絡遍布列國的鐵鷹營。

寒風呼嘯中,邯鄲郊外的御林軍大營每日間喊殺聲震天,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此乃顛撲不破的真理,寒冬中將士們每日訓練得汗流浹背。完整的作訓操典、充足的營養、鋼鐵一般的紀律再加上冰天雪地中的嚴酷訓練,讓御林軍招納的新兵們迅速地成長了起來。

便在大將軍趙括抓緊訓練御林軍以臨陣磨槍之時,那西方秦國的步騎大軍已經隆隆殺向了關外

那日方略一定,武安君武安君白起便帶著上將軍府三十余名司馬駐進了藍田大營。統帥幕府一立,武安君白起便開始了秘密調遣。

第一路,王龁率步騎大軍十萬,先行開赴毗鄰上黨的河內郡駐扎。

此時的王龁已經是左庶長高爵的大將,尋常戰事幾乎都是王龁帶兵出戰。武安君白起向王龁反復申明四點:其一,駐軍河內北段,確保軹關陘、太行陘、白陘三條進入上黨的通道不被趙國封堵;其二,大張聲勢開進,讓山東六國明白看到秦國爭奪上黨之決心;其三,除非趙軍已經占領三陘封死上黨通道,否則不許開戰,唯保對峙之勢可也;其四,進入上黨只以確保三陘為要,絕不能擅自深入,即或偶有無軍防守之關隘,也不許擅自占領。

末了,武安君白起沉著臉叮囑:“大軍前出之要害,唯在先期形成對峙之勢,為應侯斡旋山東造勢,為大軍跟進確保通道貪功冒進散開兵力,便是先敗”王龁“嗨”的一聲領命,又慷慨一句:“但有失誤,王龁提頭來見”便赳赳去了。第二路,步軍主將桓龁率精銳步卒三萬,輕裝密出河西離石要塞,東經晉陽補充給養,再秘密南下,由幾條河谷分別進入上黨沁水河谷秘密駐扎。武安君白起對桓龁的叮囑是:“此路為奇兵,行軍之要不在快捷,而在隱秘,唯求不為趙軍覺察。一月之內抵達,便是大功進入沁水河谷,軍食由王龁從軹關陘輸送,不許起炊”第三路,騎兵主將王陵率鐵騎五萬出河內,攻克韓國通向上黨的唯一要塞野王。

由于野王事實上已經沒有韓國重兵防守,所以武安君白起對此路要點的申明是:野王之要不在戰而在守大軍駐定,立即修筑長期囤糧之大型倉廩,并同時拓寬野王北進上黨、南下大河之官道,以備糧草輜重源源輸送。

王陵此時已經是五大夫爵位的大將,與蒙驁同爵,僅僅次于王龁爵位。由于王陵機敏干練,武安君白起便選定王陵來擔當這兼具軍民事務的重任。第四路,大將蒙驁秘密統籌后續兵馬源源開進。蒙驁此時已是軍中老將,非但資望深重,更是難得的穩健縝密,只要沒有大仗惡仗,武安君白起不在軍中時,歷來都委任蒙驁主持中軍,反倒是猛將王龁從來沒有主持過中軍幕府。

這統籌后續兵馬之事可謂千頭萬緒,最大難點卻在兩處:一是隱秘有序地輸送藍田大營全部的大型攻堅器械,二是不斷將各郡縣輸送來的初訓新兵員編排成軍,且要再度嚴酷訓練三月,而后隨時聽命開進河內。

全軍大將,舍蒙驁無人擔得此等繁瑣重任第五路,國尉司馬梗坐鎮函谷關督運糧草輜重。這個司馬梗,便是秦惠王時名將司馬錯的長子,穩健清醒有如乃父,疆場征戰之膽識卻是稍遜了一籌。

三年前司馬梗奉乃父遺命入秦,秦昭王征詢武安君白起考語之后,便命司馬梗做了國尉,處置軍政而不職司戰場。

武安君白起對司馬梗的軍令是:“一年之內,車不絕道,河不斷舟,國中倉廩之軍糧悉數輸送野王”司馬梗大是驚訝:“《孫子》云:智將務食于敵,食敵一鐘,當吾二十鐘;秸桿一石,當吾二十石。武安君縱不能全然食敵,亦當視戰場情勢而囤糧也。舉糧巨額無計,如山堆于險地,若戰事早完,豈非暴殄天物?”

武安君白起罕見地哈哈大笑起來:“兩百余年過去,孫子此話尚被你這名將之后奉為圭臬,誠可笑也春秋小邦林立,百里之內必有倉廩,破軍殺將而奪敵軍糧,自可快如颶風。今日天下七大戰國,河內唯有一座魏國敖倉,毀敵糧倉可也,斷敵糧道可也,你卻如何奪敵之糧?縱能奪得些許,數十萬大軍如何足食?”

武安君武安君白起驟然斂去笑容,“秦趙大戰,乃是舉國大決。戰場一旦拉開,必將是曠古未見之慘烈,不做舉國死戰之備,安有勝道?現存舉糧猶恐不足,談何暴殄天物也”司馬梗悚然警悟,一個長躬道:“武安君之勢氣吞山河謹受教也。”諸路大軍啟動,武安君白起立即返回咸陽,向秦昭王與應侯范雎備細稟報了諸般調遣與總體謀劃。

秦昭王聞言大是振作,拍案笑道:“應侯伐交,似可成行了。”

應侯應侯范雎笑道:“武安君之謀劃,臣已盡窺壯心。山東伐交,臣自當與武安君之雄闊戰場匹配也”君臣三人一時大笑,初時之沉重竟是一掃而去。次日,應侯范雎帶著精心遴選的一班吏員并兩個鐵騎百人隊,高車快馬直出函谷關奔赴河東郡治所安邑。其所以將伐交大本營扎在安邑,應侯范雎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上黨一旦形成大軍對峙陣勢,天下便會立即騷動起來,未入三晉之盟的齊楚燕三國必然要重新謀取向中原進展的機會,三晉之間也會隨之出現種種微妙局面。

所有這些都需要臨機處置,直接與戰場相關的事態更是要當機立斷先發制人,若坐鎮咸陽,一切部署的推行便都要慢得十多天。對于如此一場有可能曠日持久的大決戰,事事慢得旬日,便可能導致無法想象的結局。

應侯范雎駐扎安邑,便在實際上與武安君白起形成了一個可隨時決斷一切的大戰統帥部,更可連帶督察兵員糧草之輸送,舟車牛馬勞役之征發,稱得上事半功倍。武安君白起部署大軍之時,應侯范雎也在遴選自己的伐交班底。應侯范雎的第一道書令,便是從藍田大營調來了鄭安平。

應侯范雎思謀:鄭安平雖然做了高爵司馬,但看武安君白起之意,無實際軍功便顯然不可能做領軍大將,而不做大將又如何建功,長期讓鄭安平如同顢頇無能的貴胄子弟一般高爵低職,何報兩次救命之恩?

應侯范雎畢竟了解鄭安平,知道此人之才在市井巷閭之間堪稱俊杰,只要使用得當,未必不能建功。

反復思慮,應侯范雎便與鄭安平做了一番長夜密談,給鄭安平專門設置了一個名號——山東斥候總領,將原本隸屬丞相府行人署的國事斥候全數劃撥鄭安平執掌。同時劃給鄭安平的,還有一支秘密力量,這便是原本由涇陽君執掌的黑冰臺。

涇陽君被貶黜出關后,黑冰臺一直由行人署兼領,實際上便是聽命于丞相應侯范雎。對于這支令人生畏的力量的使用,應侯范雎是極為謹慎的,王宮也是極為關注的。

然則用于邦交大戰,卻是一等一的名正言順,所以應侯范雎便沒有絲毫的顧忌。除了這兩撥精悍人馬,應侯范雎還從王室府庫一次調出三萬金給鄭安平。當鄭安平在黑冰臺秘密金庫看到成百箱耀眼生光的金幣時,眼睛都瞪直了

“安平兄弟,錢可生人,亦可死人。”應侯范雎冰冷的目光銳利地在鄭安平臉上掃過,“若只想做個富家翁,應侯范雎立請秦王賜你萬金,你便安享富貴如何?”

“不不不”鄭安平連連搖手,紅著臉笑道,“小弟老窮根了,何曾見過如此金山?大哥見笑了。”

“那便好。”應侯范雎依然板著臉,“你要切記兩點:其一,辦國事當揮金如土,然若有寸金入得私囊,便是邦交大忌其二,黑冰臺武士與行人署斥候,盡皆老秦子弟,你乃魏人,但有荒疏浮滑而錯失誤事,秦王便會立即知曉你若得惕厲奮發重筑根基,這次便是建功立業之良機也。否則,雖上天不能救你”

“安平明白,自當節制,勤勞王事,斷不使大哥失望”那鄭安平回答得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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