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妍,走吧。”周德在旁邊催促。
我眼含淚花,一步三回頭看著同樣眼含淚花,站在原地為我送行的兄弟姐妹們,其實我走得不遠,怎么轉都出不了這個皇宮的,只是這一個多月以來朝夕相對、嘻哈笑鬧慣了,突然不再在一起生活,很是舍不得,特別是如花、似玉兩個丫頭,哭得跟淚人兒一樣。泠瑤站在他們中間,沒有像早上那樣軟弱流淚,只是堅定信任的看著我,以此給我力量。
一路跟著周德到了灝正宮,這里便是皇帝的寢宮,果然是金碧輝煌,踩著漢白玉臺階,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周德領著恍恍惚惚的我走進殿內,這是一間正殿。
“那是御書房,皇上批閱奏折或者有時和大臣議事就在那里,如果沒有點妃嬪侍寢也會在御書房內睡覺。”周德指著左邊說,見我點頭,又指著右邊:“那邊是妃嬪侍寢睡覺的金曉閣。你先在這兒等著,皇上說帶了你來跟他講一聲,我去去就來。”
我百無聊賴外加局促不安的等待,雖是華麗麗但卻空蕩蕩的殿內只有我一個,心中揣摩這皇上讓我做兩個月他的侍婢究竟是為了什么,皇上身邊的下人應該不少,為什么要單單要了我來,因為那個歌詞寫的太出彩?還是因為燭光晚餐做的太成功?
“皇上叫你去御書房。”周德過來了,告訴我。我更是驚訝,歌詞和晚餐有這么大的魅力,以至于他還打算親自接見我?
懷揣著數不清的疑問,我惴惴不安的走進了御書房,一種奇異的香氣撲鼻而來,莫非…這就是常在古代小說中看到的傳說中的龍誕香?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屋里除我之外唯一的活人,皇上此時正坐在桌邊,桌上是一堆小山似的奏折,他面前推開來一份,正拿著筆批閱,見我來了,放下筆,饒有興味的看著我。我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相互打量。
隨后,皇上好像是覺得很好笑的出聲:“泠瑤說你不懂規矩,今天看來還確實是這樣。見了朕都不行禮?”
“啊,”我失誤,趕緊彌補錯誤,但是不知道該行什么禮,是說皇上吉祥還是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沒有人帶著我行禮了,只有福身含糊一句:“奴婢給皇上請安!”
“就這樣?”皇上揚起英俊的臉,笑問。
不然還能怎樣,你不會讓我給你磕頭吧?雖然我不是男兒,但是我膝蓋下面也是有黃金的,別逼我,那什么急了還跳墻來的。不敢看皇上的臉,我低頭裝傻。
“罷了。”皇上輕笑,指了指桌上一份東西道:“你來看看這個東西是不是你寫的。”我走過去,低頭一看,原來是我寫的那份歌詞,泠瑤居然沒跟我說皇上要了來。果然是這份歌詞惹的禍,點頭道:“是我寫的。”
“那么,”皇上用手指著歌詞末端的Alice:“這幾個字符也是你寫的?是什么意思?”
原來是想問這個,早說嘛,不用專門叫我過來當你的丫頭,姐姐我心情好了,就教你學英語算了,我頓時心情放松:“是我寫的,這個叫簽名,相當于…印章一類的,只不過奴婢卑微沒資格用印章,所以畫這個字符,沒人模仿得來。”
“是你寫的,沒人模仿得來?”皇上臉上的表情我看不透,“那么你就是小夏了?”
如同一顆原子彈投進我心里,這個比喻大了點,如同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這個小了點,總之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里是亂七八九糟,小夏的名字只有一個人會叫我,那就是陳馳譽,皇上怎么會知道,難道他居然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了皇上,抑或他本來就是皇上的眼線,那么泠瑤的事情也是皇上事先便知道的?我心中轉過無數多個念頭,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如何回答。
“怎么,難以置信?放心,小夏這個名字他是無意間說漏嘴的。”我微微放下心來,而皇上卻帶著邪笑,“而朕嘛,只是很有興趣知道,是誰說朕是花心大蘿卜!”
我大驚失色,那個陳馳譽真是害死我了,居然把這種話告訴了皇上,現在讓我怎么解釋,萬一…我瞅瞅皇上的臉色,他一不開心我的小命就沒了,事到如今,我只有充分發揮自己胡謅的能力了:“奴婢是說過這話,但是,皇上要知道花心分很多種的!”
“是嗎,朕可是把這花心的含義問清楚了的,根據你的解釋就是不專一不負責?”
如果我能再見到陳馳譽,一定掐死他,現在我還得硬著頭皮道:“那是僅僅對花心字面的解釋,皇上可有閑情逸致聽奴婢講完對花心一詞的具體解釋?”
“講。”毫不拖泥帶水的一個字。
“花心確實是泛指擁有很多女人的男人,但是擁有很多女人的男人也分很多種。”我小心的看了皇上一眼,見他只是很有興致的聽著,便放得開些了:“第一種,是同時擁有很多女人,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對女人只是出于生理欲望,并沒有真心對待她們,為性而愛,這樣的男人最可惡,是謂真正的花心,應該遭到所有女人的唾棄,應該拉進宮來閹了當太監,這種男人脫了衣服是禽獸,穿著衣服也是衣冠禽獸。”
“哈哈,有意思,真如傳聞一樣有趣。朕很想知道會被你分到哪一種!”
有興趣就是好事,我繼續:“第二種,是換女人換得特別快,一會喜歡這個,其實并不是真的喜歡,而且純粹出于游戲心理,玩完了就不要了,雖然這種男人好像在一段時間內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但其目的和過程都是不純潔的,都不是出于真愛,所以這樣的男人也是花心,只是稍微比第一種好一點點。”
“第三種么,就有些可憐了。”我換口氣,“這類男人也是經常換女人,比起第二種或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他們并不是為了游戲尋求刺激,而是他們一直在尋求自己的真愛,想認認真真的愛一回,卻發現每次在自己身邊的人都不是那個正確的人,于是不停的換著身邊的愛人,不停的尋找,在外人眼里也成了花心,其實這種男人一旦找到自己的真愛,便是海枯石爛。”
“至于第四種,就是皇上這樣的了。”我堆上諂媚的笑容,害怕自己呆會講不到他心坎上,“這類男人擁有很多女人,但是他和每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真心對這個女人好,寵著她,是有愛的,不在的時候也會思念,但是這種男人心中的掛念太多,而女人又是容易妒忌的動物,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去想別的女人,所以也會說這樣的男人是花心,其實用個更確切的詞是這類男人很多情。”
多情這個詞語可煲可貶,《天龍八部里面的段正淳就是其典范。我看了看皇上帶笑的臉,大著膽子道:“就如皇上一樣,是多情,而不算是單純的花心。”
“哈哈,好一張利嘴!”皇上撫掌大笑,“朕還比較喜歡多情這個詞。那就不追究你說朕是花心大蘿卜的事了。”
“多謝皇上!”我如獲大赦,看到皇上心情那么好,便又緊跟著問一句:“皇上怎么知道我就是小夏的?”
皇上狡黠一笑:“你那個所謂的標示啊,你說那符號沒有人可以模仿,而朕恰巧看到了小夏所寫的曲譜上末尾的簽名,朕可是一直在找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頭。在看到泠瑤的蛋糕上的字符時就起了疑心,看到這個歌詞就更加肯定了!”
厲害!你真狠,這樣都把我揪出來了,怪不得燒烤那次打聽帶“夏”字的丫頭。我心中郁悶,口中還得贊嘆:“皇上英明,火眼金睛,讓奴婢無處遁形!”
皇上目前是龍顏大悅,道:“這兩個月,你就在朕身邊好好伺候著吧!你先下去收拾安頓,明天一早就來伺候朕。”
一句話,我今后兩個月的生活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