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歸朝

第10節: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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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丫頭年紀輕輕,戾氣這樣重。”封玨望著手里的紙,鳳眼深邃。

“公子的意思是紙上的這些人不殺了?”冷掌柜小心一問,他摸不準這個小祖宗的想法。

“你收了錢,這事當然要辦,不過暫且不急,我此番出來,還未遇到這么有意思的——人。”

封決將手里的紙交還給冷掌柜,他又有了待在凡塵的理由了,一個有趣的靈魂,成功引起他的興趣。

“嬤嬤知道他是誰嗎?”

車轱轆在平整的街道上緩緩前行,姜玨端坐在馬車內,一番思索后,還是沒有答案,便向車旁的琴嬤嬤問道。

“老奴也不知曉,剛才那人古怪之極,老奴與總管都未曾發現他是怎么出現,又怎么消失的,看模樣是個年輕人,按理說武功再高,也逃不過老奴的眼睛,公子以后遇著他,須得小心。”

琴嬤嬤一想到剛才那人,就感到驚恐,能夠避過他們的感知出現在冷香齋一樓,定然不是個簡單人物,好在他并無惡意。

姜玨手持折扇,輕輕在手心敲打著。

她翻了所有的記憶,以前不曾見過聽過這樣一個人。

春陽漸暖,馬車在鎮南將軍府停下。

安啟從沒想過,太子殿下會走出東宮,并且便裝駕臨到他的府邸。

身為鎮南將軍,姜國如今四方安定,他也閑賦在家,開始他父親那套的教子方式——不打不成器,打著打著也就耐打了,以后和別人起爭執,也不至于太吃虧。

安啟看著一臉老實,由于人到中年,加上最近沉湎于酒色,腰上的肉多了一圈,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緊。

他邁步朝太子身前而去,胸腹處的衣裳在行動間被繃緊了,又得重新丈量尺寸,準備新衣裳了,他如是想到。

“太子殿下這是出宮游玩?”

“孤不是游玩。”她輕擺折扇,“有件事,想必安將軍不知曉。”

有侍女端著茶進來,一起進來的是安家的三位公子,次子安俞飛是太子身邊的伴讀之一,一見到太子就覺得冷颼颼的。

三人一齊見過太子,隨后退居到父親身旁。

“還請太子明說,我是行伍之人,喜歡直來直去的話。”安啟的聲音粗狂。

“將軍的書房在何處?對了,二公子也一起。”姜玨的意思不言而喻。

安啟稍愣,才十歲的太子能有什么事需要密談,他虎目一斜,怒瞪了被太子點名的二子。

“殿下請隨我來,我雖是個大老粗,但也有學習兵法,書房還是有一間的。”他大笑著朝前帶路,憨厚的面容很容易就能對他放下防備。

可姜玨知道這個人是朝廷官員中最狡詐的,聞風而動,推波助瀾,每次朝中有大事,他都起了不小的作用,比那些個文官都要虛偽狡詐。

姜玨不想與他虛與委蛇,一見他就要求密談,她無法讓他信任,卻能讓他攪亂朝堂那潭死水。

到了書房,卻讓一臉迷茫的安俞飛蹲在門外。

“殿下有事盡管說,我這書房誰也不敢闖。”

姜玨望了眼墻上掛著的重斧、長刀、還有書桌旁立著的長戩,寒光爍爍,都是開過刃的。

這哪是書房,兵器房還差不多。

“父皇除了孤,還有一個兒子。”姜玨坐在書桌前,目光凜冽直視安啟。

安啟怔了半晌后,才憨笑道:“什……什么?殿下是在說笑,世人皆知,皇上只有您一子。”

“孤再過一個月就不再是太子了,父皇一切都準備好了。”

“殿下,你是在誆本將軍!”安啟臉色稍霽,聲調微變。

皇上只有太子一個兒子,哪來別的兒子!

更遑論換太子這樣的大事,豈是說換就換的!又不是娶妻納妾。

“徐意無故被父皇下獄,將軍難道沒半點想法。”姜玨神色悲戚,“都是為了孤,可惜父皇的意志不容篡改,將軍能不能幫孤?”

“殿下這話沒頭沒尾的,老臣不明白。”他的自稱再次一變。

“徐意花三日時間算出天象,未來帝王不是孤,是孤的胞弟。”姜玨的聲調變得有些沙啞,“孤做了十年太子,卻抵不過那天象,父皇偏心至此,孤豈能作壁上觀。”

“安將軍若能相助孤,孤絕不虧待將軍。”

“再說安二公子是孤的伴讀,安家怎么也算是和孤綁在一起了,還請安將軍多思量。”

姜玨的說話的聲調從輕和變為冷寂。

太子剛才的話從生澀的拉攏到生硬的威脅,加上稚嫩的臉上出現的緊張,似乎對此事很看重。

安啟仔細觀察太子的神情,從表面上看,太子說得確實像真的,可事實如何,他要查一查。

如果皇上真的打算換太子,那朝中定然大變,會死一批人,他可以趁機……

太子走的時候,鎮南將軍將次子狠狠收拾了一頓,這件事在將軍府傳開了,說太子來此是為了讓將軍管教二公子的。

回東宮的路上,琴嬤嬤還是沒忍住內心的疑惑,朝太子問:“殿下為何要殺那些人?”

“他們不死,孤寢食難安,嬤嬤不必多問。”

方才她是單獨見安啟的,讓他們守在屋外,不然怎么解釋她是怎么知道這么多事的。

她身邊無人可用,想要破局,就要劍走偏鋒,亂了這朝堂,這樣父皇就沒那么多精力想著如何將她拘在月城,讓她做事束手束腳。

這樣做既冒險又能夠對付她最想殺的人,安啟的敵人也是她最恨的人,她要在他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時,給他希望,然后一劍殺了他。

太子外出后的行程很快被呈報到皇上手中,永安帝只是點了下頭,便不再過問。

他知道太子與以前大不相同,可有些事是天注定得,是他點頭的,誰也改不了。

皇后知曉后,也只是神情厭倦,她還記著齊宣侯的那些東西,都進了東宮,可最終還不是留給她真正的太子的。

午時,姜玨坐在茶桌前飲茶。

她皺眉將紫砂茶杯放下,這是她飲過的茶中味道最差的,不,這不該稱之為茶,讓人喝了心情都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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