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錦字錄

第十章 明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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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同一個問題縈繞在眾人心頭——陛下究竟滿意與否?

裴濟之所為令人震驚,但皇帝的反應卻也捉摸不透。

他若不欲大動干戈,何必點最能生事的裴濟主理?可皇帝一貫重用裴濟,又為何給他出此難題?

他們難免心生猜測。

此事令人發指,陛下動怒必然是真,但其中或許也有一二分,是為……東宮一黨不能容人?

皇帝仿佛對階下景象視若無睹,縱容群臣任意揣測。

明燎也在一句輕描淡寫的質疑之后一言不發,似乎身后種種與他無關。

除卻玉階之上的帝王,以及一旁靜立的二弟,再無人能看清他的神色。而這兩人當然不會輕易表現心緒,他們與明燎同樣沉著,無愧是血脈至親。

身處洪流中心的明昭甚至不能直面兄長,他也不敢冒犯皇帝天威。

畢竟,皇帝和太子肯為旁人分心的機會不多,他不能壞了他們的計劃。

事已至此,明昭只能應下這份情。

他把無限復雜藏入眼底,一片激揚心緒與涌動的風云難舍難分。

皇帝揚眸橫掃,忽而問道:“諸卿還有何事?”

眾人怔愣一瞬,先前的議論和窺視迅速收斂。

大殿氣氛再度平息,群臣挑挑揀揀,說了些應該遞呈御案的事。

只是比起方才的參奏,他們的言辭竟像極了圓場的閑談。

直至再無人有意開口,皇帝才淡淡道:“既然如此,就散了吧。”

“退朝——”

眾人逐次行禮告退,然而看神情,竟隱隱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這太監的尖利嗓音難得順耳,今日之事到底驚異。

若當真如他們所料……

許多人不著痕跡地看向南錚,但也不過一眼而已。無論他們懷著何種心思,都不會在此時唐突表露,讓南家人看出端倪。

明燎和明昭同時前來,此刻卻不再相攜離開。

三殿下從來不曾刻意交結哪位大人,在朝中也沒有親信可言。他習慣了獨來獨往,尤其在今日,絕不會有人無緣無故湊到他面前。

與明燎比肩而立的是他的二弟,襄王和太子勢如水火,但也惟有彼此能夠接近對方。

在眾人的刻意退避之下,兩人身側留出一片寬敞。

明瀾淡然道:“殿下仁慈。”

明燎微微揚眉:“二弟何出此言?”

“三弟生性淡泊,殿下為他找了一個躲避麻煩的絕佳借口。”

似乎在這一時半刻里,明瀾已如剝絲抽繭一般,將真相剖析分明。

他的語氣極為篤定,也極為平常:“如此,形勢未明之前,不會有人將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二弟此言未免太早。”明燎輕笑,“你不就——正以此事在做文章?”

兩人的聲音一個賽一個低,莫說身旁空空如也,就算真有旁人在側,也不可能聽得清。

但刀光劍影卻比言辭更利,他們的私下交鋒一向直白。

明瀾也笑了笑:“殿下布了一層迷障,誤導滿朝文武,即使他們察覺異常,也不會貿然行事。畢竟,弊大于利。三弟身上的價值,似乎還不值得開罪太子。”

他直言不諱,明燎也不繞彎子。心知肚明之事,不必故布疑陣。

太子殿下腳步不停,漫不經心地掃他一眼:“此時仍敢利用他的,只有兩種人。”

明瀾低笑:“一是看清事實,又不怕惹火燒身的,二是……”他的眼色淡了三分,聲音也更加輕緩,“心懷鬼胎,不能使真相大白于天下的。”

明燎饒有興趣地問道:“在二弟眼里,你是兩者之間的誰?”

“殿下心中自有答案。”明瀾微微搖頭,片刻之后,他又說道,“您的想法,臣倒是愿意一猜。”

“哦?”明燎笑道,“二弟今日又看出了什么?”

分明是他提及此事,但明瀾聞聲反而沉默,不置一言。

直到人群越發稀散,該走的幾乎走個干凈,襄王殿下駐足轉身,停在宮廊一角。明燎輕笑一聲,與他步入這座小亭。

明瀾狀若隨意地環視一周,不出意外,鄰近之地十分清凈。

他忽然問道:“殿下費盡心思,不怕一無所得?”

明燎低嗤:“二弟心如明鏡,何必故弄玄虛。”

明瀾似有感慨,緩緩移開目光。

他當然知道今日之事絕非明燎策劃,南錚……當朝御史大夫,有望登閣拜相的朝堂名宿,太子只要不是犯了失心瘋,都不會在時機未至之時貿然出手。

但明瀾之言,本也不是為此。

“殿下素來坦誠于心,卻回避了臣的問題。”

明燎的目光沉了些許:“你想說什么?”

明瀾坦然回答:“只是好奇。”

似乎察覺語義含糊,他又迎著明燎的注視補充一言:“殿下眼光長遠,行事環環相扣,從不會止于表面。”

明燎失笑:“若論眼光與心胸,二弟不輸任何人。”

明瀾也不退避,竟干干脆脆地應了。他慢慢說道:“殿下之計,一石二鳥。”

頓了頓,明瀾又問:“您猜三弟看出幾層?”

明燎目光淡然:“那是他的事。”

“是。”明瀾微微一嘆,“您不愿三弟失陷漩渦,保他一分清平志向——令群臣知難而退,也斷了他一番良機。”

洞若觀火的襄王臉色平淡,仿佛不覺言外殺機。

明燎眼神輕慢,似意興闌珊之態:“所以?”

明瀾面色如常,如未曾察覺一般:“您尚且不想視他為敵,所以不吝解圍,護他清靜,只是殿下此舉,卻也使得三弟只能依附于您。”

他似完全不知這一番話有多鋒利,輕描淡寫地說道:“他今日承您的情,往后的路卻未可知,殿下不怕看錯人?”

“南為雅,御史大夫……若三弟有更進一步之心,殿下此舉對他而言,就是前所未有的障礙。”

裴濟突兀彈劾南行謹,必然是有皇帝授命。但天子不會只謀眼前,明燎心領神會,推波助瀾,才有今日之危局。

他們知道的事比旁人更多,自然也能想到旁人所不及之地。

父子兄弟之間的棋局仍未結束,這是信任與獎賞,也是考驗和試探。

明燎的笑意漸漸散去,揚頜沉眸,不答反問:“二弟為誰索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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