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下棋

春雨連綿,暮色中馬車飛馳。

雨水天路滑,車輪滾過地上積水,帶著一片泥漿。

空曠的原野寂靜,除了馬蹄聲,水聲,以及車夫偶爾的吆喝聲,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與車外的風雨飄搖截然相反,馬車內舒適溫暖,裊裊熏香怡人心神。

安若瀾揉了揉額角,從書本中抬起頭來,本想望望窗外景色歇歇酸脹的眼睛,卻不想掀起車窗簾子來,外頭已是一片漆黑,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

抬頭望向車頂上鑲嵌著的,孩童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柔和的白光灑下來,將車廂內照得亮如白晝,也難怪她沒有發現天色已晚。

放下簾子,她問道:“瞧著時辰已經不早,能趕在宵禁前進城嗎?”

聞言,撐在引枕上小憩的鐘四爺緩緩睜開眼來,道:“趕得及,不用擔心。”

說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見狀,閑著無事的安若瀾只好又撿起了書本,打算以此消磨時間。

然而鐘四爺卻突然睜開眼,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書,厲聲道:“誰教的你這壞習慣?跟你說了多少遍,車上不要看書,傷眼睛!虧得你也不頭暈!”

“不看書多無趣?”安若瀾反駁,卻老實地沒有動手去搶鐘四爺手里的書。

鐘四爺默了默,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坐起身道:“服了你了,我陪你下棋。”

說著就從車廂的暗格里取了兩副棋子出來。

“去去去,一邊去,沒看見大爺跟寶妹要下棋么?”鐘四爺甩手,蠻橫地把坐在小幾前的項夜往旁邊趕。

“就你那手破爛不堪的棋藝。還敢下棋?”項夜不屑冷哼,卻是順從地往旁移了移。

這一移,他就坐到了安若嫻對面。

鐘四爺根本不搭理他,招了招手,把安若瀾叫到對面坐下。

“義父,您真的要跟我下棋?”安若瀾苦著臉,滿臉的不情愿。

不是她貶低義父。正如項叔叔說的。義父的棋藝實在是臭得可以,最重要的是,他的棋品奇差。贏了還好,若是輸了,那叫一個難伺候,可偏偏你讓他他還不樂意。要跟你鬧,而且四年過去了。他的棋藝還是一如當年。

除非萬不得已,不然她真的不想跟義父下棋!

見她滿臉嫌棄幽怨,鐘四爺斜眼挑眉,道:“不是你說無趣的?”一副你怎么這么麻煩的神色。

安若瀾撇嘴。“那我跟項叔叔下行么?”

聞言,鐘四爺眼一瞪,拍桌:“到底誰才是你義父。你說!”

還真別說,安若瀾一點都不想承認眼前這個粗魯、暴躁、毫無形象的人就是她的義父。

“你就陪你義父下幾盤吧。”項夜突然開口。冷冷的視線一掃,安若瀾頓時什么怨言都沒有了,乖乖點頭。

鐘四爺得意地哼哼兩聲,打開棋盒,率先落下一子。

他執黑,安若瀾便只好執白,跟著落了一子。

項夜觀棋,不語。

安若嫻靠近車門的位置,在鐘四爺取出棋盒子,說要下棋的瞬間,她的眼底微亮,帶著發現機會的欣喜與雀躍。

她悄悄往安若瀾身邊移了移,掃了眼棋盤,語帶羨慕道:“瀾姐姐的棋藝是大娘手把手教導的,連祖父都說好。”

羽睫輕扇,嬌俏的面容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愈發顯得婉約柔美。

安若瀾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哪里比得上嫻妹妹,五嬸的棋藝可比母親強多了,你是五嬸親自教出來的,想必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瀾姐姐是在說笑吧,妹妹怎么可能比得上您。”安若嫻謙和一笑,帶著敷衍。

她的本意不是與安若瀾說廢話。

見沒有引起鐘四爺與那名陌生男子的注意,安若嫻不再拐彎抹角,含笑道:“圍棋雖是精深奧妙,卻缺乏趣味性,正好小女知道一個新的玩法,別有一番趣味,用來打發時間是正是好,許是鐘四叔叔會喜歡。”

“哦?”鐘四爺懶懶抬了抬眼皮,百無聊賴道:“那你便說來聽聽。”

安若嫻喜不自勝,忙是道:“這玩法便是……”

她膝行一步到棋盤前,將棋盤上已有的棋子攏到一旁,隨后竟是講解起了現代的五子棋的玩法。

鐘四爺嘴角噙著笑,似是在認真聽她講解,又似陷入了沉思。

“這玩法既簡單又快捷,很是適合閑暇時消磨時間。”說完這一句,安若嫻偷偷拿眼打量鐘四爺的神色,卻并沒有如預想的一樣,看到贊賞驚嘆與驚艷。

再轉頭去看那姓項的男子,也是鎮定如斯。

這反應怎么不對?

不待她細思,鐘四爺忽然低笑一聲,道:“這確實是個不錯的玩法,只是不知安十小姐是從何得知的?”

聞言,安若嫻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心下微安。

這樣才對,這些古人怎么可能會對奇妙的五子棋不感到好奇驚訝,看來方才鐘四爺與那名男子只是在假裝鎮定。

這般想著,她略帶羞澀笑道:“這玩法是小女閑時無趣,自個瞎琢磨出來的,讓兩位叔叔見笑了。”

“哦,原來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鐘四爺了然頷首,又贊了一句有趣。

項夜側目望他一眼,好整以暇地操起雙手。

安若瀾看看棋盤,又看看自家義父跟項大將軍,心底納悶不已,這玩法他們明明早就知道了,還曾教過她,為何他們卻假裝不知,不拆穿安若嫻的謊言?

盡管疑惑,她也沒有多嘴,只老老實實坐著。

安若嫻得了夸獎,別提多高興得意了,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留意旁的,她沒有注意到鐘四爺與項夜眼底的嘲弄,謙虛道:“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戲。”

安若嫻與項夜相對而坐,她一面留心外面的談話,一面偷偷打量坐在對面的偉岸男子。與盛京城里斯斯文文,白白凈凈的世家公子哥不同,這是一個充滿男人味的男子,深邃俊挺的五官,小麥色的肌膚,健壯有力的四肢,冷峻殺伐的氣勢,這是一個上過戰場的男人,

白光下,那張剛毅堅朗的臉龐愈發氣勢駭人。

安若嫻忽而開口道:“久聞項大將軍威名,今日得見,小女三生有幸。”嗓音婉轉低柔。

項夜緩緩睜開眼,看到的便是一個婉約柔美的側臉。

他并沒有回話,微微勾起的唇角卻帶著幾分戲謔。

安若嫻見他無動于衷,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又道:“不知項大將軍與鐘四叔叔是如何認識的?您們一文一武,

一路無話。

回到城里已是戌時三刻,下了一天的雨總算停了,夜空撥云見月。

“吁——”一聲長嘯,馬車在文信侯府門前穩穩當當停下,車夫抖了抖韁繩,扭頭對車內道:“四爺,文信侯府到了。”

“嗯。”車廂里傳出一聲回應。

車夫便跳下馬車,搬了腳踏子下來放好。

后面車上的百靈趕緊趕了過來。

車簾掀開,安若瀾率先鉆出車廂,在百靈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腳下還未站穩,鐘四爺從車簾后探出頭來,低聲囑咐:“回去好好歇息,旁的就不要多想了,明日我親自來接你過鐘府小住。過幾日我要去海城一趟,你先琢磨琢磨,有什么稀罕想要的,或是你那些小姐妹喜歡的,一并列了單子給我,我好讓人捎帶回來。”

安若瀾仰頭看他,皺眉問:“又要去海城?您一個人嗎?”

這四年間,義父時不時就要去海城,她知道他是在為開辟海上貿易路線做準備,但他身體不好,還總是這樣跋山涉水的,她難免擔心。

以前想著沾他的光,但真正有了感情后,她就不想他再勞累奔波了,畢竟開辟貿易路線并不是一件輕松簡單的事情。

鐘四爺看她擰起眉,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腦門,道:“瞎操心什么,你只要跟著義父享福就行了。”

“現在就很好了。”安若瀾悶悶嘟囔。

鐘四爺只當做聽不見。

項夜從他身后探出身來,道:“這次我會跟他一起,你不必擔心。”

不茍言笑的模樣很是讓人信服。

安若瀾總算放心不少。

三人說話之際,安若嫻已經從另一側下了馬車,她等三人說完了,才蓮步輕移,上前盈盈福身,感激道:“今日多謝鐘四叔叔了。”

言行謙和有禮,溫柔端莊,十足的大家閨秀姿態。

鐘四爺看她擰起眉,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腦門,道:“瞎操心什么,你只要跟著義父享福就行了。”

“現在就很好了。”安若瀾悶悶嘟囔。

鐘四爺只當做聽不見。

項夜從他身后探出身來,道:“這次我會跟他一起,你不必擔心。”

不茍言笑的模樣很是讓人信服。

安若瀾總算放心不少。

三人說話之際,安若嫻已經從另一側下了馬車,她等三人說完了,才蓮步輕移,上前盈盈福身,感激道:“今日多謝鐘四叔叔了。”

言行謙和有禮,溫柔端莊,十足的大家閨秀姿態。

三人說話之際,安若嫻已經從另一側下了馬車,她等三人說完了,才蓮步輕移,上前盈盈福身,感激道:“今日多謝鐘四叔叔了。”

言行謙和有禮,溫柔端莊,十足的大家閨秀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