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李夭桃

第七十九章 熱熱鬧鬧打起來

第七十九章熱熱鬧鬧打起來

“就說朱都頭巡夜時,碰到了帶兵偷襲的北平國二皇子,快要被人家殺光了,喊完趕緊跑,營地里千軍萬馬,你身手再好,讓人咬上也很難全身而退,那個文將軍,可不象那只豬頭那么蠢!”

李宗貴滿眼不忍的看著累得象條死狗一樣的呂豐,站起來看著李小幺道:“我去吧。”

呂豐急忙擺著手叫道:“我去我去,不用你,讓我歇會兒,歇一會兒就去,這熱鬧……你不行,你那身手,還是我去。”

李小幺將水袋遞給李宗貴,坐到呂豐身邊,討好的幫他捏著腿,“我給你捏捏,等把北平人趕走了,咱們好好歇歇,嗯,我給你出銀子,你到萬花樓好好歇一歇、樂一樂去。”

呂豐被李小幺捏得’唉喲唉喲’叫起來,“唉!那個!別捏了!唉喲!你不捏還好點,越捏越痛!別!我好了!好了!”

李宗貴’噗’的笑出了聲,李小幺住了手,呂豐松了口氣,躺在石頭上睡了兩刻鐘的樣子,就精精神神的起身奔往筆架山。

程旺貓著腰,極其警惕的走到最前面,身后十來步遠,跟著朱都頭手下的幾個小頭目。

朱都頭走在隊伍正中,緊緊握著刀,想象著滿庫的金子,眼看自己就能有成庫的金子了,心里熱的如同火燒一般。

沿著樹草豐茂的山路上了筆架西山,看著房屋整齊,卻清冷冷沒有人煙氣息的大院子,朱都頭心中大定,程旺這老小子看來沒胡扯騙自己,這山上真荒了。

前面,程旺停住,轉過身,幾步奔到朱都頭面前,拉著他往旁邊避了避,俯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爺,小的又想起件事來,這金子的事,得小心了再小心才行啊,可不能把爺得了庫金子這事流傳出去,不然,那貪財的狼就多了。”

“嗯!”朱都頭連聲’嗯嗯’,程旺指著旁邊眾官兵身上的軍服,“爺,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官兵抬走了金子,今天晚上出來巡夜的官兵,統共可沒幾支。”

“那你不早說!現在到哪兒換衣服去!?”朱都頭急了,怒呵了一聲。

程旺忙拉住他,陪著一臉笑,“來得及來得及,換什么衣服啊,爺,翻過來穿不就成了?”

“噢!啊?哈!你這老小子,一肚皮的鬼主意!好,好主意!來人,傳爺的令,把外頭的衣服統統給爺翻過來穿!”朱都頭重重拍了程旺的肩膀,贊賞不已,興奮的傳了軍令。

程旺被他拍得肩膀一路矮下去,嘿嘿笑著閃到一邊,看著眾人七手八腳的翻穿了衣服,才重新走到最前頭,引著眾人,沿著那條幾近荒蕪的隱約小路,往東山悄悄溜過去。

走到一半,程旺挪到朱都頭身邊,喘著粗氣,一把把抹著汗,“爺,您看,不遠了,從這里下去,再上山,就繞到那寨子后頭了,爺,那庫金子就跟那浪小姐一樣,脫光了衣服就等著爺了!”

朱都頭添了添嘴唇,悶笑了幾聲,抬腳踢了程旺一腳,“他娘的少廢話!快走!”

“唉!”程旺仿佛被踢的十分愉快,利落的答應一聲,帶著眾人沿著已經沒有路的山坡,連滾帶跑的一路往下,離山腳已經沒多遠了。

滾在最前面的小頭目一錯眼間,竟然找不到程旺了,小頭目楞頭楞腦的轉著腦袋四下找了半天,趕緊爬到朱都頭面前叫道:“都頭都頭,那個老漢,那個老漢子不見了!”

朱都頭半張著嘴,眨著眼睛傻楞了片刻,推了小頭目一巴掌訓斥道:“找不到正好!爺還省了一百兩銀子呢!趕緊!快走!”

小頭目急忙連滾帶爬的往前跑。

一群人沒頭蒼蠅般跌跌撞撞沖到山腳下,你沖我、我撞你的打了半天轉,好不容易尋著方向,散兵游勇般往準備往東山上爬。

長青得了稟報,興奮的搓著手,還真下山了,再想回去,那可是回不去了!黃泉路就一條,有去無回!

長青命各處暗哨先潛行過去,截住這幫山匪的退路,急忙奔過去稟報了蘇子誠。

蘇子誠慢慢呼了口氣,咬著牙也不說話,只抬起手,用力壓下去!

長明抽出刀,帶著眾親衛,往筆架山下猛沖過去。

呂豐躲在不遠處的一棵高樹上,聽到山腳下一片哭爹喊娘,趕緊悄悄溜下樹,往吳軍大營方向疾行而去。

呂豐一通狂跑到吳軍大營外,離了兩百多步,沖著轅門口紅通通明亮亮的燈籠下筆直樹著的當值官兵大聲喊道:“朱都頭在筆架山下被北平軍偷襲了!我是朱都頭的朋友,特來傳信!”

說著,將手里那枚朱都頭的腰牌用力拋到轅門口,腰牌拋出,人就往后疾射而退。

片刻功夫,轅門里沖出兩隊裝束齊整的騎兵,四散搜了一兩里,沒找到人,揀了腰牌進去,沒多大會兒,兩支百人騎兵小隊就疾奔而出,往筆架山下疾馳而去。

呂豐遠遠看著吳軍騎兵奔著筆架山去了,趕緊往離唐縣不遠的小山跑去找李小幺。

李小幺得了信,舞著胳膊,得意的轉了幾個圈,跳起來用力抱了抱呂豐,連聲夸獎,“你真是厲害!多虧了你,要是沒有你這么穿針引線,這事可成不了!走!咱們去唐縣,再加把料!非把那幫北平人趕出去不可!”

呂豐被李小幺抱得全身僵硬,一張臉呆的連眼珠也不會動了。

李宗貴笑著捅了捅他,才算把他捅活過來。

活過來的呂豐深吸了口氣,呼到一半,又猛吸了口氣,一張臉突然漲得血紅,一眼不敢看李小幺,手忙腳亂的往后退了兩步,被山石絆了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小幺沒看到呂豐的狼狽相,急急忙忙的收拾好東西,揮著手,“趕緊趕緊,去唐縣!咱們最好趕在頭一個進城!”

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照到筆架山最高的那塊石頭,也照著山上升起的那股濃而不烈的黑煙。

蘇子誠上身筆直的端坐在馬上,遠遠看著那縷隨風自在飄搖的黑煙,心底突然升起股莫名其妙的不安,好象哪里不對?可哪里不對了?

沒容他細想,遠遠的,吳軍營地方向,兩隊騎兵帶起的塵囂,向著筆架山飛奔靠近,蘇子誠一張臉陰得能滴出水,心里已經微微有些明悟,卻又不敢相信,一幫小山匪,竟能算計到他頭上?

文將軍從吳軍騎兵中縱馬躍出,壓抑著滿心的憤怒,鐵青著臉,沖蘇子誠拱了拱手:“這大清早,王爺好雅興,是什么好東西引的王爺貴腳踏到了這一處?”

蘇子誠隨意的拱了拱手,看起來心情十分愉快的打著呵呵,“哪里哪里,這夏末秋初,正是打獵的好時候,聽說這筆架山上野獸極多,文將軍來的正好,陪本王好好獵幾只野獸!

文將軍勒馬橫在蘇子誠馬前,死死的盯著蘇子誠,斬釘截鐵的答道:“王爺若要與在下會獵與此,在下必以死奉陪!決不后退半步!”

“噢?會獵?呵呵,文將軍言重了,本王閑暇無事,不過想打幾只野獸聊以解悶,本王獵幾只野獸罷了,文將軍竟要以死相陪,這是這山上野獸的榮幸!”

蘇子誠似笑非笑的睥睨著文將軍,懶懶的接著道:“本王若要會獵,也得去尋你家皇上,至不濟,也要尋你家大皇子,至于將軍么……呵呵。”

文將軍滿臉的鐵青中透著難堪,緊盯著蘇子誠,臉上的固執絲毫不減,咬著牙正要說話。

蘇子誠滿臉無趣的打了個呵欠,抬了抬手吩咐道:“本王沒有興致了,收隊回營。”

說著,看也不看文將軍,勒轉馬頭,就要帶人回去。

文將軍急忙勒馬往前沖了兩步,又攔在蘇子誠面前,伸出胳膊,憤怒的叫道:“且慢,王爺沒獵到野獸,人可獵了不少!還請王爺給在下一個交待!”

蘇子誠皺了皺眉頭,看向長明,一臉的迷惑不解,“咱們獵到人了?獵到誰了?”

“回爺,正好碰到一幫山匪,小的們就順手替文將軍清剿了。”長明恭敬的答了句。

文將軍氣的連喘了幾幾口粗氣,“王爺的親衛,竟連山匪和我吳軍都分不清了么?這眼睛不要也罷!”

長明轉過頭,傲氣無比的往下瞥了文將軍一眼,揮了揮手吩咐:“押兩個過來給文將軍瞧瞧!”

話聲剛落,后面的黑衣親衛就提了兩個人,利落的扔到了文將軍馬前。

文將軍一眼看去,怔住了,低頭伸脖子再仔細看了第二眼,才認出來兩個人身上那古怪的衣服,是翻穿的軍衣,只氣的喉嚨發甜,指著兩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呆了片刻,文將軍雙手抱拳,上身躬了躬,沖著蘇子誠拱手陪禮:“是在下治軍不謹,部下衣著不整就出營夜巡,在下回去必嚴懲不怠!”

長明看向蘇子誠,等他吩咐。

蘇子誠嘴角帶著絲冷笑,抬了抬手指。

長明得了令,沖后面的黑衣親衛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