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媳

第一百六十二章 離心(四)

碧鵑被悄悄處置了的當晚,梁氏屋里就得了消息。梁氏坐在屋里,手頭剝著一個已經黃了的橘子,聽見消息的時候,梁氏沒拿穩手里的橘子,剝了一半橘皮的橘子就滾了下來,“什么,碧鵑那個小丫鬟死了可問清楚了是什么人做的了”

回話的是秦媽媽,披著一件白色的大氅,帶了風帽,整個人被遮得嚴嚴實實地,嘴里說著話。

“太太,奴婢問了和碧鵑在一起的小丫鬟,都推說不曉得。蔡氏在病中,沒人敢把這件事報到她那里,院子里頭的人都瞞著她呢。”

“蔡氏也不知道”梁氏說著,面上已經流露出了驚訝之色,撿起了滾在地上的橘子之后,就有伺候的小丫鬟來接了去。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碧鵑丫頭是蔡氏的心腹,她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她怎么會不曉得呢?一定是故意裝的,你叫人再去探探!”

見梁氏不相信,秦媽媽放下了風帽,走近了梁氏,低語道:“太太,千真萬確的。昨日夜里六老爺去瞧過蔡氏之后,蔡氏在屋子里頭鬧了一場就病了,一直歇在屋子里。碧鵑丫頭不知道去哪里了,最后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屋里,報了馮老安人之后,老安人覺得晦氣,讓人撥了銀兩,已經拖出去埋了。”

“馮老安人動作倒是快,才死了,這么快就拖出去埋了。這么著急忙慌地,難免不讓人懷疑”梁氏帶了淡笑,又拿起了果盤里頭的一個橘子,剝了起來。

“杏黃下去查得怎么樣了煙雨山莊那邊可有了什么蛛絲馬跡”

秦媽媽一大早了煙雨山莊,才回來不久,道:“太太,煙雨山莊那邊倒是沒發現什么,莊子里頭的佃戶都是老實人,杏黃拿了明溪的畫像去問,硬是沒一個看見過的,最后還是在一個船娘家里頭問到,說那日明溪去了碧波湖上泛舟,至于是什么人請去的,撐船人又是誰無人知曉。”

梁氏也很頭疼,派出去那么多人,硬是沒找到半點蛛絲馬跡,死了兩個人,偏生殺人兇手還有恃無恐地在家里,逍遙自在著。梁氏是怎么想,怎么不開心。可也沒辦法,自己沒有證據,憑這一面之詞,就算鬧到了官府老爺那里,也是沒轍。

秦媽媽也拿起了果盤里頭的一個橘子,給梁氏說起了她這幾日在煙雨山莊的所見所聞。

“太太,說來也怪,那煙雨山莊,到處都是種田的農戶人家,家里頭有讀書人的,可是少之又少。但偏偏咱們那日就碰到一個,是個船娘的小兒子,在蔡氏家里頭的族學念書,再過一年,可就要陪著舉子們下場了。”

“在蔡家的族學里頭念書那個船娘是什么人,同蔡家有什么關系,你們可查了沒有”梁氏覺得此事奇怪,又問了一遍。

秦媽媽不敢欺瞞,直接道:“太太,那日咱們就查了,那船娘家祖上幾代都是佃戶,和蔡家那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不知是走了什么運,竟然去了蔡家的族學里頭念書蔡家的族學,那可是羅平最有名的私塾了。”

梁氏聞言,已經從秦媽媽的話里找出了幾個關鍵,道:“既然船娘家和蔡家那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船娘家又是佃戶,哪里能使錢到蔡家的私塾里頭念書你叫上人仔細去查查這件事,問莊子的管事要了平時出船的冊子,看看那日蔡氏究竟是上了哪艘船船娘又是哪一個”

秦媽媽沒有多言,得了吩咐就迅速退了出去,披上了大氅,帶上了風帽,旁邊有小丫鬟撐著油紙傘,從后門就上了去煙雨山莊的馬車。

梁氏聽著窗外的雨聲漸漸小了,就叫人打開了窗戶,看著外頭的傾盆大雨變成了蒙蒙細雨,心中暗道,下了這么久的雨,總算能停下了。

只是她不知道,天有不測風云,另外一場大雨,正在接踵而至。

看著外頭的雨漸漸小了起來,在飯館里頭坐了一晚上的顧玉棠叫醒旁邊已經睡得打呼的阿華,“阿華,醒醒,雨停了,咱們該走了。”

阿華被顧玉棠戳了一下腰肢,戳到了阿華的癢癢穴,阿華一下子就醒了,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問,“姑娘,咱們的燒雞到了嗎?還要兩斤醬牛肉,一斤醬肘子。”

“還想吃你看看桌上那些盤子,我都還沒有動幾口,全進了你的肚子。怎么你就像餓死鬼投胎一樣,吃多少都不會飽”顧玉棠說著,指著桌上那些被阿華解決的干干凈凈的盤子道。

有了阿華就是好,店家洗刷碗筷的時候,還能少洗幾道,少用些水。

顧玉棠瞧著阿華不為所動,依舊趴在桌上耷拉著眼睛,就想著先把賬結了,招手就喚來了店小二,“小哥,我們結賬!一共多少錢”

店小二笑了笑,指了指二樓上的雅間,道:“姑娘,樓上天字號間的公子已經幫您付了,那位公子還說了,若是姑娘要走了,不妨上去見他一見”

顧玉棠心中好奇,誰會那樣好心,問了一句,“那位公子長得怎么樣是哪家的公子”

店小二搖搖頭,道:“姑娘,小人不曉得。小人不過一打雜的,哪里能知道那公子是什么貴人只不過得了公子的賞,過來同姑娘說一聲罷了。公子還說了,若是姑娘不上樓去見他,就讓小人送著姑娘出去。”

樓上究竟是什么人

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故弄玄虛

看來是需要她親自上去看看了,那人究竟是什么歪瓜裂棗,大費周章請自己上去,是為哪般

顧玉棠吩咐跟車的婆子看住阿華之后,自己就在那個店小二的引領下,去到了那個天字第一號的雅間。

雅間外頭站著兩個黑衣的侍衛,蒙著面,腰間佩了刀,還戴了一塊刻有家族紋樣的玉佩,模樣看上去像是王府出來的侍衛。只不過到底是不是,她顧玉棠就不曉得了。

剛走到雅間外頭,只聽見屋里頭傳出了一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是姜知明那個混賬小子的。“我家未來夫人,既然已經到了,為何不進來呢?這樣畏畏縮縮地,可不像是你呀!”

聽見姜知明說她畏畏縮縮地,顧玉棠一把就推開了門,姜知明就坐在屋里頭。

用紫金觀束起了自己的長發,穿了一件玄色繡暗金祥紋的長衫,腰間的玉帶上還配了一枚竹子鑲百玉的玉佩,手里拿了一把白色得沒染上半點塵埃的紙扇,看著自己進來,臉上就帶了淡淡的笑意。

這樣打扮的姜知明,她顧玉棠可謂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打扮成這副模樣,難不成是出來相親顧玉棠環顧了一下四周,也沒有發現什么美人呀,難不成他不是出來相親

“姜知明,你故弄玄虛把我弄上來干什么了難不成就是為了讓我看到這樣打扮的你,我已經看見了,你還有什么話,趕緊說,別耽誤我回去的時間。”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街上的宵小開始出來游蕩了,早一點回去,也避免和那些宵小起了沖突。且女子不比男子,在外頭久了,終究是不安全。

顧玉棠損了一通之后,姜知明沒有半點反應,而是道:“你說咱們兩個這樣,像不像話本里頭那梁山伯和祝英臺,在客棧里頭偷偷私會的場景”

顧玉棠望著他,斬釘截鐵來了一句,“不像!人祝英臺是個女兒身,可梁山伯卻是個呆頭鵝,在一起那么長時間,什么也沒看出來。再說了若梁山伯知道了祝英臺的女兒身,像梁山伯那樣呆得不能再呆的呆頭鵝,能想出和祝英臺私會客棧的法子嗎?如果這樣,就沒有后頭馬文才那些事了。”

姜知明把折扇收了起來,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看來我家未來夫人,對這梁祝可是熟透了,還知道后來的馬文才。馬文才雖好,卻及不上梁山伯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