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嬌養指南

第162章 幽深的湖水

他頓了一下,“附近十里內就有村子,山上還有個寨子。”附近的原住民,對這里肯定比較熟悉。

衡西商會許下重利,追兵數量一下翻了幾十倍不止,保不濟就有人能探聽到這個水下洞窟。“可我并未有更好的法子,只好搏上一搏了。”柳肇慶苦笑道,“如有人摸上門來,就要仰仗您二位高人了,定要教他們有來無回才行。”

天亮之前,千歲在廢莊收取報酬時,只是輕描淡寫拂了拂袖子,那許多金銀珠寶就盡數不見。柳肇慶有眼力價,知道她一定有另外藏物的空間。這玩意兒可不是哪個異士都配擁有的,因此對他倆的信心更足了。

千歲望了燕三郎一眼,暗中嘆了口氣。晚上他們給柳肇慶護法自然是沒有問題,除非梅晶那個級數的高手找來,否則千歲大人拼著浪費一點珍貴的愿力,收拾幾個普通異士應該不在話下。

可問題在于,如果人家白天就摸上門來怎么辦?這小子就是個擺設啊,他連柳肇慶身邊的護衛都打不過!

他們賺取愿力真力和那么多寶貝的前提,是自己有命活著哦。

她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這條融江是不是有一條分支流入明瑯湖?”

明瑯湖是環繞柳沛的三大湖泊之一。

“正是。明瑯湖離這里很近了。”柳肇慶伸手,順著江邊向西指去,“往那里再走個三里就能進入融江分支,然后再走十里即到明瑯湖。”

千歲催促燕三郎快上馬背:“走吧,我們去碰個機會。”

柳肇慶大喜:“姑娘能找到其他容身之所?”

“或許。”她的語氣卻有些猶疑,“就看你運氣如何了。”

月上柳梢頭,一行人也趕到了明瑯湖畔。

這大湖一望無際,極盡遼闊,湖中還有十余孤島,仿佛都在波中載沉載浮。月光撫慰下的湖水,溫柔而包容。

可是柳肇慶在這里看不見什么機會。

湖邊平坦,連個小山包也沒有,同樣可以舉目二十里。這湖邊最后一塊山巖也早就坍塌,落下來的山體砸成了碎石,所以幾人如今站在一片戈壁灘上,觸目所及,除了湖水就只有一點低矮的灌木,不見任何遮蔽。

“往哪里藏?”水邊濕氣大,他吹了一夜的風,隱隱覺得渾身關節都有點兒酸疼。“莫非也要鉆進水里?”

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如果藏進水底的洞穴,那里比湖邊還要潮濕許多倍,接下去幾天他可就很難熬了。

“對。”千歲回身望了他一眼,“但與你想象的不同。”

說罷,她向眾人擺手:“后退十丈,否則就有危險——”特地指了指燕三郎,“——包括你!”

燕三郎和柳肇慶默默退了開去,跟在他們身后的,還有護衛和那頭黃金大豹。

來到此地,巨豹不知怎地有些焦躁不安,柳肇慶安撫了幾次無用,也就隨它去了。眼下它在戈壁灘上來回踱步,口中發出鋸木般的短咆。

千歲對它嫣然一笑:“不想死就走遠些。”

黃金豹像是一怔,一下子夾著尾巴就跑開了,比燕三郎站得還遠。

千歲這才從袖里取出一只手鼓。

這鼓只比她巴掌大一點,稱得上袖珍,形狀如剖開的椰子。其通體光滑,只在鼓身綴有八個小小的凸起,仿佛鈍角。

此時的燕三郎,《飼龍訣》已經貫通了第二條經脈上的五個穴道,養起第二條小龍,真力比原本還要活潑。他運足目力去看,再加上今夜月光明亮,終于看清鼓皮上有清晰而規則的長格紋。

這種紋路極具標志性,燕三郎只在馬紅岳馬掌柜的錢囊上見過一次,漂亮又矜貴,就再也沒忘掉:

鱷魚皮紋。

這只手鼓是用鱷皮制成的?

“受不住就堵起耳朵。”說完這句話,千歲帶著手鼓走入了湖水里。

清澈的湖水一點一點淹沒她的身軀,從足踝、小腿、膝蓋,最后沒至腰間。

裙裾漂起,隨波四散,她就像盛開在水中的紅蓮。

接著,她將手鼓按入湖中,鼓面與水面齊平,這才敲了起來。

鼓樂聲由輕到重,由慢到快,起先只是一下、兩下,分明只是一只小鼓,拍擊出來的聲音卻沉悶得仿佛大地都要裂開。

隨后,她的手勢就越來越快,樂音也跟著越來越高。

柳肇慶聽得心口一陣氣血翻騰,想起她最后一句話來,趕緊伸手堵住雙耳再閉上嘴,這才感覺稍好一些。

燕三郎卻覺出,身體當中養著的小龍仿佛踩著鼓點搖頭晃腦,在經脈的大江中翻江倒海,活潑得不亦樂乎,甚至自發去沖擊下一處閉塞的穴道了。

這樂音能令人熱血沸騰,并且于他的修為都很有好處呢。從前他修練《飼龍訣》時,千歲為何不施展出來,難道是怕夜間擾民?

他才轉了幾個念頭,千歲敲出的鼓聲就越來越高亢,到最后只見她落掌繽紛,然而無聲也無息了。

到了這個音頻,人耳已不能聽聞。

所謂大音希聲,不外如是。

然而此時的鼓聲卻激起水面一陣又一陣怪異的顫動,就像有數萬尾肉眼難見的魚苗在湖面翻涌爭搶,成千上萬顆水珠跳躍不休,水面上居然密密麻麻全是篩子眼兒。

在場的人類不清楚,那是音波之功。

但他們身邊的大豹對著水面發出一陣又一陣短促的咆哮,四肢卻在微微顫動,一看便是色厲內荏的模樣。

燕三郎發覺它身體半蹲,繃得像拉滿的弓,是一副隨時暴起的姿勢——暴起逃走。

區區鼓聲就能將原本威風凜凜的黃金大豹嚇成這樣?

這時水面上古怪的震動正在向外傳播。

明瑯湖的湖面寬廣,這種震動就順著水波傳向四面八方,至少燕三郎目力窮盡之處,還能見到那仿佛萬千魚苗扎堆跳躍的異象。

一波,又一波,水波暗含著某種頻率,穿行在遼闊的湖域,穿透了幽深的湖水……

水岸邊,千歲并沒有停手。柳肇慶捂著耳朵,臉色灰敗,他身邊的護衛忍不住問燕三郎:“她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