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娘

101 調皮搗蛋

助教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臉色變了又變:“你不怕?”

蛋圓圓攤著手嘿嘿笑:“不就是個蟲子嘛,它又不會跳起來把我吃了。”

助教和正在磨刀霍霍的家伙相視一眼,助教果斷道:“這只是基礎,更重口味的在后面,跟我來。”

蛋圓圓氣定神閑地跟在他的身后,沒有一絲懼色。如果時間是在一年前,她可能會吃驚,可現在,她對蟲已經從恐懼到麻木到見到必殺的轉變,對這點小兒戲一樣的實驗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第二間實驗室的操刀手要比第一間的利落得多,只見他雙手握著一把大刀,發出“吼”的一聲,把將試驗臺上的長蟲一刀兩斷。

濃血噴濺,灑在磨砂的窗上,像一彎月牙。那操刀手轉過身,提著沾血的刀,一臉猙獰地看著她,活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這表演,你喜歡嗎?”

蛋圓圓實在忍不住了,指責道:“你們不知道浪費可恥嗎?這種蟲完整的至少可以賣兩萬塊錢。你們把兩萬塊錢一刀兩斷了,很有成就感?你們要是有錢,把蟲給我怎么樣?我缺錢!

助教:“……”

操刀手:“……”

“敗給你了,”助教嘆了一口氣,隨即仰天一笑,“哈哈哈哈,連十歲的小姑娘都不怕蟲了,蟲研的未來不是夢,哈哈哈哈!”

蛋圓圓:“……”忽然覺得蟲研學院好變態怎么辦?還可以換嗎?

第三間實驗室靠譜一些,在實驗室里放一口大鍋,把蟲肢解之后放進鍋里煮,煮出來后將皮毛肉刷干凈,取出骨架。

看見助教和蛋圓圓。那家伙笑得一臉純真,“剛煮好的肉湯,想吃嗎?”

“確實挺香的。”蛋圓圓挺鼻嗅了嗅,咂咂嘴。道,“只是這方式太原始了,幾千年前人類就是用這種方式來驗尸的,你不覺得這種方法太落后了嗎?算了,這鍋湯就留給你補腦吧。”

那家伙哈哈大笑:“這一屆不錯,開門就遇上一個膽大的,還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萌妹子,千萬別放走了。”

助教和他交流了一個會心的眼神。見蛋圓圓確實不怕,也就不在五層的專門嚇小孩的實驗室里消耗,帶著她一邊下樓一邊解釋蟲研的專業,“蟲研有十來個專業,解剖、基因工程、遺傳、繁殖、骨架價值研究、病毒等等,其中病毒學主要是研究對蟲族都有效并且對人類無害的病毒,可惜至今沒有重大發展。”

殺蟲病毒?蛋圓圓擰起眉頭,她好像在塞翁的數據庫里也看過類似的文檔,不過具體內容她沒有留意,想了想。便道:“目前茵賽斯蟲的種類超過上百種,要想對它們全部有效,肯定要找出茵賽斯蟲的共同弱點?”

這下助教終于確定蛋圓圓不是因為好奇或者好玩報的蟲研。而是真正思考過的,心里更加高興,點頭道:“是這樣沒錯。病毒主要作用于五臟六腑或者大腦,茵賽斯蟲的胃部很強大,連鋼鐵都能消化,普通病毒來不及繁殖就被消化掉了,很難取得效果。它們之中還有體積超大的戰艦蟲,連太空射線都不怕。”他嘆了一口氣,道。“所以,你懂的。”

蛋圓圓聽完心里也有些低落。不過,她很快就振奮了精神。“以后肯定能研究出來的。”

助教點點頭,道:“我也相信會這樣。對了,你要不要考慮病毒專業?”

蛋圓圓進蟲研的根本目的不是研究而是賺錢,對他的提議只是搖了搖頭,“我想學解剖。”

助教詫異道:“為什么?”

蛋圓圓不假思索道:“蟲子解剖之后再賣比整蟲貴。”

助教錯愕了半秒,隨即伸出大拇指,給了她一個大大的贊,“我服了你了。我叫邱秦江,大學病毒專業,祝賀你進入我們蟲研學院。”

蛋圓圓意外道:“大學病毒專業?你還是學生?”

邱秦江笑道:“所有的助教都是天元大學生,你在十市考試遇到的那些也是哦。助教是大學的兼職,一天有一百塊錢收入呢。”

“天元已經窮到請不起助教的程度了嗎?”蛋圓圓再次刷新了對天元的了解,看起來那么有底蘊那么富裕,原來都是假的嗎?

邱秦江樂道:“那倒不是。讀研和讀博的學生大部分都不在天元,老師他們也很忙的,我們當助教既可以學習又可以賺錢,一舉兩得。”

蛋圓圓握了握拳頭:“等我上了大學,也要當助教賺錢。”

邱秦江看了她一眼,想告訴她,助教的薪資是按天算的,干一天活拿一百塊,就算是干滿一個月也才三千塊錢,對天元大學課程需要的金額簡直是杯水車薪。不過,她才剛進小學,對天元抱著極大的期望,他不想太打擊她,便把到嘴的話吞了回去。

下了一樓,蛋圓圓完成手續,朝邱秦江揮揮手,大步踏出門外,兩門輔修搞定了,只差主修。她一路朝機戰學院走去,意外地發現大部分學院考試樓的大門已經關,她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六點整。

她搖了搖頭,抬腳往碧云湖的方向走去。她來時有看到幾個帳篷,她懶得再找地點,干脆和他們的搭在一起好了。

路上的燈次第亮了起來,在晚間的霧氣中顯得朦朧,把蛋圓圓的背影拖得長長的,周圍很安靜,只有晚風拂過的聲音。蛋圓圓卻不覺得茫然,因為,她知道,路就在她的腳下,她已經開始了新的征途。

忽地,晚風送來了貓叫的聲音,很像單簧管吹出來的,輕快活潑,音調很跳躍性,仿佛一只小貓在調皮搗蛋。蛋圓圓停下腳步,仔細一聽,貓叫的聲音停止了,天空似乎又鳥兒飛過,嘰嘰喳喳地唱著歌,速度很快、似乎在旋轉,音色明媚得像早上的陽光。

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天上什么也沒有。

蛋圓圓揉了揉額頭,自言自語道:“應該是用長笛高音吹出來的效果,我傻了。”

話音落下,她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從旁邊的花叢中跳出來,嚇得蛋圓圓寒毛直豎,倏地往后退了兩步。

待看清跳出來的人,她抽了抽眼角,又抽了抽嘴角,心里默默地說了三個字:老頑童。跳出來的那個赫然是在碧玉湖遇到的老翁,那個坑她彈琴自己卻不知道跑哪兒去的家伙。他一手提著魚桶,一手拿著釣竿,一副垂釣歸來的模樣。

蛋圓圓望著他那頭銀白的長發,長到鎖骨下方,發梢亂糟糟的,用一根灰色繩子扎著,一點也不整齊。她不禁腹誹,都是銀發,他怎么能比塞翁那么遠呢?這簡直是糟蹋銀發人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再說了,他臉上和手上都沒半點褶兒,認真些打扮,效果比紀古還好,他怎么就那么“自甘墮落”?

老翁看到她,笑呵呵道:“小小年紀就繃著一張臉,不好不好。”

蛋圓圓抑制住額頭冒青筋的沖動,點頭道:“說的是,我真的是一點兒也不好。”

老翁瞇起眼睛一笑,雙唇合攏,吹起口哨來,蛋圓圓側耳一聽,只覺得他的口哨聲很神奇,徐緩的敘事音調竟然能描繪出一個老爺爺來,說話的聲音很低,走起路來慢吞吞的,又很愛嘮叨的樣子。想剛才聽到的小貓調皮和小鳥兒飛翔的聲音,都是他吹出來的?她渾身一震,高人!

蛋圓圓所有的腹誹都化作了敬佩。

她感覺不到他口哨中的精神力,但她不得不承認,這簡簡單單的口哨要比她特意注入精神力展現出來的碧海高明幾百倍。

她站直身體,朝老翁行了一禮:“多謝老師指導。”

老翁笑瞇瞇道:“那你給我當徒弟兒唄。”

蛋圓圓:“……”她之所以喊老師,是因為不知道他的身份好嗎?她深深地覺得她和他氣場不合,怎么辦?

老翁似乎沒看到她臉上的糾結和猶豫,把魚竿往魚箱上一放,伸手搖搖指向她的胸口,蛋圓圓感覺到傳來的精神力,下意識地想護住胸口,看到胸口的吊墜怔了怔,那股精神力精準地沒入吊墜當中,消失不見。

“這是入門禮,娃兒明天別忘了去詠元市報到啊。”老翁重新拿起魚竿,另一邊手拎著魚桶優哉游哉往前走了,口里吹著大灰狼的音樂,大灰狼是兇殘可惡的,仿佛是圓號吹出來一般,從音色、音量和音調上,都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

蛋圓圓:“……”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入門禮?詠元市根本不在天元十市之內.他這大灰狼的曲調是在昭示著她以后是苦逼的羊咩咩或者小紅帽嗎?真是夠了!

“嗯……”精神鏈接中忽然傳出一聲低長的帶著氣音的聲音,聲線中獨特的磁性與質感,除了景初還能有誰?

蛋圓圓無暇去再去想那個老翁,驚喜道:“團子,你醒了?”

精神鏈接中景初舉起兩只小胖手,伸了一個懶腰,眼睛里朦朦朧朧的,還沒完全清醒:“我剛才好像看到景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