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女帝師

第二百六十九章:博弈

第269章博弈

“去將朕近日新得的那塊玉佩取來,給小謝大人……”

皇帝同高公公說完,又含笑回頭望著眉目jing致又恭敬有禮的謝云初:“這段日子朕總在想,你揭發了賑災貪腐案,朕應當賞你些什么,原本瞧上了一幅畫要賞你,誰知被老五瞧中送去給你做喬遷賀禮了,朕日前些日子得了一塊美玉,通透干凈,就如小謝大人一般,命人雕竹,贈予你!”

“多謝陛下!微臣定不負陛下期望,如竹一般……以君子品格時時警醒!”謝云初好似激動的眼眶泛紅,真誠再拜。

“這孩子,朕是覺著你的品格如君子,并非要你時時警醒自己!”皇帝笑聲越發溫和,“好了,去吧!”

“微臣告退!”謝云初再拜,恭敬垂眸頷首,退到了殿門之外再拜行禮,雙手捧著皇帝賜的玉佩離開。

皇帝搖了搖頭:“這謝老也將這謝云初教的太過刻板守禮了些。”

皇帝雖然這么說,可唇角笑容明顯越發清晰。

“陳郡謝氏出身的小郎君,自然是守禮的,更別說……祖父還是謝老這樣的大儒!不過這也正正好表明了小謝大人對陛下這位君父,藏都藏不住的敬愛之心,是個實心眼的好孩子!”高公公含笑道。

皇帝心里越發舒坦,點了點頭:“這孩子,是實心眼了些。”

這樣實心眼、有能力、為了維護皇權君威什么都敢做,又干凈剔透的楞頭少年,皇帝反倒是不忍心讓這樣的少年,知道在他心里正直無私絕對權威和公正的皇帝也有私心。

皇帝喜歡這樣有人將他當做神明和信仰一般看待。

謝云初的眼神、神態和語氣,都讓皇帝回憶起當年還沒有登上皇位之前,對登上皇位之后……旁人如何敬畏他的幻想。

當皇帝登上皇位之后,才發現……登頂權力的愉悅感其實就只有那么一瞬。

坐上大鄴龍椅,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般,人人都會對他頂禮膜拜,言聽計從,無人能違逆他。

坐上龍椅后,更多的是朝臣的算計后宮的算計,身邊所有人都在算計他,他得同朝臣博弈,同自己博弈……

這些年,皇帝沒體會過被人頂禮膜拜的樂趣,卻斗累了。

所以,謝云初的出現,讓皇帝感覺到很舒服、滿足。

“老二還沒來嗎?”皇帝端起茶杯,提起蕭知宴似乎很不在意。

蕭知宴是皇帝的第一個嫡子,皇帝與先皇后的嫡子……

但皇帝恨先皇后的母家,恨他們為了讓他們家女兒成為皇后,他們殺了陪他度過最難熬時刻的心愛之人。

皇帝自然也恨極了先皇后,連帶著也恨先皇后生的嫡子蕭知宴。

他知道,當初若非蕭知宴出生時面帶胎記,當時先皇后的母族……怕就要想辦法將他弄死,扶持蕭知宴登基成為傀儡皇帝了。

所以皇帝,實在是對這個兒子心疼不起來。

不過,如今這個兒子在北魏被磋磨了這么多年,被接回來后對他滿心的感激,也不是不能利用蕭知宴來成為新太子的磨刀石。

“應當快了,陛下知道的……燕王殿下,對您的命令向來聽從。”高公公笑著說。

謝云初拿著皇帝御賜的玉佩,還未出宮,就碰到一身皇城司官服的蕭知宴。

四目相對,謝云初同蕭知宴行禮后,恭敬避讓一旁,請蕭知宴先走。

蕭知宴自從上一次分別之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謝云初了。

聽說,謝云初在太原辦的案子很漂亮,人剛到太原府……就將太原府上下查了一個底朝天。

在別的侍御史還在同當地官員斗智斗勇的時候,謝云初已經押著太原府的地方官回來了。

蕭知宴想起之前謝云初同他說,他雖然體弱可腦子不弱,心志不弱之語,并非是玩笑話。

眼前的人,好似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會保護別人,也需要被別人保護的云昭。

如今成為謝六郎的她,強大而自信。

哪怕是不依靠權勢,也能憑借自己的智謀殺出一片天地。

蕭知宴不知道為何,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如今他回到大鄴,他是皇子,他更希望自己能如同當初在北魏時,她照顧他那般……照顧她!

讓她依靠自己,信賴自己,離不開自己。

蕭知宴身側的拳頭攥緊,朝著謝云初的方向走去。

謝云初就立在耀目艷陽之中,躬身行禮避讓,光線照著謝云初纖細白皙如白玉雕琢的后頸和耳朵上,似乎很輕易能將眼前人過分白皙的皮膚穿透似的。

“是因為去過受災之地,所以……就算是賭上性命也要為受災之地的百姓討一個公道嗎?”蕭知宴負手而立,看著面前恭順行禮的小郎君,問道。

這是在宮中,人多眼雜,謝云初并未抬頭,還是保持著謙卑行禮的姿態,緩聲道:“回殿下,職責所在。”

“小心點大皇子和三皇子,這兩位……可不是喜歡輕易吃虧的人。”蕭知宴出言提點。

“燕王放心,如今大皇子已被陛下圈禁,三皇子忙著擦屁股,都顧不上下官。”謝云初說。

這倒是讓蕭知宴沒想到。

他點了點頭,低聲說:“若是有什么難處,讓人來燕王府找我,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的忙,我一定會幫!”

“多謝殿下,下官就不勞煩殿下了!”謝云初再次行禮,“殿下若沒有其他吩咐,下官就先告退了。”

時隔這么久再見,蕭知宴很想同眼前人多說幾句話,可皇宮之地人多眼雜,實在是不宜多說。

可看著謝云初這不冷不熱的樣子,蕭知宴心中實在是不舒坦。

他不厭其煩的叮囑了謝云初要小心行事,這才抬腳朝皇帝的宮殿走去。

三皇子在回府的馬車上,閉著眼臉色格外難看。

如今,沈硯行是肯定保不住了。

那可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

他想要摘干凈了,除了得給沈硯行送個信,讓沈硯行都承擔起來之外……

還得將銀子全都吐出來,讓沈硯行自己供出銀子所在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