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貴人

第一六六章、心火躁動的四爺

映水蘭香殿中一片寂靜,胤禛心底忽的冒氣懷疑:裕嬪怎么突然替鈕祜祿氏說好話了?

先前鈕祜祿氏可是把裕嬪也算計在內,雖說裕嬪并無妨礙,可裕嬪還是自請挪宮,與鈕祜祿氏劃清了界限。何故無端端又為其美言?

胤禛臉色嗖地一冷,“朕聽說,先前在宮中,鈕祜祿氏時常去你的長春宮。你莫不是信了她的信口雌黃,覺得她是冤枉的?!”

面對皇上的責問,裕嬪神色一緊,宮中發生的事情,皇上竟也了若指掌……

裕嬪急忙道:“既是信口雌黃,嬪妾又豈會相信?只是……四公主到底是熹貴人親生的,熹貴人如今悉心照顧公主,想來是已經悔過了。”

胤禛冷哼一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裕嬪,你的耳根子未免太軟了!”

裕嬪臉色一白,急忙解釋:“嬪妾初為人母,見熹貴人可憐,難免會心軟些……”

胤禛重重吐出一口氣,“罷了,你這性子——還是專心照顧好弘晝吧!別的,朕也不指望你什么了!”

裕嬪雖然性情溫和,但耳根子軟,容易為人左右,朕還是另選他人做泓麗的養母吧!

說罷,胤禛拂袖而去。

裕嬪心中有些懊惱,但也稍稍松了口氣,皇上最后那話里的意思,是不打算讓她撫養四公主了。

只不過,她惹了皇上不悅,也不知這值不值得。

皇上既然有些不悅,她還是老實點,別去挑唆熹貴人鬧騰了。只需冷眼旁邊,坐看四公主被抱走即可。

裕嬪嘆了口氣,沒想到皇上對鈕祜祿氏已經厭惡到了如此地步,竟容不得旁人說半句好話。其實她說那些話,無非就是想讓皇上覺得她心慈和善,對加害過自己的人還能既往不咎、以德報怨,沒想到……竟弄巧成拙了。

裕嬪不禁有些頭疼,也不曉得姚嬪私底下是如何侍奉皇上的,竟叫皇上處處寵愛維護。方才提及姚嬪的時候,皇上的神色也分明溫和了許多……

胤禛氣沖沖離開了映水蘭香,便直奔碧桐書院。

姚佳欣正在書房,她特意在西窗前添置了一架紅木貴妃榻,榻上鋪著柔軟的秋香色云錦條褥,并七八個鵝羽軟枕,姚佳欣歪在著舒服無比的貴妃榻上,一手拿著那本《西游記》翻看,一手摸到書案上那盤點心,抓了一塊銅鑼燒,津津有味吃著。

雖然穿越過來已經一年半了,但姚佳欣還是很不喜歡這種沒有標點符號而且還要豎著看的書,看了沒一會兒,便暈暈乎乎打瞌睡了。

啪嗒一聲,翻看了沒兩頁的西游記蓋在了她的臉上,正好遮擋住西窗投射進來的金紅的夕陽。

胤禛氣沖沖而來,便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原本整齊肅然的書房里竟多了一架貴妃榻,貴妃榻上躺著恬兒,臉上還蓋著一本書,聽著那均勻呼吸,顯然是睡著了!

而那本書分明是胤禛嗤之以鼻的——西游記。

胤禛一把掀開了那本書,果然露出了一張恬靜睡眼。

看著這張臉,胤禛心里有再大的火氣也轉瞬散去大半,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忙替恬兒揪了揪被子,掖好了背角,又順手將支摘窗合上,省得凍著恬兒。

“唉,真是叫朕不省心!”胤禛低聲抱怨。

忽的,胤禛瞧見恬兒嘴角有一小塊紅豆泥,他掃了一眼書案上的那盤黃金餅,便不難猜出紅豆泥是從哪里沾染的了。嘆了口氣,從袖中取出藏青龍紋錦帕,替她擦干凈嘴角。

那小嘴忽的蠕動了一下,粉嫩的丁香舌舔了舔嘴角。

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小舉動,卻叫胤禛身子突然有些燥熱了。

原想著來碧桐書院,今晚就留宿在此的。

如今看來……朕還是回九洲清宴翻牌子吧。省得心火躁動,做出沖動之事。

胤禛板著臉訓斥了恬兒的貼身宮女,“珍嬪睡著了,居然身邊都沒個守著的人!那床榻狹小,若是珍嬪從榻上翻下來,你們擔待得起嗎?!”

王以誠、素雨和一干宮人匍匐跪了一地,素雨誠惶誠恐,娘娘說要在貴妃榻上看會兒書,哪里想到一轉眼的功夫就睡著了?但素雨不敢有絲毫抱怨,主子身邊就是應該時時刻刻都有奴才伺候著!的確是她不周了!

“碧桐書院上下罰三個月銀錢!若再有下次,仔細你們的腦袋!”

眾人惶恐磕頭,送走了皇帝陛下,這才不安地爬了起來。

而姚佳欣這個正主迷迷糊糊睜開眼,揉著眼睛正要爬起來,素雨忙一個箭步上前,小心地將自家娘娘給攙扶了起來。

姚佳欣打著哈欠問:“我睡得有些淺,怎么感覺好像誰來了?”氣場很強大的感覺……

素雨戰戰兢兢道:“方才皇上來過了,娘娘您正打盹兒,奴才一時疏忽,您身邊竟沒了人看顧,還請娘娘降罪!”

姚佳欣伸了個懶腰,“不礙事。”就算書房沒人,外間、殿外還有一堆人呢,真有什么吩咐,喊一聲便是,也誤不了什么。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難道還會從床上掉下來不成?

姚佳欣不曉得,四爺陛下還真把她當三歲小孩般細心呵護,生恐磕著碰著。

素雨低聲道:“皇上很生氣,罰了奴才們三個月月例。”

姚佳欣一愣,“就為這點小事兒?”

素雨忙跪了下來,“娘娘,其實皇上罰得對,娘娘您月份大了,奴才們伺候著就是應該處處謹慎周全,哪怕是一時半刻,也不能讓娘娘身邊沒人伺候!”

姚佳欣無語:我是孕婦沒錯,但我不是瓷娃娃啊!

“好了,起來吧,以后謹慎些就是了。”罰都罰了,還能咋地滴?

素雨這才站起身來,道:“娘娘,晚膳已經準備了,可要傳膳?”

姚佳欣摸了摸圓潤的肚皮,欣然點頭。

又是一頓胡吃海塞,吃得肚子更圓潤了。

服侍她漱口更衣后,素雨附耳稟報:“敬事房接了汪常在去九洲清宴了。”

姚佳欣淡定地“哦”了一聲。

素雨也曉得,自家娘娘除了吃食,似乎對什么都不在意。娘娘懷孕的日子,不管誰侍寢誰得寵,娘娘都極為看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