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鑒

第642章 東臨發難

兵書院中的盧一山剛走出大廳,還沒看清外面發生了,先被萬鈞雷霆震得睜不開眼,腦中轟鳴,分不清是一息還是半刻,天地又復清朗。

“盧前輩。”

盧一山看見湛長風的身影,又驚又喜,再感防護陣外已無一人,臉色忽變,急忙道,“你把他們都殺了?快些離開,別被他們的真君堵上。”

“東臨想干什么?”湛長風一點不認為東臨在突襲時分兵對商鼎會和晝族動手是遷怒,商鼎會和東南聯盟僅是生意交易,如果這樣都要被監禁處罰,讓駐在城中的那些商行店鋪情何以堪。

“此事我所知不詳,大前日兵書院筑基之上的弟子撤離,第二日夜就忽有東臨軍上島,幸好你將防護陣加強過,沒被他們攻破,我這邊傳不出消息,但聽為首那道人叫囂會長已被真君束縛,讓我們乖乖聽令。”

湛長風打算先將他們送走,“這里還有多少人?全是先天以下的?”

“一二百人,除了我和幾位先生,都是先天和沒到先天的孩子。”

沒到先天是進不了點將臺的,冰寒荒原那邊初期條件會很艱苦,事情繁忙,顧不上這些小弟子,所以她原想讓他們暫時留在此地啟蒙修行,等那邊穩定下來再接過去。

眼下怕是不行了。

湛長風打開點將臺通道,“讓先天的先走,剩下的弟子請盧前輩與幾位先生護送到冰寒荒原。”

“行,你小心。”盧一山明白再磨磨蹭蹭就是拖后腿了,當即讓先天弟子出來走人,自己拿出靈舟召小弟子們上去。

“何人在此撒野!”

摧山倒樹的暴喝打散流云,震得防護陣顫抖開裂,湛長風一揮手,將靈舟送出百里,獨自迎上趕來的神通真君。

肖真君見空無一人的海島,勃然大怒,他適才聽到稟報,說有數千兵將的魂燈同時熄滅,原還不信,來此一看,盡剩下灰了。

“小兒如此猖狂,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他一眼見到湛長風,出手就要將她拿下。

五指神通!

五方五根天柱從海中升起,直達天穹,像牢籠一般圍住了海島,玄妙之力仿佛接管了此方空間,如入人手掌之中。

湛長風瞬移幾番,仍舊回到了原地,似乎上天入地都逃脫不得,看她被困,肖真君大為快意,這場仗打得憋屈,正好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俘虜去去晦氣,“說,為何要殺我兵將!”

“犯我族,合該死。”她絕不會在一開始就給晝族樹起一個東躲西藏.忍氣吞聲的風氣,讓晝族落戶冰寒荒原的緣由變成躲避東臨王朝的鋒芒,又或是被逼得無容身之處才遠走另一個大陸。

她這是軍道,可前赴后繼地死去,自殺般地犧牲,也不能退縮。

懦弱,是有慣性的。

肖真君懷疑自己的耳朵長了繭子,聽不清聲音,掏了掏耳大笑,“小小千多人的勢力也敢在一國前說出此話,果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待我將你綁到軍前祭了英靈,你便知你的無知無畏是多么可笑!”

五根天柱齊齊旋轉,巨浪沖天,海島崩裂,這片空間內的一切皆被無情絞碎,連空氣也稀薄得接近于無。

湛長風凌空而立,迎著亂流衣袍作響,神通偉力似要將她的肉身摧毀。

五天柱越來越近,下空的海島已被絞成了碎塊,還未沉入海底就變成了粉末。

狂戰!

她的眼中掠過血紅之光,血液灼燒,實力瘋狂提升,一步踏碎虛空,空間崩裂,露出黑暗的本來面目。

化身五天柱的肖真君心一抖,怎么回事,明明是生死境,為什么會突然變成神通!

“好一個亡命之徒,竟用強行增強修為的秘術,也不怕壞了根基!”

他喝出之際,湛長風已然拔出重劍,一劍如劈天,無窮蠻力斬向天柱,削了它個底朝天。

肖真君慘呼一聲,化為人身,手腳脖子俱都噴出血來,尤其是右臂只連了皮。

“一望無邊!”他匆忙噴出一口精血,化出幻境秘術。

湛長風陡然闖進一片無邊大海,虛無之眼瞬息勘破迷障,反手將重劍擲出,劍痕劃破幻境,朝著肖真君當頭襲去。

肖真君眉心刺痛,求生之意爆發,光遁而去,先任她猖狂一會兒,待她被秘術反噬,看她如何囂張!

“道友別急,我還有事要問。”湛長風攝取一滴他掉落的血,以此為媒介,施展息魄之術,“吞賊,來。”

肖真君身形一滯,有什么仿佛要脫離軀體,他哪還顧得逃,急急用元神鎮壓七魄,眼見湛長風提劍追來,喉嚨一動,聲傳千里,“高道友,幫我!”

坐在大帳中的高真君臉色蒼白,被燕為山打傷的地方還隱隱作痛,此時聽到肖真君的呼救,臉都青了。

什么能讓真君求救,難道那姓燕的還有膽主動打上門!

他忙召虎豹軍,“隨我去迎敵!”

虎豹軍乃是一支由脫凡組成的演兵之軍,其勢離身,成虎豹之形,出軍之時千百頭虎豹異象隨之奔騰,宛如萬獸出籠,無可匹敵。

突襲戰時,便是由它打頭,勢如破竹地破掉一座座城,踏平了鬼林十三障,沖垮了東南聯盟的防線,連一個半步神通都被其剿滅。

那邊肖真君咬牙祭出一塊令牌,一絲信仰之光入體穩住魂魄,他扯掉了斷裂的右臂,翻出一件真寶主動迎向湛長風,皮笑肉不笑地大喝,“我有官曹業位加身,受王朝庇護,你敢殺我,小心惡果纏身!”

一般人對王朝天朝的修士是敬而遠之的,因為他們代天宣化,有諸運在身,殺一個如陷紅塵業障。

非要跟他們你死我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氣運和功德夠不夠抵消業障。

燕為山殺了一個王朝的真君,到現在都閉門不出呢。

如非必要,湛長風是不會殺的,不只是業障的問題,神通真君對王朝來說是重要的寶貝,殺他一個,那就真是結死仇了。

“我有沒有惡果不知道,但你今天過后就有了噩夢。”湛長風冷道,“商鼎會眾人在何處?”

肖真君心中漲滿了氣,張口嘲諷,“原來如此,呵,商鼎會就是我拿下的,你要是乖乖低頭,我可讓你們團圓!”

他身后高真君與虎豹軍氣勢洶洶而來,勢如破滅山河,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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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他講得格外有底氣。

“你拿下的?”湛長風捏著他的血滴,結印,魂蹤。

湛長風很快通過魂蹤看見了他近日的痕跡,瞬移至東臨軍在邊界的營地,見到一座被真寶鎮壓的營帳,一劍劈去,大地震動,缽形真寶光芒明滅,劇烈顫抖。

“敵襲!敵襲!”

營地中的東臨軍群起而攻,肖真君.高真君也帶著虎豹軍趕了回來,見此場景不由動怒,竟落跑來偷襲!

“休得放肆!”高真君身如山岳,手持著雙錘,一步一裂地的腳印,朝湛長風殺去。

虎豹軍緊隨其后,如要吞人。

湛長風摸出一把石子,施撒豆成兵之術,天上曳落星光,成八百星兵,殺向哄上的東臨軍,而她本人在狂戰的持續加持下與高真君戰到一起。

高真君見她頻施玄妙之術,心跳如鼓擂,真真是與燕為山一戰被打出了陰影。

燕為山好歹手持利器,她卻什么也沒拿!

關鍵他娘的為什么會莫名其妙招來如此一強手!

湛長風的狂戰狀態持續不了幾個時辰,清雋之聲穿透真寶的鎮壓,抵入營帳中,“還不出來。”

營帳中正是斂微.游不悔和一眾商鼎會的管事。

斂微聽到她的聲音,稍放心,不再顧慮跟在身邊的這些人和自己的隱患,手結一印沒入空間之中,如無障礙般領著眾人走出了營帳。

她身后的眾人臉色都快變了,既然那么容易就能出來,為什么他們要被軟禁一天!

待見外面灰塵蒙天的亂斗,臉色就真變了,不用人多說,一道殺入東臨軍。

“不要戀戰,往外撤。”

“我十萬大軍在此,你們還能往哪逃!”高真君倏然施展神通,一道不可躲避的扭曲之力將湛長風崩飛百丈遠,摔進東南聯盟的疆域,靈骨劇痛,登時咳出了一口血。

“天羅地網!”斂微施展神通,百里.萬人,兀被空間禁錮,一條條空間之線切進身體,瞬間抹殺。

及時血遁逃過一劫的肖真君.高真君驚駭,空間之力!

這等包涵了法則的力量,天君也掌握不了,除非破虛而返.進入合道的尊級大能!

難不成是道種天賦?!

“好你個小人!竟主動入我營地,就為了在此時發難!”肖真君立馬就陰謀論了,他占商鼎會時,她可沒動手,態度還十分良好地說等他查清楚。

他也不想想,他當時是用懷疑她和東南聯盟有勾結的名義“請”他們回來的,還以晝族被困來要挾。

而斂微為了商鼎會上下的安全和自己不穩定的狀態考慮,暫順了他的意,想看看他究竟打著什么主意。

放虎歸山留后患,高真君眉頭能夾死蒼蠅,“今日務必不能讓她們逃了!”

倆真君聯手攻向斂微,威勢驚天動地,方圓十里面目全非。

那邊的虎豹軍全都撲向了湛長風,湛長風身邊一圈星兵幫忙抵御,自己結著手印,手印看似緩慢,實則萬變,天上亦風起云涌。

九霄神雷,九種極意,一意曰誅邪,誅盡邪佞。

一意曰卻邪,為殺生者鑄劫。

非邪佞,誅邪之雷作用小,但看看,你們能否逃過殺生之劫!

黑云覆壓千里,天威煌煌,戰斗中的眾人戚戚惶惶,腦海中驀然翻過千百張面孔,心底一冷,怎想起了以前殺過的人。

紫電劈開長空,驚雷滾滾而過,無數人被碾成了飛灰,高真君.肖真君等有重要官位加身者紛紛祭出身份令牌,以功德信仰護身,舉著兵器對抗天雷。

“啊!”肖真君身上崩出血痕,一道道雷霆似要將他這真君之軀擊散。

高真君渾身焦黑,一動就暴露出血粉的嫩肉,“撤退!”

“撤退!”

倆真君奔著未被雷霆覆蓋的光明之地狂馳,幾息就沒了人影,其他人能逃的都趕緊逃了。

湛長風沒有追,幾個大術施下來魂力枯竭,神魂欲裂,等那倆真君一沒影子,立馬打開了點將臺的通道,“快走!”

不到三刻的雷云消失了,營地狼藉一片,對面警覺觀戰的東南聯盟諸人目瞪口呆,這東臨軍招上什么人了?

此戰東臨十萬兵將死傷過半,倆真君帶頭逃遁,可笑的是,這失敗并不是來自他們的敵軍。

有人一打聽,一傳開,這場突襲戰就成了戰略史上的笑柄,兩軍對戰不是很好嗎,非中途去抓一群沒什么干系的人來,結果被這群人后面的強者打蒙了吧。

再說湛長風那邊,一回到點將臺中的搖光駐地,她顧不上恢復,讓眾人趕緊進先前打開的通向冰寒荒原的通道。

通道也是有限制的,神眼者可以從各個地方進入點將臺,但不能從點將臺去往各個地方,若你還想回到你原本的那個地點,就得將這個通道一直開著,一刻鐘耗十萬戰績點。

湛長風已經耗三百多萬了。

回到了冰寒荒原,凌老帶人安頓剛來的近萬修士,順便在周圍筑起防御。

湛長風獨自閉關恢復精氣神,大半天后再見到斂微,斂微正站在山頭望著璀璨的月光三角洲。

“你選這里?”

“地下有條數萬年之久且未被發現的大靈脈。”

斂微點點頭,先解釋了這次事件,“說來挺意外的,前一天我剛讓晝族撤離,還剩些掃尾時,就被東臨軍的突襲行動堵上了。”

“名義上是那莫須有的與東南聯盟勾結的罪名,實際上,他們只是借機發難,想要我身上的地圖。”

“給了嗎?”

“沒給,我說地圖在我腦子里,你怎么不問是什么地圖”

“你想說就會說,怎需我問。”

斂微輕笑,“你來是不虧的,就算與東臨為敵也不虧。”

“是什么?”湛長風來了點興趣。

“古戰場的地圖。”

“什么時候的戰場?”

“黑暗中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