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鑒

第830章 惡墮諸界

“何云天”將手貼在冰冷的界神碑上,參造惡源之炁如一條毒蛇纏上去,一點點滲透進碑中,一萬八千原始星界與界神碑的隱秘聯系在他眼中纖毫畢見。

他嘆息,不枉籌謀一場。

參造惡源之炁逐漸包裹住界神碑,滲進其中,穿越諸天,前往各界。

那邊湛長風悄然無聲地在甬道中穿行,道路錯雜如迷宮,時有墓獸跳出來襲擊,但她也沒遇到太大的麻煩,這一路顯然已經被前頭的人清洗了一遍。

一切痕跡在一間大殿戛然而止,二十三根雕龍殿柱隨穹頂隱沒在黑暗中,空曠而壓抑的大殿里飄著血腥味。

湛長風掃過四周,有一絲不好預感,怎會有第三個活人的痕跡,照夢尊所說,她前面應該就一個尋找命石的秦無衣。

這人看樣子之前都沒動手,是到了這里才和秦無衣打起來的。

此地特殊,對神識有所限制,她不能大肆鋪張神識,查探究竟,只能辨著方位一點點尋過去,沒走過兩條甬道,面前就跳出了一個人。

紅衣冷得張揚,酒氣熏天。

“秦道友再此做何?”湛長風看向她衣服上的血跡,又望著她幽冷卻空茫的眼神,怎在這里喝醉了。

“有外人侵入,孽靈,準圣。”

湛長風訝然,先彈指化出一只紙鶴通知夢尊,如果是準圣,她也沒辦法。

正當她遞出紙鶴時,一股極惡氣息從地宮深處沖散開來,湛長風遲疑之下隱身追尋去。

她望了望后頭跟著的秦無衣,傳音,“隱匿。”

秦無衣茫然地看著她。

湛長風沒空管她的異常,緩下一步,將她披風上的兜帽給扣上,眼前沒了她的影子,才快速摸向極惡氣息的來源。

來到洞開的殿門前,眼前的一幕叫湛長風錯愕,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何云天”在將參造惡源之炁送向原始星界。

到了這個時候,還隱個什么。

純陰骨,森羅地獄現!

紅色的業火燎上黑氣,無聲中爆裂。

“依舊當做不知道不是很好嗎?”“何云天”抬起空著的手,一堵惡念之墻將業火推至門邊,此惡.此人強得沒邊,她一個神通施出的森羅地獄也不能奈何他。

但業火對惡念終究是有克制之效的,勉強螞蟻啃木似地焚燒著黑氣。

湛長風透過紅黑繚亂的焰火盯向他,這不是何云天。

她隱約知曉何云天身邊有一神秘存在在護持著他,不過她跟何云天的交集不多,從沒有對這個人探根究底過,怎會知道他來這一出。

現在也不是探究的時候。

狂戰,戰力成倍提升,她身邊的空氣開始震顫,九霄雷霆化為雷海,充斥著整個空間。

“何云天”的部分力量已經進入界神碑散向他界了,對付戰力陡增的湛長風卻正好。

他將揚于外的參造惡源之炁收斂,一刻不歇地遞向界神碑,空著的手打出一尊端坐蓮花的兩頭八臂古佛,業火燒不盡,雷霆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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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長風很少根據一個人的道或功法判斷他的善惡,但眼前這人確實是驚到她了,他是如何同時掌握至善至惡二力的?

梵音似要將人送入無垢極樂之境,誘著人拋卻種種煩惱,放下兵刃成佛。

湛長風守住靈臺,一劍破往,冰寒之息紛紛如雪降,狂肆地消融著佛身,此時“何云天”身后出現裂空一刀,劈開殘破的古佛身直砍他頭顱。

“何云天”避讓一步,施出神通“霧里看花”,所謂霧里看花終隔一層,這一神通施展時,他的身形就會暫時從這個空間消失,留下無法被攻擊到的虛影。

秦無衣的血刀從他頭頂劈下,沒傷到他分毫。

湛長風也少有遇到如此使不上力的時候,雙方戰力懸殊太大,且他一半心神在界神碑上,可以說是只用了五分力在跟她們周旋。

在他實體出現的瞬間,刀劍同時落下,強大的能量造成空間扭曲,“何云天”的衣衫在氣流中崩裂,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他面色不改,正要蓄力一招,卻感應到有一股極強的氣息在逼近,當下不留戀,化成一團黑霧鉆進界神碑。

電光火石間,湛長風掐出一個圖騰沖他襲去,他一半已經在界神碑內,來不及防范,悶哼一聲遁向某一界。

白絮飄了進來,“怎會有擅闖者?”

“夢尊,這話不該問你嗎?”湛長風仰望著被黑氣纏繞的界神碑,無數推算在心間劃過,神色凝了起來,這附身何云天的東西,所圖甚大啊。

“可能是用另外的修士擾亂了我。”夢尊冥想許久,得出了那么一個答案,只是氣有幾分不足。

湛長風不想追究前因了,以地獄神力包裹的手靠近界神碑,半個時辰后,驅散了一小塊黑氣,容她放下手掌。

她手掌貼著冰冷的界神碑,感應到了一萬八千原始星界的存在,還有逐漸蒙在它們上面的參造惡源之炁。

“界神碑已經被他控制大半,他隨時可以穿梭那些原始星界。”湛長風懷疑他的最終目標是破壞這些原始星界,掠奪它們的氣運。

然基本每一星界,上有天道下有帝君或王侯,不是那么好動的。

她猜他可能會選門派為主的受限制少的世界下手。

“這該如何?”夢尊沉思道,“我能穿梭諸天各界,不過星界雜如繁星,要找到他無異于大海撈針。”

“不,關鍵是怎么奪回界神碑的控制,將控制權奪了回來,才能徹底切斷他的后路。”

湛長風移開手,盤坐下來細細思忖著。

秦無衣立了會兒,突然奔向那些環懸在界神碑周圍的光點,摘下其中一顆,光芒散去,露出一塊血紅纏紋的石頭,醉意消散,神志清醒了些。

她用醉酒的方式袒露自我,尋找惡念根源,方便將它拔除,結果發現她只是在猶豫究竟該依照祖先誓約永遠守護神朝,還是遵從內心獨自求道。

摩挲著手中血石,秦無衣漸漸下了決心,她不是好人,她不會成為先祖,她只會為自己的道前行,但是,她不會與神朝為敵,必要時會顧全先祖遺志幫助神朝。

她這樣想了,也走到湛長風面前這樣說了,她慣常不會將問題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