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鑒

第860章 離地半寸

誰能想到,一個孩子,胸中格局已超過了諸天大半生靈。

巫非魚淡淡地垂下眼簾,湛長風從沒這樣直白地提過自己對未來的規劃,從不說她想要的不只是王侯帝君之位。

她掩下了太多事,連同自己對寰宇奧秘的熱忱都忘了跟他們說,表現得就像是走一步看一步。

現在她終于說了,她要的不僅是山海界.風云界域,她的目光在九天六合。

呵,如果她是全然清醒時講出這番話,會不會在后面加上一句,“諸君,怕了嗎?”

怕去征服九天六合嗎?

可她是以稚子身份說的,巫非魚知道,他們會覺得震撼不可思議,卻不會鄭重放在心上。

不過,成年的湛長風估計不會說出這句話,成年的湛長風只會做,默不作聲地去完成她一個又一個目標,徒留一眾人原地茫然。

這也是巫非魚最生氣的一點,當時,花間辭等一眾進攻禁忌世界的修士全都逃出來了,她為何要自己潛入那里,消失在那里!

又為何會在他們迷茫地苦守了六十余載后,以這種形態出現!

孤寡之稱,無匹無二最尊之詞,她知道“孤”意味需要別人輔佐,但她是否真的明白,沒有人會愿意去輔佐一個動不動就消失的“孤”。

沒有一點預兆,沒有一點提醒,她割裂了君和臣之間的關系,當了某種程度上的獨裁者。

巫非魚淡淡地旁觀著一切,還是繼續放任她當小崽子吧,看她以后還端不端得起來。

思及此,巫非魚笑得相當妖冶,好似鮮紅的帝王花。

幼崽莫名一寒,視線觸及到巫非魚,暗暗冷哼,這女人又在想她了。

心情不美麗的幼崽意志一壓,將進酒陡然顫顫,身體下墜,幾乎快要半跪于地,手的位置,也就長槍上端,滑到了中下位置。

原本緊張的碩獄一點也不緊張了,反而有點樂見其成,要不是場合不合適,他都要游說將進酒放棄抵抗了。

將進酒咬咬牙,瞥了眼碩獄,這家伙笑得那么熱情干嘛?

“小家伙,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將進酒還在死撐,他覺得不對,湛長風那廝怎么可能生出比他這個神通強者還厲害的娃,“她真是她的種?”

巫非魚打量著十指丹蔻,不遺余力地胡說八道,“興許變異了吧。”

要不是全身心都在抵抗壓在身上的重量,將進酒真想丟她個眼刀。

“孤本就如此,少見多怪。”幼崽感覺到了一陣突如其來的饑餓,仿佛心神都被掏空了,她隱約能猜到,這是因為自己消耗意志壓制將進酒的緣故。

她需要吃東西。

她的目光逡巡到那盤靈果上,這果子吃了好像能讓人舒服。

幼崽望向余笙,一瞬間,伯母.大嬸種種尊稱劃過腦海,好像都不合適,她看上比皇姑大不了幾歲,應該沒到雙十吧。

畢竟有求于人,幼崽乖巧道,“這位小姐姐,孤想吃果子。”

余笙淡淡一笑,“稱我前輩或者.....姨母吧。”

巫非魚臉色莫名,嗯,余笙,這是你自己跳進去的,怪不了我。

“還有他們,按伯父姨母稱吧。”

碩獄驚恐!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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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碩獄哀怨地盯向巫非魚。

巫非魚神情略蕩漾,止不住笑意,“就叫姨母,我有生之年竟然有侄女了。”

“你們.....”是不是不需要我設壇占卜了,花間辭搖搖頭,算了,就這樣吧,這侄女還蠻喜人的。

幼崽迷了,認親認得那么隨便嗎,她覺得自己損耗太多,都沒有精力來捋順這件事了,又指了指那盤靈果,“孤餓了。”

余笙泛起一絲心疼,切了一盤果子,送到幼崽嘴邊。

花間辭以為光吃靈果不是那么回事,破天荒地親自去做了一盤糕點出來。

碩獄倒了一杯舒神清氣的靈液,在旁候著。

幼崽吃一口喂到嘴邊的靈果,再吃一口遞到嘴邊的靈糕,又抿了口送到嘴邊的靈液,認真思考著這一切到底哪里不對勁。

巫非魚:這小崽子是來享受的吧?

不行,她看不過去了,只是她還沒做出點事來,余笙先喚了她一聲,“非魚,去給寶寶拿幾身衣裳來,這都舊了。”

巫非魚沒好氣道,“哪來的小孩子衣服。”

“讓新十安新道友,請他姐姐們做幾身來,要最好的。”

巫非魚懷著滿心復雜,帶著指令走了,她這是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將進酒:......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我!

幼崽沒有忘記他,靈果.靈糕.靈液的靈氣讓她舒服了不少,尤其是靈液中的力量,對她恢復精神幫助很大,她贊許地看了碩獄一眼,碩獄高興地又給她倒了一杯。

精力一恢復,施加在將進酒身上的壓力更大了,將進酒艱難地摸了把臉,好勝心澎湃。

他拄著長槍,發出低低的嘶吼,爆發出全部力量。

余笙.花間辭.碩獄三人見狀,讓開了一點,他們看出將進酒是在認真履行這個賭約,不便干涉。

幼崽明顯感覺到自己在慢慢升高,眉頭緊蹙,所有意志蜂擁而出,死死地壓著他。

將進酒身子一墜,又成了近乎半跪的狀態,膝蓋離地半寸。

“你快輸了。”熟悉的力竭感再次涌上來,這次,幼崽沒有時間去補充精力,干脆釜底抽薪,孤注一擲。

將進酒大吼一聲,沒有站起來,膝頭觸了地。

余笙抱起臉色發白的幼崽,“好了,到此為止吧。”

將進酒坐在地上,緩緩躺下,默默悶笑起來,繼而悶笑變作大笑,“這半寸,是我給你的!”

“那你愿意做孤的將軍嗎?”

將進酒側過身子,支起腦袋,嘆了口氣,“等你長大吧,我的小殿下。”

幼崽放心地暈了,嚇了四人一跳,將進酒忍著全身的骨頭疼翻身而起,“怎么了?”

“累了。”花間辭捏捏幼崽的手腕,心中輕咦,她身體若深谷,探不清具體情況,然憑她的直覺感應,她體中好像還潛藏著一股龐大的力量。

“先讓她休息吧,我再去查查她的來歷,聽說她是被親長送來的?”

提到這個,余笙有些遲疑,她在想那所謂的親長,究竟是誰,若是湛長風,她又為什么不回來,“你去找找那兩名新兵吧,看能不能發現蛛絲馬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