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無公害

(三十一)人生半在別離中

三十一人生半在別離中

三十一人生半在別離中

任君爽訓斥老大:“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成天混吃混喝,不讀書、不看報、不學無術!就知道打打殺殺!以后每天給我交一篇思想匯報!”

老大跪搓衣板:“我錯了!”

老大模仿著任君爽的語氣訓斥弟兄們:“你們這群小兔崽子能不能有點出息?成天混吃混喝,不讀書、不看報、不學無術!就知道打打殺殺!以后每天給我交一篇思想匯報!”

任君爽拿著手機里女明星的照片問老大:“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老大看了一眼手機:“你好看。”

任君爽:“你竟然猶豫了!分手!”

老大跪鍵盤:“我錯了!”

任君爽拿著手機里另一位女明星的照片問老大:“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老大吸取教訓,馬上回答:“當然是你好看。”

任君爽:“你竟然看都不看就敷衍我!分手!”

老大跪方便面:“我錯了!”

任君爽:“分手!”

任君爽:“分手!”

任君爽:“分手!”

老大跪榴蓮:“我錯了!”

任君爽因為任何一點小事就炸毛,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分手,每次老大都立即下跪認錯,只要女朋友生氣了一定是自己的錯,一定要無條件繳械投降,知錯就改,這才是一個合格男友該有的態度,而不是嘴上說著“我錯了”,心里卻想著“我都認錯了還不行嗎?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但反向推理,女生也正因為知道對方不會離開,才有可勁兒作的底氣。

正所謂“驕縱有人疼,懂事遭雷劈。”

任君爽每天依舊做著枯燥而瑣碎的工作,機械般日復一日復制粘貼著無聊,下班后也懶得補妝約會,只想回家洗洗睡,變成了一只毫無夢想和期待的廢宅。

周末,老大和任君爽才偶爾約會吃飯。一次吃飯時,老大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寶貝,跟你商量件事。”

任君爽面無表情地刷著手機:“嗯。”

老大:“你看,你每天上班那么辛苦,咱倆平時也見不著面,不如你干脆搬過來……”

任君爽停下手,定睛愣了一下,看向老大,老大已經準備好下跪姿勢。

任君爽頓感心疼:“我考慮考慮吧。”

老大驚愕又竊喜地沖過來抱著任君爽,任君爽塞得滿滿的胃差點被勒得吐出來,任君爽猛烈咳嗽著,老大才松開。

老大嚇得立即下跪:“我錯了!”

在此之前,任君爽下班回家后,白晶晶便叫囂著讓李健仁請客,以慶祝他收到游戲公司的聘用書,即將出國工作,走向人生巔峰。

他們三人又來到那家酒吧,又是沒多久任君爽就喝多了,又是李健仁陪著她去門口電線桿吐,又是他倆坐在路邊吹著風。

任君爽:“什么時候走啊?”

李健仁:“一兩周之后吧。”

任君爽:“恭喜啊!茍富貴,勿相忘!”

李健仁:“怎么可能忘呢?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任君爽:“那可不一定,萬一去那認識了外國的白富美,在那定居結婚,生個混血兒寶寶呢!”

李健仁:“哎喲,借你吉言!”

兩人笑罷,竟有一陣沉默。

李健仁:“你最近怎么樣?”

任君爽:“還那樣啊,上班,下班,等周末,等發工資,等轉正。”

李健仁:“我是說,你和他。他對你好嗎?”

任君爽:“嗯,好啊,挺好的,特別好。”

李健仁:“哦,那就好。”

任君爽:“只不過,我生性極端作死,越是對喜歡我和我喜歡的人,作得越厲害。大概我清楚遲早會散,像我這種不風趣,不懂表達,除了漂亮無任何資本可炫耀的姑娘,如果不作不極端不讓人恨我,離開后很快便被遺忘了。漫漫人生路,不能被愛,也至少要被記住。”

李健仁:“要是看到你不開心,我也不放心。要不然,我不走了?”

任君爽突然又戴起面具:“別傻了!不要為了任何人耽誤自己的大好前程,誰都不值得!況且我有穩定的工作,穩定的感情,還有穩定的你們啊,有什么可不開心的?天大的煩惱,一頓酒就解決了!”

李健仁:“可是,你今天一直都嘴角向下。”

任君爽:“你還不了解我嗎?喝多了就這德行,有誰喝多了的樣子是開心的啊?”

白晶晶從酒吧晃晃悠悠地出來,坐在他倆中間,摟著他倆,喝多的她不自覺地大笑著,絮絮叨叨地闡述著今天歐巴對她說了話,如果有人是喝多了還能是沒心沒肺的開心模樣,恐怕那個人便是白晶晶。

老大提議讓任君爽搬過去的幾天之后,任君爽路過李健仁房間,見他在整理衣服。

任君爽:“開始收拾東西了嗎?”

李健仁:“沒有,整理夏天的衣服。”任君爽剛要走,李健仁又叫住她,“我想了很久,還是不走了……”

任君爽:“我要搬走了!”任君爽的打斷讓李健仁猝不及防。

李健仁:“啊?搬走?搬去哪兒?”

任君爽:“搬去他那。”

李健仁:“為什么這么突然?”

任君爽:“我每天上班那么辛苦,我們平時也見不著面,所以不如住到一起。”

李健仁:“什么時候?”

任君爽:“一周之后吧。”

李健仁:“哦……”

風把窗簾涌起,吹亂了李健仁剛整理的衣服。

“夏天真的快過去了。“任君爽離開,“你繼續收拾吧。”

一周后,任君爽收拾好行李,準備搬走,老大和弟兄們穿著黑衣服在門口列隊等候。

白晶晶依依不舍地過來牽著任君爽的手:“一定要搬走嗎?”

任君爽抿抿嘴:“哎呀,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白晶晶:“可是我們就不能每天見面了。”

任君爽:“我答應你,每周都會回來找你的。”

白晶晶:“拉鉤!”她與任君爽拉鉤蓋章,雖然她們都知道這些小孩子式的儀式不再有意義。

任君爽:“對了,李健仁那個賤人呢?我都要走了,他也不送送我!”

白晶晶:“他說什么出去買狗糧。”

老大:“車到樓下了。”

任君爽:“知道了,我走了,你好好的。”任君爽抱抱白晶晶,又蹲下抱起狗狗小白,“你也好好的。”任君爽放下狗狗,弟兄們把她的行李提走,她離開前,最后回頭望這間承載她們太多回憶的房子,她不是舍不得這里,也不是舍不得這里的回憶,她是舍不得這里的人。

誰都不是預言家,所有彼時信誓旦旦說出的“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到以后都變成了后會無期的“我們再無任何聯系交集”。

當初信以為真的承諾,后來也只是信口開河的荒唐。

雖然搬去了老大家,但任君爽與他之間的距離反而愈加遙遠。晚上,老大讓任君爽與弟兄們一起吃飯慶祝,任君爽卻已身體不適為借口推托。老大他們離開后,任君爽漫無目的地在附近閑逛,走進一家日式小酒館,自斟自飲著清酒,塞著壽司和刺身,然后獨自回家。

夏天過去的感覺,就像風從竹林吹過,帶著涼意陪伴走一段夜路,抹茶甜品和清酒刺身吃盡,胃已經很撐了,心卻填不滿。

梅花釀酒,夏水煎茶。人生半在別離中,天涯相知豈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