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訟

第六十六章 發牙還牙

第六十六章發牙還牙

歡場里的姑娘,這樣的反應蕭櫻一點也不奇怪,不是她對這個職業有偏見,實在是光顧這花樓的又有幾個是正人君子,所謂近墨者黑,哪怕本性再純良的,最終也難出淤泥而不染。

殷九明一身氣度,秦詩在他面前柔弱無骨,以期籠絡個金主也是情有可原。

她蕭櫻是個女子,而且從穿著上一看就不那么體面的女人,秦詩給她臉色看,蕭櫻一點也不氣。“沒法子,衙門里只有我一個女仵作。秦姑娘若是不在意……也可以換男子來驗的。”蕭櫻十分好脾氣的說道。

雖然和秦詩打著嘴上官司,蕭櫻手中動作也未停。

秦詩脖子上確實有一道清晰的掐痕。

只是這掐痕……

蕭櫻沒有多說什么,問過秦詩還有沒有別的傷,得到否定回答后,果斷收手退后。“秦姑娘可看到兇徒?”

“我險些被嚇死,哪有心思去看那人什么模樣。何況夜半三更的……”

“秦姑娘發現屋中有人,怎么沒有呼救?”

“……你只是個和死人打交道的,怕是沒資格問案吧。”秦詩不答了,以殷九明面前,她溫柔似水,在蕭櫻面前,她卻擺足了花魁架式。蕭櫻覺得挺好笑的,說的好聽是花魁,可終究是倚門賣笑的,這可是被萬人唾棄的行當。

秦詩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呢。

真是被那些不學無術的男人寵壞了,生生把個花樓姑娘哄抬成千金小姐了。

“秦姑娘也知道我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所以說話還是要客氣些的。”

“你!你敢嚇我。我如果有個萬一,一定是你暗施毒手。”蕭櫻沒見過姬夢,不知道是不是花魁都這幅脾氣。

秦詩,取琴詩之意。

似乎這位秦姑娘走紅也是因為琴詩雙絕。

蕭櫻感嘆,真是白瞎這個名字了。

“不好意思,我是衙門的人,你也知道的……官官相護。你覺得我家大人會聽信萬香院姑娘的胡言亂語,還是信我這個仵作的話?

昨夜有兇徒闖進秦姑娘房中。傷了姑娘……姑娘受傷頗重,翌日不治而亡。

聽起來是不是有理有據?一點也不突兀。想必繆大人不會生疑的。”虛張聲勢,蕭櫻可不是個會忍氣吞生的性子。

在現代她能用法律保護自己,到了這里,律法對于大多數百姓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反倒不如這種恐嚇來的奏效。

秦詩漲紅著一張臉,果然被蕭櫻唬住了。

“為何不呼救?”

“那人……威脅我,如果我敢呼救,他便殺了我。”

“那人何時離開的?你為何直到早上才呼救?”

秦詩輕咬著下唇,一幅被欺負了的神情。蕭櫻怔了怔,會意過來。

回頭去看,果然,不知何時房門被推開了。殷九明便倚在門邊。

秦詩這幅模樣自然是演給殷九明看的。果然,秦詩不再理會蕭櫻,而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幅欲語還羞的模樣。

殷九明抬頭看了看,臉上神情未動。

秦詩等了片刻,不見殷九明像平日那些男人那樣對她噓寒問暖,只是冷漠的看著她。

當久了花魁,被男人捧慣了,自知之明自然差了些。

既然神情誘惑不了,便再加上言語。

“公子可聽到這位姑娘說的話?”

蕭櫻睜大眼睛,她看看秦詩,又轉頭看看殷九明。這年頭,挑撥離間都不避著當事人了嗎?好歹打個借口支走她再行挑撥之事啊,實在不行還能加上色誘。

雙管齊下,沒準還真的能成事。

當著她的面,便想挑撥她和殷九明的關系?

雖然他倆沒什么關系,可蕭櫻相信,以殷九明的眼光,就算秦詩倒貼,殷九明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果然,男人的目光淡淡掃過秦詩。

然后說出的話幾乎讓秦詩從床上蹦起來。

他說:“官官相護很有道理,我和你口中的蕭姑娘才是一家的。至于你,老實回話,也好免了這牢獄之災。”言下之意,秦詩若再搪塞找茬,殷九明不介意讓她去牢里體驗生活。

秦詩簡直不相信,自己無往不利的魅力今日竟然全無作用。

以為殷九明說完這句話便完了。

不,他還給自己加了戲。

他目光定在蕭櫻身上,竟然勾了勾薄唇。

似笑非笑的對蕭櫻說道:“阿櫻,問完話我們找個地方吃飯。聽說正陽樓新來了個廚子。”

對著殷九明臉上那抹笑意,蕭櫻幾乎是毫無意識的點了頭。

見蕭櫻點了頭,殷九明轉身向外走。

看樣子,是對秦詩的閨房毫無興趣了。

也等同于默認了蕭櫻虛張聲勢,以暴制暴的審問方式。

“秦姑娘還是實話實說吧。我保管女囚那種地方,秦姑娘一天也忍受不了。”

秦詩垂下頭,隨后的問話十分順利,秦詩沒再找茬。

問完話,叮囑聶炫暗中留意萬香院的動靜,蕭櫻去找殷九明。

他站在大堂中,周身一幅生人勿近的氣勢。老鴇似乎想和殷九明套套近乎。不過被殷公子的冷意所懾,只能像只鵪鶉似的縮在一旁,見到蕭櫻,老鴇眼睛一亮。

“蕭姑娘,詩兒她……”

“不過受了些驚嚇,養上幾日便可大好。”

老鴇面露喜色,兩個花魁,好歹保住了一個。

“……只是秦姑娘有些小性子。這次她受驚,怕是會怨這樓里護衛不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了離開的心思,我看她有些心灰意冷了。”

蕭櫻壯似不經意的說著。

殷九明挑了挑眉,蕭櫻對他眨了眨眼睛。二人頗有那么幾分心照不宣。

老鴇果然臉色微變,恭敬的送走了殷九明和蕭櫻。

然后便急匆匆的回身上樓,看樣子是打算和秦詩‘談心’了。

“小性子?記仇?睚眥必報?”殷九明和蕭櫻并肩而行,有些好笑的反問蕭櫻。

“她確是記仇,睚眥必報的性子。可我也十分記仇啊,她處處針對我,我自然要以牙還牙。怎么?覺得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該像秦詩那樣,表面柔弱無骨,背地里尖酸刻薄?我可裝不出她那恨不得撲進你懷里小鳥依人的模樣。”

“……怎么有點發酸?”

酸?酸……酸你奶奶個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