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訟

第三百一十八章 拋磚引玉

第三百一十八章拋磚引玉

什么,秦家小姐當年曾經投奔阮家?

這著實是個讓人震驚的消息。“……姑娘當初即投奔阮家,為何最終會流落……”會棲身花樓,從一個千金小姐成了倚門賣笑之人。

這中間的落差可著實太大了。

甚至有人覺得,秦詩早該以死明志。

女人,名節為重。

“便是阮家不收留你,姑娘也不該自甘墮落。須知女人名節比性命還重。姑娘失了名節,與死無異了。”

這人覺得自己說的還算客氣。

女人失了名節,還不如死了。

死了還能落個好名聲,可如今秦詩一現身,她的名聲,連同已死去的秦家人,就全都蒙受污名了。

所以那個開口之人才會說與死無異,其實言下之意,卻是她還不如跟著秦家人一起去了,也省得連累已故的親人。

秦詩冷笑。

她為什么要去死?她做錯了什么?便是當年,她的親人做了錯事,他們已經全部赴了黃泉,難道這些還不夠償還嗎?

何況,什么樣的過節,能讓對方下如此狠手。

全家盡滅。

她為什么要去死?當年她僥幸逃生,為什么過后要去死?名節?那東西能當飯吃?能當衣穿?她留著有什么用?

錯的不是她,是那些為了恩怨傷她滿門性命之人。

她有何錯?“死?你們說的真容易?我滿門盡滅,只我一個僥幸逃生,我為什么要去死?我身上背負著天大的冤情,不替親人找出真兇,我有何顏面去死?”

秦詩轉身,面對百姓。

然后一字一字,如泣血般說道。

她的聲音有些刺耳,再加上那么一幅漂亮的臉蛋。

真真有幾分媚的近妖了。那些覺得秦詩不該茍活于世的人不由得心肝顫了顫。迎上女人漂亮的眸子,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反駁。

“便是死,也該是殺我族人的兇手去死。他們殺了人,難道不該償命?

我從小養在深閨,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

前一天,我還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第二天,我便成了孤女,我秦家也算是家大業大了。可是結果呢?我無家可歸,秦家的家產盡數被人搶走。我為什么死?該死的難道不是那些殺了我親人,搶了我家產業的歹人嗎?”

連著兩問,直問得那些人啞口無言。

秦詩這才緩緩轉回身子,目光淡淡的看向蕭櫻。

“求姑娘替我伸冤,替我秦家滿門伸冤。找到真兇,讓他們殺人償命!”

“姑娘放心,我一定會找出真兇,讓他們血債血償的。”蕭櫻輕聲說道。

秦詩紅著眼睛,緩緩跪地,隨后緩緩說起她在阮家的經歷。

她語氣很平靜,聽不出絲毫怨氣,可她說的話,卻讓聽到的人皆動容。阮家……當年的阮家,竟然會那么對一個突然失去所有親人,孤苦無依的姑娘。

“我雖然孤身一人,身無常物。可當年秦家和阮家生意上一直有往來。阮家從秦家身上賺到的銀子,恐怕要以萬兩計。當年,我父本不同意這門親事,因我和阮家公子阮一鳴自幼相識。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阮一鳴曾對我說,這輩子,不管發生什么事。天可崩,地可裂,他不可負我。

我央求父親,允了我和阮一鳴的親事。

我父心疼女兒,所以對阮家向來大方。自從和我定親后,阮家很快一躍而上,擠身汶西世家之列。

秦家出事后,我無處可去,只得投奔阮家。平日里,阮夫人視我為親女,可秦家出事后,她視如我餓鬼。

勒令阮一鳴不得和我見面。

并且直言,我沒了靠山,已經不配嫁進阮家。她會安排,讓阮一鳴另娶。

至于如何安排我……阮夫人當時冷笑著對我說。妾室也需到官府報備,很是不便,待阮一鳴成親后,她可以讓阮一鳴把我收在屋中。

一世,無名無份。”

秦詩說到這里,聲音終于有了幾分起伏。

“我雖然家道中落,可也是從小被爹娘嬌養出的大家小姐,絕不會受此羞辱。我寧愿……寧愿舍棄自己的名聲,也絕不能讓阮家母子如愿。各位說一說,我錯在哪里?”

秦詩回問。

面對秦詩幾乎泣血的追問。

諸人沉默了。連剛才那些一臉道貌岸然,滿口仁義道德,口口聲聲說名節大如天的酸秀才們,也集體靜音了。

他們答不出。

秦詩的遭遇,讓他們根本不敢大言不慚的捍衛他們所謂的道德。

阮家的自私被彰顯的淋漓盡致。換任何一個人,都絕不會忍辱求全的。

秦家小姐的做法……

這么一想,似乎還挺痛快。她不僅沒有委身阮一鳴,當一個無名無份的通房丫頭。面是想方設法離開了汶西,大搖大擺的在撫陽當起了花魁。

這樣的事,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自然是奇恥大辱。

可那阮一鳴當年沒本事,保護不了秦姑娘。使得秦姑娘被其母所迫,不得不逃離汶西。

這么一想,似乎阮一鳴的遭遇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見無人再開口反駁她,秦詩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公堂之上,自己應該說的話。

“如今我十分慶幸,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因一時軟弱,而留在阮家。這些年,阮夫人做了多少惡事?有多少無辜姑娘枉死她手?這些年,阮一鳴又冷眼旁觀多少姑娘被其母所害?我若留在阮家,恐怕早就尸骨無存!”

最后一句話音落下,場面頓時有些失控。

秦詩說秦家,恐怕引不起多大的動蕩。因為秦家畢竟十年前便沒人了。

可是阮家不同。

這些年阮家在汶西,也算是羽翼漸豐。

雖然外面都傳言,說是阮夫人掌管著一切,阮家在一個婦人手中,遲早要敗落。

可一年一年的,阮家不僅沒有衰敗,反而穩步向上。

如今想來,這事確實有些蹊蹺。

既然阮夫人是個拎不清的,而且還殺人不眨眼,以折磨女子為樂。

阮家在她手中,為何非但沒有走下坡路,反而一直擠身汶西世家,而且家業逐漸擴大著。

許是不易被人察覺,可如果拿此時的阮家和十年前的阮家相比。如今的阮家,毫不輸于當年的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