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訟

第七百四十章 猜測

第七百四十章猜測

蕭櫻對于一坐所謂的死城的認知來自于影視。水印廣告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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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過很多末世電影,里面勾勒的場景已經夠讓震撼的了。可是身處真正的‘死城’,她才意識到,電影終究是電影,再震撼的場面也不及自己身處其中。

潼關城墻很高,站在巍峨的城墻下面,蕭櫻覺得自己渺小的簡直像個需要被母親抱在懷里的小孩子。

她努力仰著頭,看著雖然破敗但依舊巍峨的城墻,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這坐城當年的繁華。

五千人的城鎮,在鳳氏治下幾百個鎮子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可是真的置身城門前,蕭櫻才真正有了‘城鎮’這個隱約的概念。

可能是因為靠近河邊,空氣濕潤之故,潼關城用石塊夾雜著碎石堆砌的城墻。

所以雖然飽經滄桑,依舊巍峨挺立。木制城門卻已經腐朽了,倚著城墻半張著,像怪獸的半張的口。

冷風拂過,帶著幾分水氣的空氣撲到蕭櫻臉上,讓蕭櫻腦子猛的一清。諸人和她神情大同小異,只有鳳戈,面上不見什么異色,只是靜靜的立在蕭櫻身邊,一只手虛虛扶著蕭櫻,是保護者的姿態。

“走吧。”最終,男人輕聲道。隨后毫不猶豫的擁著蕭櫻邁步,一頭扎進了那半張的城門。

即是‘死城’,街道自然破敗,屋舍林立,街道透露著一股陰森的死氣,雖然頭上日頭高懸,正是晌午。可是蕭櫻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

她攏了攏身上的斗篷。

下一刻只覺得手腕一暖,卻是鳳戈大手將她的小手包進掌心。

“別怕。”鳳戈輕聲說道,蕭櫻搖頭。“我不怕。”她不怕,她本也不是膽小的性子,再說身邊這么多人。何況還有他……

他是不會讓她有事的。

他會永遠擋在她前面。“……潼關這個地方,以前只從奏折中窺見幾次。只說緊鄰潼江,那潼江水流灘險,幾乎不能行船,所以是道天塹。本是條洶涌長河,卻不能捕魚航船,所以這里顯少有人涉足。潼關百姓自給自足,代代在這里繁衍……

所以雖然有些閉塞,卻也是個挺熱鬧的小城。看其街道便能看出幾分從前的繁榮來……

街道足有三丈寬,能讓三輛馬車并行。

房舍錯落有至,建的十分講究。這地方,不管是城墻還是屋舍,建的竟然也不比那些大郡差。”

婁柏昀說完輕嘆一聲。

“我還從沒見過這樣修城墻的!看起來真的挺氣派。”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見……城墻修的這么結實,便是外敵攻來也能固守數月。那么問題來了,潼關百姓去了哪里?”

賈駿的問題讓諸人沉默了。是啊,潼關幾千百姓去了哪里?

云馳曾經為此質問過謝吉信。謝吉信口風很緊,直言自己當初自己來潼關賑災,做的也是和所有官員一樣的事。發放賑災糧食和款項,并沒有做什么多余之事。至于潼關幾千百姓的去向,謝吉信直言并不知情。問起庚帝二十年時殿上庚帝為何直呼潼關百姓是刁民。

謝吉信說他也不知。

想要問實情,只能去找死了的庚帝了。因為天下只有庚帝一人知道實情。

平常小人模樣的謝吉信,這次嘴巴卻緊的讓人佩服。

云馳對他用了刑,也沒能翹開。

所以當年的事,必定十分要命。所以謝吉信才能做到守口如瓶。

“主子,我們要怎么查?”當初計劃的是分成幾隊,諸人還以為多此一舉。想一個小小的潼關城能有多大?還至于分散行事。如今看來鳳戈十分有先見之明。這城鎮大的一眼望不到邊。如果城里藏著個活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可如果還有活人?吃什么喝什么?整個城鎮看不出丁點活人的跡象。

“按原計劃行事。把潼關化成幾塊。我們大家分頭去找線索。線索不一定是活人,也許一本書,一件衣裳……總之,大家仔細些。”

蕭櫻井井有條的安排著。

和大家說了下證據的范疇。

諸人點頭,只是對于能真的找到線索,都不報什么希望了。

因為整個城真的是死氣沉沉。

就算是當年僥幸逃脫之人,恐怕也不會長久留在這里的。

最后鳳戈開口吩咐:“都聽姑娘的吩咐行事。線索這種東西不會主動跳出來,它需要你們去找。仔細些,多動動腦子。尤其是風一你們幾個……”

被點名的風一摸摸鼻子,心道自己這一路確實有些得意忘形了。可是沒法子啊,誰讓他第一次和丁香共騎。

心愛的姑娘的懷里,難免喜形于色些。

風一凝神點頭。“是。”

鳳戈揮了揮手,按著原先分好的隊伍,諸人四下散去。

蕭櫻和鳳戈帶著風三和風四。

賈駿和繆小公子,婁柏昀是一組。

聶炫和風一,風二一組。

鳳璟拉上幾個護衛也要充當一組。他覺得自己一定能找到線索。

諸人往四個方向而去。

鳳戈拉著蕭櫻緩緩走在街上,風三風四外加幾個護衛靜靜跟著兩人身后。

“五哥,這里實在太大了。要想到找蛛絲馬跡著實不易。”最好的結果是找到一個幸存者,可是眼下看來似乎并不容易。就算是有幸存者,恐怕也會聞聲而逃。因為當初發生的事,讓他們成了驚弓之鳥。

“其實也不難,我們先用笨法子粗粗走一遍,然后再挑幾個重點的查一查。事情過了這么多年,要尋到有用的東西自然不易,可既然來了,總要找些東西再回去。”

有護衛負責安營,有護衛負責糧食供給。

他們這些余下的分成了四隊,由城鎮中心往四周輻射著尋找。

“恩。事情過了太多年了,能找到什么的希望不大,最好的可能是找到幸存者。”

“……可能,也并不難。”鳳戈突然開口說道。蕭櫻驚訝的轉頭,只見鳳戈正望著一個院子。順著鳳戈的目光,蕭櫻看向那個破敗的小院子。

院門已經沒有了,能看到院中雜草叢生,這里街道用的石塊鋪路,所以還能辨清路線。

可是小院中雜草卻已經有人高了。

而且枯黃的,反綠的相雜。

看上去就是個數年未有人踏足的荒廢院子。可是鳳戈卻盯著這個院子說,也許能找到幸存者。“五哥,那里有什么不同嗎?”

鳳戈搖搖頭,并沒有細說,拉著蕭櫻繼續前行,最后選了間臨街訴鋪面領著蕭櫻推門而入。

這是間成衣鋪子。

雖然地上的桌上都有厚厚的灰塵,可是還能看到衣櫥里掛著各色的衣裳。只是衣裳都失了原本的顏色,掛在那里夜里乍然看到,恐怕得把人嚇個半死。

鳳戈揮揮手,風三和風四上前屋里屋外的翻看一番。

“主子,姑娘……看起來沒什么奇怪的。后院飯桌上還擺著飯菜。可見主人離開的很突然……”

“屬下去了主人的寢室。寢室被褥鋪的很齊整,箱子柜子也不見翻看的痕跡,看起來像是主人只是突然出去一下,很快便會回來,并不像逃難的樣子。”

當初潼關發生水患,如果奏折上所言所實,潼關一間成衣鋪子里難道不該被翻的亂七八糟嗎?主人若是離開,難道還會在飯桌上擺好飯菜。離開前連細軟都不收拾嗎?所以,不是逃難,而是偶爾或是突發了什么情況,讓這里的主人覺得不必帶上細軟。

“去附近看一看。”

鳳三和鳳四點頭,帶著護衛四散開來。

鳳戈則領著蕭櫻退到街道上。

街道上好歹看著還整齊些,至少沒有野草沒腰。

蕭櫻打量四下,仿佛置身末世。僵尸片看多了的后遺癥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擔心隨時會有僵尸撲上來咬她一口。

好在這里只是異世,不至于上演末世危機。

蕭櫻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鳳戈時刻關注著她,自然也發現蕭櫻的緊張和放松。不由得側身問道:“有什么不妥?”

“沒什么,只是想起來曾經看過的電影。電影我給你講過的……就是拿機器拍下來,然后放給所有人看的戲。我們那里有各種各樣類型的電腦。有一類便是在這樣的場景中拍攝的。

叫末世。

會有各種病毒……反正是個讓人絕望的場景。”

“末世……最后的世界嗎?倒挺貼切的。這里就是那幾千百姓最后的世界。阿櫻,我的感覺非常糟糕。”

鳳戈輕易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在蕭櫻看來,鳳戈是那種就算身處絕境,也抱有希望的性子。雖然他冷面慣了,可是冷面下藏著的卻是顆永不言敗的心。連鳳戈都這樣說,蕭櫻覺得心情異常沉重。

這里的氣氛已經夠糟糕了。

偏偏正午的日頭卻突然隱入云層,隨后遠方一道驚雷……

鳳戈蹙眉,風三聞聲而歸。有些擔心的請示鳳戈怎么安排。

他們雖然搭了帳篷,可如果下雨……恐怕帳篷里不是長久容身之處。

“找間干凈的院子,快速打掃一下。”風三領命,帶著人風風火火的去收拾了。

風三最后選了間糧食鋪子。

里面的糧食自然早就風干了,很多儲量的柜子都被老鼠咬出了洞。

護衛們迅速將空柜子碼在一旁,清出一大片空地里。酒井水,掃去塵土,然后又搜羅了桌椅,等滾雷逼近,春雨落下時,他們已經成功避進了屋子。

風三一臉慶幸。

“這天怎么說變就變,難道真的是因為這里離龍王爺近……”

“當著主子的面,說什么龍王。就算真有龍王,有咱們主子在……龍王也得退避三舍。”兩人簡直活寶組合。

鳳戈只當不聞,趕路寂寥,有這么幾個活寶挺好的。

平日活寶第一名被繆小公子占著,如今繆小公子不在,終于輪到他們發揮光和熱了。

好在護衛隨手帶著器具。

也不知道風四什么時候去燒了鍋熱水,茶在玉白的茶盞里翻滾,暈出淡淡的茶香。聞著這茶香,蕭櫻自從進了城便一直沉甸甸的心肝似乎緩緩落了地。

“春雨貴如油。是好兆頭。”

鳳戈向來不信這些的,可見蕭櫻小臉神情凝重,竟然破天荒的開口勸道。

“恩,五哥說的對,是好兆頭。也不知道婁相他們怎么樣了?”

“不用擔心他們,一各個都是人精。淋不到他們。”

“我們來歸納一下消息。數年前的一天,正在吃飯前……我猜有八成是午飯前。突然發生了什么事,以至百姓突然離家。只是這件事在他們看來并不算嚴重,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收拾細軟。甚至飯菜還擺在桌上。也就是說明,這事情發生的有些急,而且百姓們覺得很快便會回來。就像……出門看下熱鬧。”

鳳戈點頭。

“不是傳說當年潼關大災嗎?說是潼江泛濫。沖毀了數畝糧田,以至潼關百姓饑寒交加……所以朝廷才讓謝吉信前來賑災。可我們連看了幾家,看不出丁點災情。每家桌上都擺著飯菜。像是成衣鋪子,糧食鋪子這種地方,桌上甚至擺了五六種菜式。剛才風三說那個雜草叢生,看起來貧寒的人家,桌上也擺著兩道菜。我實在難以想像大災之年,家家桌上擺著數道下飯菜。”

所以當年那場大災……到底是真是假?

“你的意思是,當年潼關發生了什么。先帝派謝吉信以賑災之名前來,可謝吉信做的并不是賑災之事。”

“可朝廷又確實撥了糧款。”

這才是讓人存疑之地。如果并不是真的發生大災,這些糧款最終去了哪里?

謝吉信便是膽大包天,也不敢私吞賑災糧款。

還有便是庚帝知不知道內情?

是謝吉信瞞報?還是庚帝授意?這些都隨著庚帝西去而成了懸案。這世上,恐怕只有謝吉信知道真相了。

可謝吉信那張嘴,恐怕很難翹開。因為一旦他開口,等著他的恐怕比刑場更凄慘,可能會讓他遺臭萬年。

所以他這次才難得像個男人,硬生生挺過了酷刑。“等著他們傳消息回來吧,我想……當年潼關災情為虛,為了一些不知的內情掩人耳目恐怕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