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御山河

第四百七十二章 余波(二)

武殿之中有百圣烙印,張仆在這里待的時間越長,承受的壓力和反擊就越大。@@,“邪神分身”顧然不怕,但張仆的肉身卻未必承受得了。

最明智的舉動,是盡快的離開這里,而不是在武殿之中大開殺戒。這次的行動看似冒險,其實相當穩妥。

“不過楊紀,今天的事情你要做好準備。畢竟武科舉中出現邪神分身,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這里不會追究,你盡可放心,我會出一張布告,并且向朝廷遞一張折子,說明這里的情況。不過太淵親王那里就難說了。”

“太淵親王是皇室貴胄,同時還是東部太淵洲的最高主腦。東部所有一切都由他直接負責。在他治下出現這么的事情,恐怕不會輕易罷休,事后可能會追究,你要做好準備。”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道。

他能接受楊紀的觀點,并不代表太淵親王就會接受。畢竟,今晚朝廷可是損失了好幾艘浮空戰艦。

“這大人就不必擔心。早在今天傍晚之前,我就曾經往太淵洲府寄去一封信,說明張仆的情況。太淵親王如果追究起來,一切我自有對策。”

楊紀道。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不過很快點了點頭:

“倒是我多慮,即然你已經有通知太淵親王,那就最好不過了。”

楊紀顯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魯莽,在做這件事情之前就已經深思熟慮,思考過了。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嗖!”

就在說話的時候,突然之間,一聲銳嘯。剎那間金虹一閃,一道金黃色的虹光從殿外飛入,筆直的往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面前而來。

后者眼中閃過一絲訝然的神色,迅速伸手一抄,把那道金虹抄在手。光芒散盡,原來是一張一尺余長的狹長符箓。

符箓上黃底金漆。威嚴莊秀,上面加蓋的龍形玉印透出一股尊貴無比的權勢味道。

“是太淵親王!”

楊紀心中一動,認同了符箓上的那條龍形。大漢皇朝每一位親王、皇子、公主,都有屬于自己的龍、鳳圖騰,這代表的是龍種鳳種,也是皇室尊貴的象征。

“周潼,速來太淵王府!——”

帝京城的主考官剛剛把金色符箓抄在手里,一圈無形的金色波紋蘊含著莫大的威壓,立即從符箓中迸發出來。

聲音冷滯。似乎壓抑著什么。

現在已經是深夜子時,太淵王此時召見,為了什么已經不問而知了。

“你先下去吧。武科舉中出現這種變故,獎勵的事情只能往后拖一拖了。等到我們商量出一個結果,然后再做公布。不過有一點至少是可以確定的,張仆勾結妖魔邪道,和天外天相勾連。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參與武舉人的爭奪了。”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目光轉動,很快有了主見:

“至于太淵親王那里。你也不會擔心,我會親自向他去說明的。替你開脫的。做為主考官,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你就放寬心思,準備三甲之爭吧!”

“多謝大人!”

楊紀點了點頭,心神大定。

從主考官那里離開,楊紀穿過了大殿,從人群中掠過。徑直離開了武殿。走出殿外,清風拂面,楊紀只覺心中好像卸下一塊千斤大石,輕松無比。

十九載的努力,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苦熬。自己終于成功了。武科舉雖然還沒有結束,但自己已經穩穩的獲得了“武舉人”的功名。

這一切都值得了!

“皇天不負苦心人,這么多個日日夜夜,我終于成功了!”

楊紀腦海中轉過這道念頭,心中大笑一聲,嗖的一下,往外而去,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長夜漫漫,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時辰的時間。對于楊紀來說,這是一個成功的夜晚,一個喜悅的夜晚。

但是對于另一些人來說,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砰!”

距離太淵洲府極遠的地方,砰的一聲,黑煙滾滾,一道人影仿佛流星一般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山頂的軟泥中,在山頂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呼,光芒散盡,黑煙內斂,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坑洞中站了起來。這人長發披散,衣衫襤褸,身上、臉上,到處是燒傷的痕跡,有些地方甚至還冒出了金色的火焰,還在繼續燃燒。

和武殿中相比,張仆的氣息黯淡了許多,剛起身的時候,甚至連站都站不穩,看起來虛耗許多。

太淵親王是太淵洲最強大的武圣,一身血氣完全是鋼鐵般的蒸氣,比太陽都要熾烈的多。和這種級別的強者戰斗,絕不是簡單的事情。

要不是他逃得快,恐怕早就被太淵親王燒成金水了。

“啊!——”

從坑底爬上邊緣的高地,張仆站在夜風中,猛的仰頭發出一聲可怕的、憤懣到極點的大叫聲:

“楊紀,王八旦!我一定要殺了你!”

聲音隆隆,透露出濤天的怨氣和怒氣,如同滾雷般在四面八方回蕩。

被太淵王傷不算什么,但失去了自己夢魅以求的權利,才是讓張仆極度失望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根本不被自己看在眼里的“鄉下小子”。

張仆一向心高氣傲,“降神儀式”那么高的失敗死亡率,別人失敗了,但他卻挺下來了。但卻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個武科舉的對手設計,這對張仆來說,是一種巨大的羞辱。

更重要的是,楊紀還害他的計劃全盤失敗!教內的那些長老、護法本來就欺他年紀,倚老賣老,陽奉而陰違,現在還不知道怎么看低他。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一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想到可恨處,張仆氣得咬牙切齒,全身顫抖。噗!心情激蕩下,再也忍受不住哇的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

不!那根本不是鮮血,而是一大團熔金化鐵的金色火焰。火焰落在地上,連泥土都熊熊的燃燒起來,釋放出大量的熱量和濃煙。

太淵親王的實力太強了,做為血氣純陽的十重武圣,他的一身血氣比太陽還要灼烈。張仆還沒有完全融合邪神的神力,降神儀式也還沒有臻至大圓滿的地步,哪里能和他抗衡。

邪神分身和太淵親王戰斗,結果受傷的卻是他!

“噗!”

想到深處,張仆怒火攻心忍不住又是一口燃燒的金血噴了出來。

“少教主!”

“少教主!”

黑夜里,陣陣驚呼傳來。幾名黑衣黑袍的高手突然從黑暗中閃現,從左右兩側擁扶住了張仆。

“少教主受傷了,快點!”

混亂中,不知是誰叫道。

“轟隆隆!”

一陣地動山搖,山巒頂端,就在張仆身前數丈的地方,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地面突然出現一道細如發絲的裂縫,裂縫之中迸射出熾亮的光芒,并在短時間內迅速的擴大。

眨眼之間,暗道打開,一道披著泥土和植被的偽裝下,露出一道巨大的入口。入口里面燈火通明,光芒璀璨,往里看去,只見無數氣息龐大的身影在其中走動。

張仆在眾邪神教高手的攙扶下,慢慢的走入其中,消失不見。

轟隆隆,“裂縫”關閉,所有的光亮和入口消失不見,山頂上又恢復了平靜。夜風吹過,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整個太淵城因為邪神的出現,動亂了一整夜。一整個夜晚,朝廷數十萬的精銳都忙著在城中巡邏、搜查、救治。

這次變故雖然沒有大的傷亡,但卻有兩艘駐受在太淵城上方的浮空戰艦墜落。另有五艘受到輕重不等的損傷,但并沒有喪失浮空能力,維修之后依舊可以使用。

不過這件事情在軍隊之中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在沒有戰爭的東部邊陲,這是好幾十年都不曾有過的巨大損傷。

武圣級別的強者交手威力太大了。某種程度,比一場戰爭造成的沖擊還要巨大。

而邪神出現的消息也在太淵洲府里迅速的傳播,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別的地方不知道,但太淵王府的燈火卻是通明了一整夜,武科舉的主考官從晚上子時進去,就一直沒有出來。

而事情的余波遠不止如此,各個洲內洲外的世家、勛貴、門閥都在談論昨晚的變故,以及邪神現身的沖擊時,一道并不引人注目的身影披星戴月,在天亮時分走進了錦繡的“朝陽郡主府”。

“什么?那小畜生進了三甲?!”

一只白皙的,戴著碧玉扳指,一看都知道是養尊處優的手掌砰的一聲拍在精致的桌幾上,杯盤四碎,整個桌子都猛烈的抖了起來。

朝陽郡主府的深處,趙大夫人坐在太師椅上,滿頭的青絲顫動,一如她心中的激怒一樣,甚至連她左手上那只精心養護,明顯價值不菲的碧玉扳拇拍碎了都不知道了。

太淵洲府里鬧騰了一夜,趙大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門外那不斷涌過的巡邏甲士身上的甲片震動聲一晚上就沒消停過。

不過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根本就不在乎邪神、陰神的,也根本不關心什么來歷,有什么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