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擾冥記

第116章 詛咒

涼榷歡歡喜喜換上了干爽的衣衫,轉身坐在椅上面前著公玉卿傻笑。

為他拭發的少年明里暗里送了公玉卿好些白眼,好像她是個女還是什么的。

只要看得穿她身外的屏障,她便如同飄在他們面前而不是一個透明石頭中的指甲大的小人。

公玉卿自然不會解釋自己是被其他東西所吸引,如雕似琢般完美的身體固然好看,但僅止于欣賞便好。

與九方離在一起的時候,她曾見過不少人對他的容貌露出淫邪目光。

那種目光令她深惡痛絕,她自身便絕不會如此。

涼榷對她傻笑,她便對他露出淺而溫和的笑容。

他對她似乎沒有惡意,她便也不會將他與白衣男子相提并論。

她的笑似乎也令他十分歡喜,干脆跑到床邊坐著,好與她離得更近一些。

為他拭發的少年不得不來到床邊,繼續小心翼翼的為他拭發,暗中又送了公玉卿好些個警告性的白眼,生怕她有什么言行會玷污了涼榷似的。

還有一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公玉卿覺得少年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還藏著一絲恨意。

公玉卿自是懶得理他,涼榷不說話她便也不主動開口,他笑她便也回以溫柔淺笑。

她有種感覺,就是眼前的少年雖然看起來無憂無慮,喜歡說喜歡笑,直率而天真,別人在他面前卻未必也可以如此。

他身后伺候著的少年神情恭謹,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雖然給了她很多個白眼,但是從進門后便一個字都沒說過。

他有個魔鬼似的哥哥恐怕就是其中一個原因。

而他那個比鬼還可怕的哥哥竟然放心她與他單獨待在一起,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他就不怕她誘拐了涼榷么?

不可否認的,她心里有那么一點蠢蠢欲動,但是看到那張天真無邪的臉,還沒付諸行動便又覺得不忍了。

原來哪怕是同樣的形同樣的貌,只要換一副神情,便可以成為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亦能讓人區別對待。

兩人對笑許久,一直到拭發少年離開了屋子并輕手輕腳的關好了房門,涼榷才伸手將嵌在床頭的小石頭取了下來。

也不見他用怎么動作,公玉卿身邊的束縛突然消失輕飄飄落在了床上。

“你的衣裳真好看。”

涼榷一轉眼便也坐到了床上,順手扯過她的衣擺瞧了起來。

那件穿在身上又可附在魂魄之上的紅衣,似乎越來越容易讓人驚艷了。

公玉卿抿了抿唇,還沒想到要說什么,涼榷突然驚呼一聲縮回了手,瞪大眼睛驚嘆道:“你這衣裳真古怪,好似困著許多生靈呢。”

困了生靈?

公玉卿比涼榷還驚奇,伸手去試探了一下卻像從前一樣沒探出什么來。

或許因為她穿著這件衣裳的緣故罷。

公玉卿抹平了衣角淺笑道:“我以為你不會術法呢。”

涼榷的手在她衣擺上晃來晃去,笑著說道:“我當然會,可是只有在不舒服的時候才能使用。”

還有這么奇怪的事?

公玉卿驚訝道:“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我受了詛咒。”

涼榷試探著捉起了她的大袖,一邊探索著衣上奇異一邊笑呵呵道:“不只是我,我們整族都受了詛咒,啊……”

公玉卿正凝神聽著他的述說,萬萬想不到涼榷會突然驚叫起來,還一頭向她撞來。

公玉卿本就有些反應不過來,外加自己是魂體,覺得就算撞上了對自己造不成什么傷害。

唔可是她想錯了,她不但被撞了個實誠,還倒霉的與涼榷跌成了一堆。

與此同時,白衣男子憑空出現在屋中,一眼看到床上的情景,凌厲的眼神驀然轉成了兇戾,二話不說對著公玉卿的天靈遙遙拍下。

他是真的想殺了她,以一種有去無回勢在必得的姿態。

而公玉卿連感受死亡的時間都沒有。

事實上她在聽到一聲清脆的‘啪’聲后才反應過來,她曾與死亡擦肩而過。

涼榷的手懶洋洋的揚了起來,與白衣男子隔空相對,而后公玉卿只覺得身下驀的一痛再驀的一涼。

‘砰’‘撲通’……

她與涼榷一同撞破壁板落入了海水之中,向著深處墜落而去。

陰郁冰冷的海水之中,涼榷的白衣與烏發優美的飄蕩著,一邊吐血一邊燦笑,海水稀釋了溢出的鮮血,模糊了他的笑容,公玉卿怔怔相望,唇角露出一絲苦笑。

這個形貌冷硬,蒼白駭人,性格如孩子般的男人剛剛由自己的雙生兄長手里救了她一命。

涼榷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口中不斷的吐著鮮血,而她直到現在還全身麻痹不能動彈。

由此可見白衣男子那遙遙一掌有多么的凌厲。

可是涼榷為什么要救她?

他們不過剛剛認識而已啊?

她還未由震驚中回過神來,身子忽然一緊,只是轉眼之間便被摔在了甲板之上。

白衣男子將她困在石中的時候還順便封了她的氣,讓她在任何地方都不能隨心所欲。

現在又因為受到先前一掌的波及而全身麻木。

所以她只能保持著摔下來時的狼狽模樣,看著眼前那一襲不斷向下淌著海水的衣擺。

她知道那是涼榷,也知道涼榷身前正站著暴怒的白衣男子。

有種怒氣不用看不用聽,只要還有知覺便不可能被忽略。

白衣男子的怒氣像隱在海面之下的巨浪,隨時都可能沖天而起,將所經之處的所有一切都埋葬于海底。

“你敢違逆我?”

冰冷的聲音刮著耳膜,先傳入腦海再蔓延而下,讓人全身都止不住泛起寒意。

“大哥你為什么要殺他?”

涼榷的聲音很平靜也很疑惑,還有著掩不住的虛弱。

“從前你為何不曾問過?”

仍是冰冷的語調,但這一句話中隱藏的深意比白衣男子的聲音更讓人心涼。

他的意思是以前經常在涼榷面前殺人而涼榷并沒有阻止么?

他以前殺人也像今天一樣不分青紅皂白么?

他到底是誰?

到底有什么權力去主宰別人的性命?

難道就因為……他有那個能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