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擾冥記

第300章 猶豫

第300章猶豫

第300章猶豫

公玉爻用術讓哭到天昏地暗不能自己的公玉卿陷入了沉睡,溫柔的替她蓋好被子,轉過身對著仍在發呆的律浮生淡淡一笑。

“冥主請”

說完也不管律浮生同意不同意,當先走出了屋子。

律浮生又怔了片刻,這才慢慢跟了出去。

出到屋外,律浮生已然恢復了往日的沉穩平靜,對著站在門前靜靜望著他的公玉爻道:“界主為何如此?”

在他看來,公玉爻是個無視禮法,外青清冷,內心不羈的人。

從當初他看上身為凡體的沈遙華便可見一斑。

憑他與沈遙華對公玉卿的寵愛來看,是絕對不可能枉顧公玉卿的意思替她亂點鴛鴦譜的。

而今日,他居然誰的意思都不問就想替他們兩人定下來,著實詭異的很。

雖然公玉爻看著他的眼神頗像岳父看佳婿一般滿意,律浮生仍覺得詭異。

公玉爻淡淡然道:“因為家父大限將至,我要長期閉關替內子補魂,苦海的重擔很快便要壓在卿兒身上。”

他看起來并不沉重,頗有勘破生死超然世外的感覺。

律浮生卻由他的淡然中察覺到一種深到極致反變淡的傷感。

“不久前我曾見過老界主,并未看出……”

公玉爻垂眼嘆息,“我也看不出,但在化成黑貓的時候卻感覺到了,家父時日不多了……”

律浮生從不懷疑自己的能力,他身為冥王都看不出來事的別人也應該看不出來才對。

不過他也不會去懷疑公玉爻的話。

公玉爻從來就不是個卑劣的人,不會為了達到什么目的用自己的父母來開玩笑。

律浮生信了,嘆息一聲道:“界主還請節哀……”

“家父一生剛正寬宏,默默為苦海和子孫傾盡所有心血,而我天性喜歡漂泊,不愿被鎖事纏身,若非成家生女,恐怕如今還在外界飄蕩著。”

公玉寥很早以前便想讓公玉爻接手苦海之事,他則與公玉夫人去四處走走看看,欣賞一下世外的美景,過著清凈悠閑的生活。

等到公玉爻成親生子后,再與公玉夫人回來照顧孫子孫女,享享弄孫之樂。

就這么簡單的要求,公玉爻輕易便能做到的事,只因為他向往自由,不喜束縛,便不肯回去,讓公玉寥在苦海困了一輩子。

現在想想,令公玉爻對自己的自私深感痛恨。

公玉爻聲音中帶著淡淡感傷,就這般對律浮生傾訴起心事來了。

律浮生有些尷尬,他們并不熟悉,公玉爻也不像個會對人吐露心事的人,如今這般是為了哪般?

“我總覺得家父身體健壯,還有大把的歲月可以消磨,等我與阿遙將劫數渡了,卿兒也找到歸宿了,便將自己該承擔的責任擔起來,讓父母可以安享晚年。可是……”

可是想像永遠是美好的,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子欲養而親不待,是一句最傷感最無奈的事情。

不知自己該表達什么的律浮生更加的尷尬了。

他一出身便沒有父母親人,不能設身處地的感受到公玉爻的悲痛,只是聽起來也莫明的覺得傷感。

“我一直是家父的驕傲,說起來似乎從來不需要父母操心,但現在想想,我多年漂泊的時光,豈止是讓父母牽腸掛肚那么簡單,而近年來發生的事更是雪上加霜。”

苦海近些年來確實發生太多事了。

沈遙華生下公玉卿后,兩人便將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公玉卿身上,想方設法的要保住她的性命,為此不惜逆天改命,重入輪回。

只能將公玉卿交給公玉寥和公玉夫人照顧,令他們更覺擔憂。

如今沈遙華的魂魄正在好轉中,但需要有人不停的在旁修復,否則很可能會前功盡棄。

這事律浮生自然知道的更清楚。

最適合照顧沈遙華的人只能是公玉爻。

所以他確實沒辦法分身長期去照顧其他人。

公玉寥去后,母親、女兒和妻子,他只能選擇一邊。

這對他來說未償不是另一種折磨。

說起來他與公玉寥也沒什么不同,父子兩人都為子女而傾盡心血。

公玉爻的話如他的眼一般清透坦蕩,含著淡淡的憂傷與無奈,律浮生則是又吃了一驚。

“若界主是怕卿兒無人照應擔不起苦海重擔,律某答應幫忙照應著就是,實在不必出此下策。”

“不一樣的。”

公玉爻輕嘆了一聲道:“卿兒只是個孩子,若無父母親人依靠,總不如有個夫婿來得穩妥,而且苦海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平靜,她一個人……擔不起來的。”

外祖逝去對她便是一個極大的打擊,父母又要閉關,她既要照顧公玉夫人又要承擔苦海的一切事務,一個不慎便會將她壓垮。

“不過冥王若實在無意,我便再想想其他人選罷。”

公玉爻嘆了一聲道:“苦海之中有幾個后生也不錯,聽說妖王似乎對卿兒也頗有情意……”

“界主最好是三思后行為好,婚姻大事豈可兒戲?”

律浮生不自覺的皺起長眉,心里忽然覺得有些堵。

“律某問句不當之言,敢問老界主還有多少時日?”

不知不覺間,律浮生開始以晚輩自居了。

而他的年紀,其實應該與公玉寥差不多。

說起來公玉爻是他的晚輩,公玉卿就更別提了。

而且他還變得謹言了。

原本他就是掌管生死輪回的,生死對他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死不過是肉身消亡,魂魄進入輪回重新開始罷了。

算不上什么悲傷的事卻總讓人難免悲傷。

近一年來他時常在外,有黃婆坐陣他又太過放心,便對冥界之事有些疏忽了,否則早就知道公玉寥之事了。

也不用再問公玉爻。

“不到兩個月。”

公玉爻再嘆,“所以我希望能在家父走前將卿兒之事定下來,也免得他老人家心有掛念無法安然轉世,若早家父會這么快便……我便不會……”

公玉爻忽然哽咽難言。

他不是不悲傷,只是不愿在任何人面前顯露出來。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過去的再也無法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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