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老夫勉為其難就答應你們！難得程夫人對夫君的一片苦心，我聽說你也是縣里的，嫁去村里就相夫教子，很不容易。人生在世，最難得的就是骨肉親情了。” 陶院主本想說幾句場面話，沒想到說著說著，想到自家父子不睦的情況，竟大為動容。 程密聽完心下一喜，熬在家里每日有一搭沒一搭抄書的夫君，終于有機會讀正式的書院了。 蘇嘯卻是心里一陣長吁短嘆。 陶院主呀陶院主，誰能想到你這堂堂書院之主，本以為你剛正不阿，竟也能被我家娘子美色誘惑，被吃吃喝喝收買，被小恩小惠打動！ “那我們就謝過陶院主了！” 說罷，程密又拉著蘇嘯給陶院主鞠躬致謝。 一時間程密感慨萬千，好像托付出了大兒子一般…… 史氏那邊，一盆豬下水幾遍淘洗下來，那雙手的手指頭都泛白了。 掌上明珠的伙計們因剛才無故被史氏懷疑，現下看著她撅著屁股洗個不停，一個個心里倒是樂開了花。 “我給大家出個對聯吧，叫‘八戒洗澡，豬下水’，看看你們有誰能對上來的嗎？”一個伙計故意大聲地在后廚門口給大家出題。 “這有何難，聽我給你們來一個，‘悟空摘桃，猴上樹’！”旁邊站著的伙計搶著答道。 “不行不行，你這個對的不行，我那豬下水可不止是說豬八戒下水，還指的是一道美食，雖然洗得時候比較惡心，吃得時候卻是人間美味哈哈！！” “吆，那可得注意點，別讓某些人一邊洗一邊偷著叼起一根吃了，這可是大補，沒聽說過一句話嘛，門外漢吃雞大腿，內行人吃豬下水！” 伙計們哄堂大笑，史氏抬頭瞪他們這幾個小混蛋，“腌臜癟犢子，豬下水都比你們幾個干凈！” “嗨？這老貨還嘴硬，你不快洗好，看一會我們柱子娘來了非把你摁盆里不可！” 史氏還想拿水潑他們幾個才過癮，但想到鐵塔似的柱子娘，她也無暇多顧，只氣呼呼地繼續大力搓洗。 那幾個伙計繼續想對子，可想來想去出對子的伙計都說不對頭。 大家就問他到底是什么，那伙計這才搖頭晃腦的說出答案來，“這可是個千古絕對，你們可都聽好了，那就是‘如來翻山，佛跳墻’！” “有意思有意思啊！” 伙計們講完了笑話，就都去后廚忙活開了，眼看著馬上就有客人上門了。 柱子娘回來看到史氏才洗了一半，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罵了一通，那史氏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一聲不敢吭。 史氏打定主意，等晚點見上老二之后，最多住一晚上就趕緊撤，這里的日子可真不是人待的。 誰知，史氏洗完了豬下水，又接著被安排埋頭洗碗，一直洗到客人們都散了，那蘇嘯和程密還沒回來。 原來，他二人出了書院去柱子爹新找的地方一起安置那群豬去了。 “柱子爹，這小豬甚是活潑可愛，我捉上五只帶回店里，明天再帶去書院里用用，可行？”忙活完了，程密看著搶食的小豬們就看上了癮。 “啊？去書院？那里既威嚴又莊重的，輕易咱去了都不敢高聲語，讓豬進門又拉又尿的，是不是不太合適呀？”柱子爹詫異得很。 “怎么就不能，威嚴莊重也不能失了活潑天真，明兒個孩子們開學，帶去一起熱鬧熱鬧，你就放心吧，陶院主支持我！”程密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柱子爹也就答應了，“那行，反正這幾個家伙都斷奶兩月了，要說好玩是真好玩，就是別惹了書院里的先生們生氣就行，他們這群酸溜溜的文人，別看吃豬肉高興，看豬跑可不一定樂意！” 蘇嘯也覺得娘子的主意匪夷所思，“娘子，這不會就是你替陶院主想出來的開學儀式吧？” 程密對著蘇嘯嬌笑，“正是呀！” 蘇嘯：…… 娘子的思路還真是骨骼清奇！ 天黑透了，程密和蘇嘯抱著小豬就回掌上明珠去了。 本來柱子爹說是讓小豬們走路的，可程密說小豬們趕了一天的路，早就累壞了，咱還是都抱著吧。 柱子爹說這小豬也沒走一路，都是抱著或者坐在牛車上的，可程密就是抱著小豬不撒手，也不讓蘇嘯放下。 蘇嘯知道程密是稀罕這幾個小家伙呢，就也抱著小豬往回走。 結果，小豬可愛是可愛，吃飽了就該拉了，蘇嘯好好的一身衣服轉眼竟被小豬污染了。 “為什么你那兩只沒事呀？”蘇嘯看一眼身上的污穢，恨不得立馬扔了這幾個小家伙。 程密偷偷笑了，“貌似剛剛我這兩只在那邊剛剛方便過了，哈哈。” 蘇嘯：…… “老二，你們可算回來了，你娘在這都當了一下午苦力了！嗚嗚嗚。” 史氏眼巴巴地盯著大門已經望了老半天了，本來她就起得早，這會早就困了，但還是強睜著眼皮等兒子，蘇嘯一進來就被委屈的史氏截住了。 “娘，你怎么來了？”蘇嘯一臉懵，可是他也來不及多說，就急吼吼地沖到后院去了，身上的污穢實在難忍。 史氏打量蘇嘯竟是一身學子打扮，也不像在這里吃苦受累的樣子，但是看那身上的污穢和懷里的小豬，愈發疑惑起來，就問還停在門口的程密，“你們這是去哪兒了？咋穿成這樣？” 程密眼珠一轉，也大概明白了眼下的情形，“我倆是去柱子爹豬場那邊幫忙了，打掃豬欄、喂豬，也當了一下午苦力了，娘，你咋留這了？還干苦力？可是柱子娘留你的？你咋這么聽話呢！這兒事可多了，喏，你看，晚上俺倆還得摟著小豬睡覺呢！我不讓他穿那身他還非得穿，剛從書院那買的新衣服，一天就給弄埋汰了。” 史氏立馬給了早已逃得不見人影兒的蘇嘯一個怪罪的眼神，“哎呀，又不是去書院里讀書，湊合著粗布的衫子縫縫補補穿著就好，還買新衣，喂個豬給豬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