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九歌

第十八章 不堪

姜玉嫻猛然呆住了,她眼角掛著晶瑩又斑駁的淚痕,牙關上下不住的打著顫。

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是魔鬼,魔鬼!

感受到身上的人兒靜了下來,范云輕嘴角一斜,冷笑了一聲,扛著她大步往臥房走去。

屋里燈火通明,墻角落地的燭臺上燃了十幾根蠟燭,內室掛著青色的帳幔,隨著范云輕急不可耐踏入的身影而擺動了兩下。

他粗暴的將姜玉嫻扔到了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獰笑著解開自己的衣裳。

姜玉嫻渾身抖成了篩子,像一只驚恐的小獸往床腳縮去,仿佛只要將自己縮成了一個小點,他就不會過來一樣。

可她的退縮并沒有用,三下兩下,范云輕就除掉了衣裳,光著膀子,挺著已經松弛了的肚子覆了過來。他用力的捏住了姜玉嫻的下頜,仔細的端詳著她的臉。

難聞的體味混合著渾濁的酒氣撲面而來,也不知是因為太過難聞還是她驚恐過度,一股惡心的反胃涌了上來,姜玉嫻忍不住干嘔了一下。

范云輕面色不變,仿若并沒有看到她的痛苦,他并不閃躲,而是將他那混合著污濁酒味與臭氣的嘴貼了上來。

姜玉嫻眼中的淚決堤一般的流淌著,拼命的搖頭往后縮著脖子,可因為被他扼住了下巴,閃躲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范云輕那蒼老的臉逐漸放大,伴隨著那惡心的氣息,讓她作嘔又絕望。

“真是可口啊!”范云輕邪惡的舔了舔嘴唇。

瞧著姜玉嫻美麗的眸子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鬢邊的頭發微微蓬亂,珠花也搖搖欲墜,還有被他嘬的紅艷的嘴唇,范云輕的獸性逐漸膨脹擴大。

他眼中冒著綠光,低頭看向了她雪白的脖頸,然后粗暴的撕開了她的衣裳,大笑著爬了上來。

殘淚緩緩風干,燭火漸漸燃盡,姜玉嫻眼神空洞,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一樣,固執的歪著頭,看著屋子里的光線逐漸昏暗了起來。

她平躺在床沿邊上,整個人衣不蔽體,只見青紫、紅艷痕跡點點,肆意的分布在她年輕滑嫩的肩頭、脖頸上,簡直不忍直視。

“別想著尋死覓活,你還有別用途。”沈云輕有些疲憊的打了個哈欠,可臉上卻紅光滿面。他站在地上一邊系著褲子,一邊滿意的笑著,“如果你忤逆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什么樣的后果,你應該清楚的很。”

片刻過后,他已經自己穿好了中衣,一邊危險的笑著,一邊彎下腰來又狠狠的嘬了一口姜玉嫻腫到不行的嘴唇,然后好似不解饞的又摸了她兩把,才算作罷。

“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娘吧,要是你娘當年從了我,我又怎么會這樣對你。”

他陰郁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這天下還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惠茗,你看,我還是得到了。”他猥瑣的笑著舔了舔嘴唇,回頭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人兒,“還是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你在地底下后不后悔啊?”

他猛然咧嘴大笑了起來,昂首闊步的拉開大門往外走去,那快意又惡毒的笑聲仿佛縈繞在這孤寂的院落里、臥房里,還有姜玉嫻的耳畔腦海里,猶如噩夢一般久久揮散不去。

冰冷的夜風吹得門吱呀作響,一個陌生的丫鬟端著衣裳探頭探腦了兩下,才溜了進來。她一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如尸體一樣橫躺在床上的姜玉嫻。

丫鬟腳步微頓,眼中閃過濃濃的同情與憐憫。

可惜她也是無根的浮萍,哪里能管得了姜姑娘呢?真是可惜了,生得這樣漂亮,卻被一個年級這樣大的糟老頭子沒名沒分的糟蹋了。

她嘆了口氣,碎步走過來,才發現姜玉嫻仍舊瞪著大大的眼睛,在這昏暗的屋子里格外的滲人,猶如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體一般。

丫鬟心里打著鼓,猶豫著叫了一聲,卻并沒有得到回音。她躊躇了一會,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往姜玉嫻的鼻子下面探。

感受到溫熱的活生生的氣息,丫鬟如釋負重的趕快將手指收了回來。

嚇死她了,她還以為姜姑娘死了呢!

她的目光游移到了姜玉嫻的胴體上,但只看了兩眼就不忍再看了。

她趕快把新衣裳放在一邊,然后將姜玉嫻身上寥寥無幾的衣裳碎片全都褪了下來。眼中閃過片刻的為難,她思索了一下,抿著嘴使出吃奶的力把姜玉嫻拉了起來,然后又耗費九牛二虎之力,才給姜玉嫻穿好了衣裳。

良久后,丫鬟扶著腰直起了身來,齜牙咧嘴的感嘆著自己的老腰都要斷了。

沒辦法,姜姑娘已經了無生志了,除了喘氣哪哪都是一副死尸的樣子,她累點倒是沒關系,可姜姑娘千萬別想不開自尋了短見,那可真就既可惜又麻煩了!

“姜姑娘。”丫鬟喉嚨有些晦澀,她滿目哀憐的坐到了床邊上,“婢子也知道您是主子,自小讀的都是圣人教誨,可這事它不怪您啊,不是您自甘墮落,這是,這是別人的過錯,與您無關啊,您也是受害的。”她說著說著,似乎感同身受似的,眼中也帶了淚,壓低了聲音哽咽道:“您就當,就當被狗咬了一口,算不得什么的,況且,老爺既然默許了,就一定會給您想好對策的,等未來尋了夫家,您也不用擔心,都會解決好的。”

被狗咬了一口?

姜玉嫻突然蒼涼的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流著眼淚,她的眼淚越流越兇,笑聲也越來越大,既驚悚又恐怖,整個房頂都快要被這笑聲掀翻了。

丫鬟雖然替她難過,可這猛然的笑聲卻實在太過可怖,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挪著屁股往后撤了撤。

恐怕死去的女鬼,還是那種厲鬼,就是姜姑娘現在這樣的笑聲吧。

“姑娘,回,回去吧……”丫鬟嘴唇微顫,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姜玉嫻的笑聲就止了下來,那眼中帶著幾分恨意,死死的盯著她,嚇得她腿一軟,直接從床沿跌到了地上,疼的她不禁閉著眼睛“啊”了一聲。

是了,她要回去,她要離開這兒!

姜玉嫻不顧身上的疼痛,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如傀儡一般,僵硬的往門外走去。

還在地上的丫鬟見她突然往外走,趕快手腳并用的爬起來,緊緊的跟了上去,她得親眼看著姜姑娘回了院子才行,不然若是姜姑娘投了井或是撞了樹,她可就難辭其咎了!

待目送著姜玉嫻進了院子,丫鬟這才把心放踏實了,搖頭唏噓著往回走去,逐漸消失在了黑暗中。

藍心和緋意,焦急的站在西跨院外不停的踱著步子,已經子時了,整個張府都一片漆黑了,姑娘怎么還不回來,難不成那丫頭是假冒的?還是老爺和夫人留姑娘在主院過夜了?

“姑娘!”緋意驚喜的喊了一聲,藍心回過神來,猛地朝月門外看去,也喜不自勝的眼睛亮了起來,還真是姑娘!

兩人趕快迎了上去,可湊近了才發現姑娘的眼眶通紅,臉上還掛著斑駁的淚痕,神色也有些不對,似乎帶著幾分恨意?

還有這衣裳,去時穿的是白日那件海棠紅的,怎么回來的時候卻變成湖綠色的了,而且還緊緊的包著脖子,手腕子,兩人滿目錯愕,這是怎么回事?

姜玉嫻的腳步未曾放緩,直直的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隨著她衣裳拂過而掠起一陣味道奇異的輕風,縈繞在了丫鬟們的鼻息前,她淡淡夾雜著一絲沙啞的聲音也漸行漸遠,飄飄渺渺的傳進了二人的耳朵里,“燒熱水,我要沐浴。”

藍心與緋意茫然的對視了一眼,姑娘哭過了,而且這語調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

這是怎么了?

二人雖有疑慮但不敢懈怠,盡管夜已深了,可她們很快就將熱水燒好,摻著涼水倒進了浴桶中,要服侍著姜玉嫻沐浴。

“出去。”姜玉嫻在她們靠近之前,語氣僵硬著指向了外面。

這是她們從來沒見過的姑娘,眼神中仿佛蒙著一層寒冰,臉上沒有半分和善,甚至帶著敵意與恨意。

不敢多言,藍心與緋意垂著腦袋,快步退了出去。

一遍又一遍,姜玉嫻坐在浴桶中,厭惡的狠狠搓著自己的每一寸皮膚。她似乎失去了痛覺一樣,即便全身被搓得全是瘀血,恨不能皮都掀掉了一層,可還依舊繼續重復著手中的動作。

藍心和緋意在門外急得不行,這已經燒了好幾遍熱水了,就是皮厚的豬也要被洗禿嚕皮了!

“怎么辦啊,藍心姐姐,姑娘是不是魔怔了,這樣下去,恐怕要出人命的吧!”緋意眉毛擰成了一團,著急得直跺腳。

“能怎么辦,闖進去啊!”藍心也怕了,一咬牙直接推門沖了進去,緋意趕快緊隨其后。二人匆匆走到桶跟前,來不及驚異,便慌忙將正在死命搓皮的姜玉嫻撈了出來。

一邊把姜玉嫻裹了起來,一邊攙著她往床上走去,兩個丫鬟都后怕極了!姑娘這眼神明明都已經渙散了,不止渙散,還帶著幾分偏執的恨意與癲狂,要是晚來一會兒,估計小命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