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驚夢

第九章 狼狽合謀此為奸

城南,蜀州府衙

蜀州有句諺語,城北都是錢,城南都是權;在城南最中心的位置,有一個五進五出的大院落,院落門口的石獅子顯得異常的威武;院落的大門雄偉高大,朱紅色的兩根大柱子尤為與眾不同,左右各用木雕刻有一副對聯,左為‘十年寒窗一朝金榜屬不易’,右為‘為父母官清者自廉莫要貪’,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房檐之下掛著八盞大紅燈籠,在這夜晚之中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在這八盞大紅燈籠的輝映下,正門之上的牌匾顯得格外的耀眼,‘蜀州府衙’四個大字,代表著這個院落與眾不用的身份和地位。

府衙分為前院和后院,前院自然是處理政務的地方,后院則是知府與家眷的棲息之所;此刻,在后院一處大堂之中,兩個中年男子正端坐于主座和賓座之上,一直沉默不語,一個正抿著茶,顯得悠然自得,而另一個卻坐立不安,看上去有些焦慮;與此同時,大堂正中,擺放著一個紅漆大箱,環顧四周,偌大的府衙此刻居然看不見一個衙役和丫鬟、侍從,讓人感覺有些奇怪。

好久好久,耳邊傳來的只有蟲鳴的聲音,整個大堂之中靜的似乎掉落一根針都會引起軒然大波一般,靜得有些了無生氣。

“守財啊,不知道你這深更半夜的來我府衙,有什么急事嗎?”主座之上的男子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假裝無意的瞟了一眼紅漆大箱,然后又若無其事的擺弄著自己手中的佛珠,此人不是別人,正式吳憂的父親,蜀州知府吳廣文。

“這不有些東西,想請大人掌掌眼”聽見吳廣文開口了,呂守財這才打心底深深的舒了一口氣,趕緊起身,輕輕的將箱子打開。

“守財啊,你是知道的,這貪污受賄陛下和朝廷歷來都是無比痛恨,你倒好,明目張膽的向本府行賄,你是要陷本府于不忠啊”吳廣文虛偽的眼神讓呂守財有些不自在,雖然心里知道這吳廣文是在裝模作樣,可是有什么辦法呢?誰叫他是官,而自己是商呢?

“大人這說的什么話,我們呂家世代都是大越的奉公守法的良民,自然遵守朝廷的法度;今日來大人這,主要是因為大人是大家公認的古玩書畫大家,草民歷代經商,正巧前些日子買了些東西,賣家說這些東西都出自安南王府,不知道是真是假,想請大人幫草民把把關,掌掌眼,以免草民上當受騙”呂守財滿臉笑容,顯得十分的真誠;雖然是心口不一,可是這見風使舵,阿諛奉承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相比的。

“是嗎?那好,那本府就幫你甄別甄別”話到此處,吳廣文這才起身離開主座,緩緩來到箱子跟前,隨手拿起一件玉佛,細細的觀察起來。

“不錯,的確出自安南王府,好東西”放下玉佛,吳廣文又隨手拿起一個金色的碟子,看上去有些愛不釋手。

“大人,你看這天色已晚,這東西又這么多,你白日里主理政務又勞累了一整天,不如這樣,東西先放你這,你受累有時間幫草民仔細的甄別甄別?”

“這...不太好吧”吳廣文此刻終于露出了笑容,此時,呂守財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這才終于落地了。

“這有什么不好的?大人不辭辛勞為了百姓忙碌,幫助草民鑒別真偽,這不剛好能體現大人對百姓的關愛,體現了我們官民一家親嘛”明知道吳廣文是故意在假意推辭,呂守財只好裝作糊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就是一個念頭而已。

“好吧,那本府就抽空受累幫你好好的看看”吳廣文滿意的點了點頭,順手將箱子蓋上,自顧自的回到了主座之上。

“如此,就有勞大人了”看著吳廣文將東西手下了,呂守財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雖然內心里不停在咒罵吳廣文,可是臉上依舊掛著謙卑的笑容。

“你我二人何必如此客氣,坐吧”吳廣文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呂守財坐下。

“賢弟啊,聽說今日在大明寺,憂兒與呂賢侄發生了一些沖突,到底是這么一回事啊?”吳廣文一開口,呂守財就知道了,這戲該演的演完了,這事該說叨的還得說叨。

“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呂守財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吳廣文給打斷了。

“無妨,都是年輕人,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什么的,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咱們啊,管不了咯!還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都是自家兄弟,叫大哥就行了”吳廣文笑呵呵的端起身邊的茶杯,示意呂守財隨意,自己輕輕的抿了一口,雙眼一直盯著呂守財,似乎在算計著什么。

“如此...就多謝大哥了”雖然吳廣文的虛偽讓呂守財很不舒服,但是卻沒有絲毫辦法,只能假意賠笑,要不是自己送來的這些寶物,只怕,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吧。

“你我兄弟,何須如此客氣”吳廣文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呂守財,看著一臉苦笑的呂守財,心中自然明白這一切并非心甘情愿,即便如此,也不多說,演戲,是朝廷命官必備的技能,只要目的達到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今日殿下來信了”二人虛情假意的寒暄了一會,突然,吳廣文面色凝重,從主座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大堂之中。

“哦,莫不成殿下有什么吩咐”原本呂守財深夜到訪只是來處理今日大明寺呂仁與吳憂發生沖突的事情,不曾想,還有其他的事情。

“殿下的意思是想辦法再籌措些銀兩”說到這里,吳廣文也是苦不堪言,自己和呂守財都是在殿下手中辦差的人,殿下的話就是旨意,不得不辦。

“這不年前才將今年的銀兩遞交上去嗎?以往不都是一年嗎?”按照慣例,這每年的收入年底都會做賬然后上繳給殿下,以往每年都是如此,可是今年這突然的變故,讓呂守財感覺有些詫異。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看殿下的樣子很著急”吳廣文雖然是蜀州知府,在別人眼中身為封疆大吏,身份顯赫,可是在殿下面前,卻什么都不是,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殿下給你,既然能給你,那也就能收回來;所以,好多時候,只能照著旨意行事,其他的,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

“那殿下需要多少?”思慮了片刻,呂守財試探的問到。

吳廣文也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靜靜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萬兩?這到還好,想想辦法也能籌措到”看到吳廣文伸出三根手指,呂守財這才定了定神,還好,還好。

吳廣文無奈了的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是三十萬兩?難不成是......三百萬兩?”呂守財感覺有些難以置信,頓時整個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了。

“嗯”

“這......”三百萬兩這可不算小數目了,每年上繳的銀兩也不過五百萬兩左右,這三百萬兩,就算呂守財變賣了全部身家,也不夠啊。

“我也正為這事犯愁,可是殿下已經說了,只給咱們一個月的時間”此時的吳廣文已經沒有了剛剛老謀深算的沉穩了,看來這三百萬兩銀子也著實讓他傷透了腦筋。

“一個月時間?這上哪里去籌措啊,這生意一年就那么多,這要幾十萬兩還能想想辦法,這三百萬兩上哪里去想辦法啊”一個月的時間三百萬兩,這就算是去搶也搶不回來啊,呂守財呆坐在賓座之上,頓時焦頭爛額,一臉迷茫。

“我有一個計劃”仔細觀察了呂守財片刻,吳廣文知道時機差不多了,這才緩緩說出口來;一聽有辦法,這可讓呂守財一下子來了精神。

“什么計劃?”趕緊站起身來,呂守財快步來到吳廣文身旁。

“肖家”簡單的兩個字,從吳廣文口中說出來卻顯得那么的陰沉。

“肖家?什么意思?”呂守財有些費解的看著吳廣文,莫非這三百萬兩銀子想要肖家來出?可是這也沒有理由啊,再說了,這些銀兩對肖家來說也是一個大數目,除非散盡家財,否則沒有一絲可能。

“偌大的肖家所有的家財加起來,怎么也有三百萬兩吧”吳廣文似乎已經胸有成竹,端起了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可是這肖家在蜀州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這要一個不小心,可要鬧出不小的亂子啊”呂守財深知,在蜀州,肖家雖然是外來的,但是經過多年的打拼,如今和呂家一樣,也都算得上是名門望族;何況肖家人愛行善,這多年在百姓口中累積下來的聲譽,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這個本府自然知道,所以,還得賢弟幫忙”吳廣文輕輕的招了招手,示意呂守財將耳朵貼過來;一陣竊竊私語之后,聽了吳廣文的計劃,呂守財顯得有些猶豫,因為這樣弄不好的話可能會出人命,一個不留神,一切就無法收拾了。

“放心吧,我們只取錢財,不圖人命”見呂守財有些遲疑,吳廣文只能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可是......”雖然吳廣文給出了承諾,可是呂守財畢竟只是一介商賈,這樣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做過,一時之間,還是有些難以抉擇。

“賢弟啊,不是大哥說你,你我能有今日,都是殿下給的;只要殿下一句話,你我還能不能看見明日的太陽,這還是一個未知之數;再說了,大明寺的事情雖然是賢侄出頭,可是追根究底還是因為肖家肖憫月而起;所以,咱們總不能讓肖家置身事外吧,就當是肖家對你我兩家做的一點補償吧,你說對嗎?”吳廣文見呂守財一直猶豫不決,逼不得已,只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好吧”迫于無奈,呂守財只好咬牙點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對于肖家,只能說一聲對不起了。

“放心吧賢弟,本府早已經都調查過了,這肖家沒有什么背景,只是普通的商賈之家,沒事的”見呂守財答應了,吳廣文這才面露笑容,以示寬慰。

就在吳廣文和呂守財密謀對肖家不利的時候,肖憫月和沐夜卻在酣然入睡,全然不知道,肖家,即將面臨一場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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