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繡添香

第三百零五章 專屬于她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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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未免也太過信任她了。紅繡心中惱怒無奈,可“秘旨”已經這樣寫了,她也只能遵旨。終究,皇上還是要將她置于風口浪尖之上啊。

閔大人微笑起來,將九龍白玉佩收起,回身在那位丹鳳眼的隨從耳畔耳語了幾句。那“丹鳳眼”在聽著閔大人吩咐之時,絲毫沒有露出“奴才相”,即便彎著身子,姿態也依然高潔,看向紅繡的目光也仍舊戲謔。

紅繡狐疑的看著他,又看著另外那位銳氣畢露的隨從,只覺這二人越瞧越熟悉,她到底是在哪里見過他們?

不過現在并非讓她去想這些的時候,北冀國使臣還不知會出什么問題來為難她。如今圣命在身,萬一答不出題,讓北冀國使臣如愿以償窺得神機營的機密,她豈不成了南楚國的千古罪人?

思緒紛亂,胡思亂想之間,方才出門的“丹鳳眼”已經手端紅木托盤進了門,托盤上放著一大一小兩個盛酒用的木勺、一只酒盞,還有一個個頭不大的酒壇。

有下人上前,將桌上收拾出空位置,“丹鳳眼”將托盤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閔大人站起身來,笑著介紹道:“這壇是我們北冀國特產的高粱酒,此次來到貴國,特地給皇上帶了十壇。又余富出三壇來分別送給三位皇子殿下。如今借著今日的晚宴,我想敬三殿下一盞酒。”

說著拿起了盛酒用的木勺,佯作為難,道:“哎呀,這里只有一大一小兩個木勺,大的能盛酒五盞,小一些的能盛四盞半。”望向紅繡,閔大人微笑道:“請諸葛大人用這兩個木勺,只盛兩次,十個數之內,不多不少,恰好盛出一盞酒來。諸葛大人,請吧。”

南楚國大臣面面相覷,三皇子也面露緊張之色,屋內所有人均盯著紅繡。

紅繡先前的緊張不翼而飛,這時候卻只覺得好笑,欺負她沒看過《少年包青天》是吧?不少字雖然問題變了,但意思都差不多,難道這位閔大人也是穿越來的?

當下來到桌前,接過閔大人手中的勺子。

“一,二……”

紅繡打開酒壇的紅布封蓋,用大勺盛滿一勺酒,倒入小勺中。

“三。”

將小勺中的酒倒回酒壇,再將大勺中剩下的酒倒入小勺。

“四。”

大勺盛滿,往小勺里倒,倒滿為止。

“五,六……”

大勺中剩余的倒入酒盞,不多不少,一滴不差,正好一盞。

閔大人目瞪口呆,“七”字還沒來得及念出來,紅繡這廂已經放下木勺,做請的手勢,柔柔笑道:“請閔大人給我國皇子殿下敬酒。”

“好”

屋內爆出一陣掌聲和歡呼聲,南楚國諸臣已經激動的無法言語,只能重復拍手的動作借以表達內心的激動。

反觀北冀國的使臣,此刻各個如蔫了的茄子一般垂頭喪氣,畢竟輸了,不僅是失了國體,更是賠上了一座城池。將秦城開放為“商貿城”,不收取稅務,允許南楚國商人自由往來,這在歷史上還是絕無僅有的事,在疆土不可有絲毫退讓的時代,這個賭注也已經夠大了。

閔大人眨眨眼,事已至此,他不能丟了文人身份胡攪蠻纏,輸了也要保持風度。只能強笑道:“諸葛大人好敏捷的思維,在下輸的心服口服。”

話畢,端起酒盞來到三皇子近前,躬身雙手奉上。

“三皇子殿下,請滿飲此盞,祝南北兩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三皇子心中立時一陣激蕩,起身同樣用雙手接過酒盞,仰頭一飲而盡,隨即大笑道:“好酒”

晚宴的氣氛活躍起來,再沒了方才的劍拔弩張,三皇子滿心歡喜,與使臣商討開放秦城做‘商貿城’的具體事宜,其間約定,即便未來兩國有兵戎相見的一天,秦城也將作為一個特殊的存在,南楚國不得攻打,而南楚國商人進入秦城,北冀國也會盡力保護,不會收稅,也不會傷害。

三皇子談話間,目光怎么都離不開安靜喝茶的紅繡,他對她,絕對勢在必得,正在商討如何落實到書面之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紅繡抬起頭,正瞧見皇帝身旁大太監李德全進了門。

“奴才給三殿下請安,見過各位大人。”

“李公公免禮。”李彧站起身來,對待這位太監總管,他從來都是極為客氣的,“不知李公公前來有何要事?”

李德全笑著望向閔大人身后兩位侍從,道:“兩位,可否隨咱家出來一趟?”

紅繡聞言一怔,李德全特意趕來,不找皇子與使臣,偏要找使臣身邊的隨從。這是什么道理?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雙雙跟著李德全邁出了大門。眾人越發狐疑,可只有閔大人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會同館’大宴北冀使臣,紅繡贏來一座商貿城的事情不脛而走,次日便傳遍了南楚圣京城的大街小巷。因著此事,上一次紅繡御花園斗智大敗北冀使臣的事情又被挖了出來,街頭巷尾,將她傳的如神仙一般,神機妙算未卜先知。

梅妝抱著馨嵐居的胭脂水粉和頭油跑進馨苑,二話沒說,先是扔下東西激動的拉著紅繡的手:“小姐,您,您太厲害了奴婢真是太歡喜了”

紅繡莫名其妙的望著梅妝,“怎么了?將你開心成這樣?難道是福全兒那小猴兒終于開竅了?”

梅妝聞言小臉一紅,跺腳嬌嗔道:“小姐,您說什么呢。是您的事兒啊,才剛奴婢出府去,大街小巷都是關于您贏來秦城的事,奴婢是太激動了,做您的丫頭,簡直,簡直就是與有榮焉,方才在馨嵐居,那邊的掌柜還拉著奴婢問長問短呢。”

杜鵑和丹煙端著食盒和茶水進了門,聽了梅妝的話都是一笑,“別說外頭了,方才院門口還有好些個小丫頭探頭探腦呢,估計是好奇‘神仙’長的什么樣兒,有沒有三頭六臂。”

紅繡無語的坐下,心里暗暗將皇帝罵了一遍,將她推出來頂事,造大聲勢,他到底是什么居心?

“三少爺安好。”

外頭傳來小丫頭行禮問候的聲音。

紅繡笑了起來,站起身迎上去,正瞧見商少行穿著她親手縫制的那身竹葉青色的袍子邁進了門檻。

進門第一句話,商少行不提坊間傳聞,反而擔憂的拉住紅繡的手帶到了窗前紅木云回紋的羅漢床前,問:

“昨兒個在‘會同館’沒什么事吧?不少字”

紅繡望著他一雙瀲滟的鳳眸,心中仿若被陽光下溫暖的湖水包圍,暖洋洋輕飄飄的。

“三少爺的問題好奇怪,你瞧我現在好好的,能像是有什么事?”

三婢女擺下茶點便識相的退下了,商少行抬手,輕輕撩起紅繡額前的長發,看著她額頭上已經淡下去的疤痕,嘆道:“今日街頭巷尾諸人將你傳的神乎其神,我聽了心中好一陣驚,歷來槍打出頭鳥。你又一次在北冀國使臣面前出了風頭,我怕不僅是南楚國的大臣忌憚排斥你,就連北冀國的人對你也多有注意,往后的安生日子還怎么過?”

紅繡嘆息了一聲,事已至此,她問題也答了,又能怎么辦?只是笑著轉移了話題,道:“三少,你有表字嗎?”。

商少行一愣,“怎么想起問這個?”

紅繡微并不提起三皇子的事,只是道:“我對這些事情并不注意,昨日才想起,似乎不知你的生辰是幾時,也不知你的表字是什么。作為你的未婚妻子,我是不是太過分,對你也太疏忽了?”

商少行心中歡喜,佯作生氣的白了紅繡一眼,他面容絕美,這一顰一笑的風情,看的紅繡眼睛發直。

“現在想起問,也不算太晚。”

“哦……”紅繡還在呆滯之中。

“我表字修遠,生辰是圣臨十二年臘月二十。”

“修遠……修遠?”紅繡低喃咀嚼這二字,好似單單知道了商少行的表字,就讓她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似被誰的手輕輕揉捏了一下似的。

“那往后我叫你修遠,可好?”三少爺這個稱呼所有人會用,對外對內,這都已經成了商少行的標志,以至于幾乎沒有人稱他的表字,她叫他修遠,是不是代表于他來說,她是特別的存在?

紅繡眉目間滿是柔情,商少行又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執起她細白的左手湊到唇邊輕輕一吻,笑道:“好,就叫我修遠,往后若是旁人這么喚我,我定不會應,只應你一個人的。”

紅繡聽的撲哧一笑,只覺這句話無比幼稚,卻又無比的窩心。

臘月二十的生辰,還有三個月呢,她有時間好生為他準備。

兩人閑聊了半晌,話題轉到了府中的事,商少行道:“二叔已經在籌備新款發布大會了。不過具體事宜都瞞著我,這一次咱們徹底被當成了外人,連什么時候開會也不得而知。”

“那不是很好?我待會還要去看看祖母,自她臥病之后,我一直在忙宮里的事,現在好容易騰出空來了。”

“那正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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