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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邪惡的死法

無論多么繁華的大都市,也都有發展和規劃欠缺的地方。

魏家,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偏遠的城中村。

這里的房租便宜,人口密度大,卻相對破舊混亂,交通也不是太方便。

羅昭帶著呂大錘和李漁到達的時候,差不多晚上十一點。

天氣還沒有變冷,但入夜后卻已經有了寒意。

魏家在一間破舊七層磚樓的半地下室,只有一點小窗露出來。不僅僅是潮濕的問題,全屋所有的光線也只有那么短暫和微小的片刻而已。

放眼四周,沒有路燈。

但太多人晚睡,四處還有星星點點的燈火,不時還有隱約的喧囂聲傳來。更有奇怪的,好像飯菜又好像污泥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在半空中飄散著。

如夢如幻。

像另一個世界,襯著黑沉沉的天幕,有很不真實的感覺。

“就是這里。”在樓間距很窄的地方,呂大錘指了指眼前。

羅昭向前走了兩步,李漁就在他稍后的地方。

在距離樓門口還有兩三米的地方,兩人同時頓住腳步。

呂大錘斷后,沒有提防,差點撞到李漁身上。

羅昭微微蹙眉。

“主公,你也感覺到了死氣?”李漁低聲問。

羅昭不相信非科學的東西,但他相信心電感應。

因為他的感應力非常強大,可以說成是超強第六感。

總之他才走到這兒,就感覺背上的肌肉莫名緊了緊。

“死氣?什么死氣?誰死了?”呂大錘納悶。

羅昭不說話,指了指不遠處的墻根下。

三人慢慢走過去。

只要蹲下,就能從露出尺寬的小窗看到里面。

這個位置,按之前看過的建筑圖來看,正是魏仁智租的那間半地下房子。

“沒掛窗簾呀。”這下子,呂大錘也覺得不對了。

如果是在白天,為了透進那一點點陽光,不掛窗簾還好說。可是現在都快午夜了,怎么可能沒有遮擋就睡下?

除非,家里沒人。

或者,家里只有死人。

羅昭蹲下來,向屋里看去。

從這個角度會發現,屋子里還有些微光。

他只是瞄了瞄就站起來,胖胖的李漁和呂大錘則在他離開后,擠在一起蹲下。

“我去!”呂大錘只看一眼就站起來,嘴里罵了句。

“情況不對。”李漁喃了聲。

“還用你說?”呂大錘退后,一臉不愿意靠近的樣子。

從他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房間的全貌。

面積很小,窄小逼仄,東西雖然不多,卻干凈整潔。

門邊幾個簡易的柜子,屋中間擺了一張飯桌。

桌上,還有封上保鮮膜的剩菜。

桌邊卻有三個凳子,好像在以這種方式等待孩子歸來。

被拐賣孩子的家庭,幾乎就是這樣全部被毀滅,只在絕望中還保持一點希望。

但此時此刻,整個屋子都處處透著一股陳腐破舊的氣息。

一切詭異,都是來自房間內占地最大的、那張老式的木制雙人床上。

床上掛著松垮的紋帳,但那微光正是從帳內透出。

顯然是在床里面還有舊時的那種炕柜,大部分會存放相對重要的東西。

此時,顯然有一盞小夜燈在里面幽幽閃著光。

四周漆黑,僅有的那點光線就映出了兩條人影在帳子上。

坐著的人形,面面相對,四條手臂全都平舉著。

僵硬。

一動不動。

“進去看看。”羅昭率先走進樓。

“我能不去嗎?”呂大錘幾乎哀號了一聲。

他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但還是忍不住問。

所以他最討厭出這種外勤,他有潔癖,忍受不了這些。

“跟著主公出來,忍不了也得忍。”李漁洞悉同事的內心,低語了聲。

羅昭從手機殼里抽出一根銀針,對著鎖孔撥弄了幾下,門就打開了。

呂大錘在跟進來后,輕輕把門又合上。

他們不是警察,雖然也是正規國字號組織,卻是不能現于人前的秘密組織呀。

羅昭輕步走上前,慢慢揭開帳子。

魏仁智和他的老婆吳玉慧就坐在里面。

他們仿佛穿著平時最好的衣服,有點像過年一樣,盡量的鮮艷。

魏仁智穿著灰色的西裝,戴著鮮紅的領帶。

因為吐著舌頭,倒像是口吐鮮血那樣。

吳玉慧也穿著艷麗的套裝,同樣在脖子上系著紅色絲巾。

甚至,他們還穿著鞋子。

好像他們不是找了兒子三十年的蒼老之人,而是正于新婚。

二人就這樣面對面盤腿坐著,抬高的手臂,正是掐在對方的脖子子。

氣氛詭異之極。

新婚夫妻的裝扮,卻是要置對方于死地的架勢。

偏偏,他的手臂因為用力而變形,青白死灰還吐著舌頭的臉上,眼睛張得大大的,卻掛著意味不明的笑。

似乎讓對方去死,就是對方最大的愛意。

“這是什么邪惡的死法。”呂大錘不禁抱了抱手臂。

羅昭看向李漁。

李漁是玄學門人,很懂這些民間的術法之類。

收到他的目光,李漁勉強避過魏氏夫婦,也就是兩個死人,把頭伸進帳子里看了看。

“幾個特殊的方位上散落了糖,就是之前在傅小姐身上的那種。不過是不符紙形成,就是真的糖。”他縮回頭說,“還有焚香的痕跡,在黃米碗中燒的。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種陣法。感覺他們……并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才那副表情。”

“可是男女體力有差異,如何能一起掐死對方?再說如果被迷了的話,難道窒息不是會迫使人立即驚醒嗎?”呂大錘低聲道,又不禁向后退了退。

他寒,且,惡心。

“他們不是被對方掐死的。”羅昭向上指了指。

李漁在伸進頭去看,果然見蚊帳上方好像有絲縷垂下。

不注意的話,還以為是因為太舊,所以破了而已。

“而且脖子上的痕跡不對。”羅昭繼續低聲道,“紅痕太靠前,明顯是被勒死的。而且他們死亡超過了十二個小時,但還沒到三十個小時。”

能在被勒死的時候,保持著迷夢的狀態,才是最不尋常之處。

而此時,他們的尸體正處最僵硬的狀態。

他們如果再晚來一天,等尸體徹底軟化下來,也許他們就看不到這種陰森恐怖的死法了。

“收集一下于我們有用的證據。”羅昭果斷道,“剩下的交給有關部門吧。”

一聲令下,李漁和呂大錘立即展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