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鞍齊眉

第七十八章 強人所難

第七十八章強人所難

各處的管事媳婦,先后打發離開風影堂旁邊的議事廳后,舒眉便站起身來,指著桌上的一堆賬冊,對旁邊的雨潤囑咐道:“去,將這些賬簿搬到東次間,讓紫莞教你學習怎么看賬。[`小說`]明日此時。我來抽查你的進展。”

雨潤苦著一張臉瓜子,對舒眉抱怨道:“小姐,認些字奴婢都勉勉強強,如今這些看得奴婢頭渾腦脹,能不能緩些日子,等奴婢將算盤練熟了再說吧!”

“學算盤和看賬不矛盾啊,你可以邊查看邊復核,兩樣都練了……”舒眉哪能允許她偷懶的,她今后的治富計劃,還得拉著這丫頭跟自己一塊干呢!

第十次被駁回,雨潤撅了撅嘴巴,按舒眉的吩咐認命地忙碌去了。

舒眉帶著丫鬟優曇隨后就出了大廳,剛拐到廊下,便見到早上業已送出門的齊峻,又折返回來了。還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她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相公不是前往軍營去了嗎?此時為何又返回了?”舒眉訝然地問道。

見她出來了,齊峻忙招呼道:“夫人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他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來,拉著舒眉迎進了內堂。兩人坐定后,還揮手示意跟在妻子身后的丫鬟婆子先行退下。

那日早上虛驚一場后,對待齊峻時,舒眉倒寬容耐心了不少。她在暗自慶幸之余,不禁想到,這人雖然從各方面講,都不是她心儀的良配。至少有點還是值得欣賞的,那便是——在某方面他尚能控制,并不會為了達到目的,對她動粗用強迫的方式。

兩人的關系并沒得到實質性的改善。到晚上關上房門。夫妻倆還是各睡各的。即便是這樣,有些時候,兩人偶爾還能聊上幾句。不像剛開始那樣劍拔弩張了。

就像昨天晚上,得知他今日啟程趕往軍營,舒眉熬著夜為他打點好行裝。今天早上天沒亮,舒眉又提前爬了起來,親自為他倒飭了一番,才將夫君送出了院門。

等屋里沒人后,齊峻湊到妻子跟前。跟她問起代為大嫂管家的事。

“目前來說還算不錯,沒出什么岔子。”舒眉心里雖覺得詭異,她還是老老實實答了,隨后便抬起眼眸,打量起對方的表情來。(純文字)一臉狐疑地問道,“出了什么事了嗎?好端端的,夫君為何問起這個?”

齊峻神色頓時尷尬起來,期期艾艾了好半天,才咬牙說道:“蘭妹妹病了,如今大嫂也在抱恙,府里總得派個人前去探望吧!大家畢竟都是親戚。”

舒眉恍然大悟,有些理解他現下的態度。

自從上回,她用計嚇退那朵小白花后。對方倒是規矩了許多,呂若蘭只在前天,上門來探望過高氏,匆匆而來匆匆而回,也沒跟鄭氏和自己打過照面。

齊峻這時提起,敢情是在替對方擔心啊!不過。他為何自己不直接上門,去安慰人家一番?這讓舒眉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從何時開始,這家伙自覺守起規矩來了?!天上要下紅雨了嗎?

“你為何自己怎么不去?”舒眉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扭捏了半天,齊峻才囁嚅道:“你先前那些話,說得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如今咱們都大了,是得避著點嫌兒,若是她父母能尋得更好的歸宿。咱們也不能耽誤人家不是……”

這話竟然能從他口里說出來!

頓時,舒眉有種被天上餡餅砸中的感覺,腦海里暈呼呼一片,來不及仔細醞釀措辭,便一把握住對方的手,問道:“你真想通了?不再跟她勾勾搭搭了?”

齊峻臉上當即便沉了下來,擰著眉頭喝斥道:“什么叫勾勾搭搭?虧你還是曦裕先生教養出來的,說話怎地這么鄙俗?”

舒眉下意識地拿手捂住嘴巴,一臉怔忡地望向男人,眼眸里滿是期待他解釋的神色。

被她灼灼的目光逼不過了,齊峻一臉訕然地解釋道:“蘭妹妹雖然對我情深一片,可為夫總覺她的態度,有些讓人琢磨不透。若說四年前,我答應迎娶是怕她尋短見。可現在我沒資格再給她正室之位了,強行拉她跟我在一起,說不定她哪天后悔,反倒是害了她……”

“你終于想明白了!”舒眉長吁了一口氣,不知該出去放鞭炮,還是該滴兩眼淚表示感動。可還沒讓她慶幸多久,對方下面的話,便將她從云端直直地推了下來。

“是以,為夫煩請你以探病的名義,上門勉為其難地走一趟,替為夫探探蘭妹妹,順便看看呂家長輩的反應。”齊峻盯著妻子的眼睛,一臉鄭重地要求道。

僅憑這一句話,便讓舒眉眼眸中的熱意,頃刻凝成了寒冰。

“這算什么?上門提親還是送去討打。”舒眉撇下撇嘴巴,語氣不善地朝他譏諷道。言畢,還從圈椅上站起身來,就要朝屋外走去。

“不是的,蘭妹妹若是病重,她爹娘說不定會同意她進門的。”齊峻跟著起來,追著她解釋。

舒眉轉過身,朝齊峻問道:“想讓妾身去看看,是不是得相思病,才害得她病倒的吧?!”

被她這樣一激,齊峻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掩飾道:“蘭妹妹人脆弱又多愁善良,我這當哥哥的,對她關心一點是自然的。”

“可你剛才的話,可不是那個意思!”舒眉搖了搖頭,對他一副無可救病的樣子,“你這樣,讓她生出希望,又去親破,真是大丈夫所為!”

齊峻就是再鈍也聽得出,妻子語氣中的反諷之意,他不由也怒了,朝舒眉質問道:“那你讓我怎么辦?休了你迎娶她進門?”

“妾身沒意見!”舒眉輕輕丟了這句,抬起腿便要朝外走。

齊峻氣極地跟在后面,冷笑了兩聲,便說道:“休想!你以為我不曉得,明知不可能,你還拿在嘴上來逼我,老玩欲擒故縱,不覺得累嗎?”

“欲擒故縱?”舒眉的憤忿再也抑制不住了,只見她雙頰漲得通紅,朝對方怒道:“有腦袋的人都想得到,究竟誰在玩欲擒故縱?!”

見到她這種久不出現的表情,齊峻一時間不由呆住了,半晌反應不過來。

見他如此頑冥不靈,舒眉并不打算多說什么,離開前又嘟囔一句:“就這能耐還想當校尉,連敵友都分不清楚,一個反間計就能讓全軍玩完。”

齊峻只覺腦中一轟,再欲說什么時,舒眉已經打開房門出去了。

得不到妻子回應,齊峻失望而回。他倒是想在府里多呆些日子,再跟妻子磨磨,可惜軍令如山,他必須得當天趕回去,最終還是放棄了。

望著他再次遠去的背影,舒眉腹中五味雜陳,暗道,這人倒是個長情的。不知此番前去,是到西山大營,還是上呂府探病去了。總之,將有好些日子不在她跟前亂晃了,自己是該拍手稱快,還是該表現出失落之情呢?!

又過了幾天,舒眉以為此事揭過,可以安心過她的小日子了。誰知這天下午,丹露苑的程嬤嬤匆匆趕了過來。

她還沒進門,就沖著舒眉喊道:“四夫人,不好了!咱們府里有一位丫鬟,得了跟呂姑娘一樣的病癥,請外頭的郎中怎么也看不好……今天連伺候大夫人的琴兒,身上也出現了相類似的癥狀……”程嬤嬤一臉焦色地跑來稟報。

舒眉被唬了一跳,讓她歇口氣后,忙問道:“什么?怎么回事?你再說得清楚仔細些!”

程嬤嬤朝她福了一禮,解釋道:“前天晚上,咱們院子里的春芽兒又是吐又是泄的,奴婢按府里慣例,打發人到街上請了個郎中,開了一個方子喝了藥,誰知到昨天都沒好。奴婢就按之前的老辦法,遣送她到京郊的莊子上去了。誰知,今天下午連大夫人身邊丫頭菊兒,也有那些相似的病癥了……”

“前面那個丫鬟送出去后,到底治好沒有?”舒眉忍不住出聲打斷她。

程嬤嬤一臉糾結,答道:“若是治好了,老奴便不來您跟前提了,那丫頭前昨天夜里沒了……”

“啊?!”舒眉嚇了一跳,沒想到竟然會那么嚴重。

“等等,你最開頭說的,什么跟呂姑娘一樣的病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嬤嬤見隱瞞不住了,便如實地稟報起來:“那得病的丫頭,是那天送表小姐出去的,呂姑娘也是得的那種病。”

舒眉不由一驚,顫聲問道:“呂家姑娘現在怎么樣了?可有治好?”

“老奴不清楚,聽說整個呂府都封了,只準人進不許人出。最先給表小姐看病的太醫,至今都未出來。”

“是誰封的?”舒眉趕忙追問道。這情形何其熟悉!若是處理不當,可是要出大事的。

“衙門里的官兵啊!”聽出四夫人話語中的顫聲,程嬤嬤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她,“自從呂姑娘病倒后,大夫人囑咐老奴,每天都派人上呂府問候。昨天開始,回來的人稟報,她們進不去了,府邸門前圍了一圈士兵。”()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