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羅春

第011章 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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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玄幻魔法作者:薩琳娜本章:

“大姐姐那兒是不是有什么不如意?”

趙老夫人上了年紀,耐不得吵鬧,顧伽羅在稻香院并沒有代多久,簡單跟祖母匯報了下在烏蒙的生活,又展示了兩個寶貝女兒后,便跟著宋氏告辭離去。

回到宋氏的上房,顧伽羅隨口問了句。

“琳姐兒?”宋氏先是一怔,旋即了然的笑了笑。是了,方才在稻香院,谷氏看顧伽羅的目光都快著火了,哪怕是精神越來越不好的老夫人都察覺到了,否則她老人家也不會這么快就打發顧伽羅出來。

顧伽羅是個眼明心亮的,自然沒有忽略掉谷氏那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在顧家,顧琳和顧伽羅絕對是閨中瑜亮,兩人被拿來對比了快二十年,顧琳從來就沒有贏過一回。

慢說顧琳對顧伽羅各種不喜了,就是谷氏對顧伽羅這個侄女兒也分外看不順眼。

眼見谷氏露出熟悉的表情,顧伽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定是顧琳過得不好,至少不如她顧伽羅好!

“本來我還不想這么早告訴你,畢竟不是什么喜事,你既問了,我便說與你聽吧。”

宋氏緩緩將顧琳產女、喪女的事說了一遍,而后又隱晦的說了句:“徐家男丁不旺,徐善仁雖不知世子,卻是壽春伯夫人心愛的兒子,所以——”

所以壽春伯夫人想抱孫子,偏顧琳一口氣生了兩個女兒,最后還夭折了一個。

壽春伯夫人怎么想怎么覺得晦氣。隨后又聽聞齊謹之升遷回京,便想到了‘旺夫’的顧伽羅,心中忍不住將自家兒媳和清河縣主的兒媳婦對比了一番。

壽春伯夫人發現。顧琳這個兒媳婦娶得有些不值,雖是國公爺的孫女,可到底不是世子所出,身份比顧伽羅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顧琳的性情也不甚討喜。

當年‘顧伽羅’是京中有名的驕縱貴女,顧琳的名氣沒有‘顧伽羅’大,但也好不到哪里。

想想也是,顧琳和‘顧伽羅’比了一輩子。‘顧伽羅’驕縱,她又豈會在這點小事上輸給她?

只是顧琳的身份不如‘顧伽羅’貴重,外家也不似馮家那般顯赫。行起事來多少有些顧忌,又有‘顧伽羅’沖鋒在前,世人只知顧家有個跋扈的二小姐。

顧琳反倒落了個‘溫和’的名聲。

但那是跟‘顧伽羅’相比而言,待她嫁到徐家后。沒了‘顧伽羅’在她頭頂壓著。她的真性情漸漸表露出來。

徐善仁倒沒覺得什么,新婚夫妻嘛,最是情濃恩愛的時候,偶爾顧琳發個小脾氣,他非但不惱,反而覺得是情趣。有時他還會積極的回應、配合,小夫妻的感情愈發甜蜜。

可這些落在寵溺兒子的壽春伯夫人眼中,便成了‘顧氏跋扈。仗著娘家強勢,不把夫君放在眼中’。

如果只是脾氣不好也就罷了。最讓壽春伯夫人不滿的是,顧琳太過‘沒用’。嫁到徐家這么久,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徐善仁還是那個小小的從六品勛職。

反觀顧伽羅的夫君齊謹之,三年前還只是個七品小知縣呢,結果眨眼間,人家就一年一升級,如今更是做到了正五品的京官。

正五品啊,還是京官!

壽春伯夫人聽到消息的時候,嫉妒的心肝兒都在發顫。都是顧家的女婿,娶的娘子長得也差不多,怎么運氣就差這么多?

壽春伯夫人是個婦人,在她的想法里,男人上進,除了父母教導、師長訓誡,以及本身的能力外,妻子的幫扶也十分重要。

老話還說了呢,‘妻賢夫禍少’。壽春伯夫人暗暗咬牙,哼,仁哥兒仕途不遂,定是顧氏這個妻子不賢!

時間久了,小事一件件的累積起來,壽春伯夫人對顧琳愈發不喜,礙于顧家勢大,她不敢明著說,但話里話外總透著那么幾分意思。

顧琳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壽春伯夫人的意思,心中十分惱怒。

偏人家什么都沒說,顧琳有再大的火氣也不好直接發泄,所以只能在谷氏來探望她的時候,與母親哭訴。

“……不對啊,壽春伯夫人向來極有眼色,她怎么會無端表露出對大姐的不滿?”

顧伽羅聽了宋氏的話,頓覺哭笑不得。還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但很快她又發現了不對勁,斂住了笑容,輕聲問道:“莫非徐家有什么‘喜事’?”

這是委婉的說法,難聽一點說,就是徐家可能攀上了高枝兒,有了依仗,所以就有些不把趙國公府放在眼里了。

宋氏勾了勾唇角,“香兒還是這般機敏。沒錯,我聽你們父親說,壽春伯徐繼業與安親王世子素來‘交好’,眼下安親王世子勢頭極盛,連帶著他的一些舊日‘好友’也跟著體面起來。”

宋氏說得也十分委婉,所謂‘交好’,不過是湊在一起鬼混。所謂‘好友’,根本就是狐朋狗友。

奈何這年頭就是講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蕭煊威風了,他的那些酒肉朋友自然也抖了起來。

顧伽羅蹙眉,“他們是‘好友’?”這樣兩個人也能攪合到一起去?

轉念一想她又釋然了,也對,京中權貴多,彼此聯絡有親,幾十年經營下來,彼此間總能扯上點兒七拐八繞的關系。

壽春伯也是勛貴,又是個喜愛玩樂的,跟老紈绔蕭煊結識也不是不可能。

但不知為何,顧伽羅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總覺得這些人是在打著妙真大師的旗號胡作非為。

如今他們是‘威風’了,可他們作下的種種,來日都要大師買單。

想想就替大師憋屈!

宋氏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說了句:“都是無關緊要的,不必放在心上。”

宋氏頓了下,似在猶豫。片刻后方道:“我記得若兒夫婦眼下在齊家住著,你回來后,可曾去看過她?”

顧伽羅怔愣了下,好好的,母親怎么提到了姚希若?

原以為宋氏會談論妙真大師,畢竟過去三年里,大師對顧伽羅的種種寵愛太過高調。連遠在西南的官員們都知道了,宋氏在京里,不可能聽不到風聲。

如果宋氏是顧伽羅的親生母親也就罷了。妙真待顧伽羅再好,她也不會多想。反而高興自家女兒有福氣,能得到貴人喜愛。

可問題是,宋氏是繼母啊。原就是個微妙的關系。過去無人對比,自然是千好萬好。

但與妙真大師一比,宋氏這個‘母親’就有不慈愛的嫌疑。

遠的不說,就拿這次顧伽羅生產的事兒說吧。顧伽羅懷孕后,同時給京里的親人和大師都寫了信。

宋氏的回應中規中矩,來信詢問顧伽羅的身體情況,并派人專門送來各種滋養身體的藥材和藥膳方子。其它的,宋氏并沒有做。因為她要考慮齊家的安排。

妙真大師就沒有這么多的顧慮了,直接從自己門下的奴婢中精挑細選。選了穩婆、挑了乳母,連醫術精湛的醫女也提前接到了靜月庵。

只等顧伽羅那邊月份夠了,妙真大師一聲令下,將這些人統統都送到了烏蒙。

至于藥材、食譜和珍貴食材,更是不要錢似的往烏蒙送。

兩下里一對比,高下立見。

京城的貴人們都不是瞎子,將這些都看在眼中,明面上,沒人會說宋氏這個繼母還不如妙真一個外人,但私底下的話說得卻有些難聽。

顧伽羅不信宋氏不知道外頭的流言,今日來之前,顧伽羅就曾經反復斟酌見了宋氏該如何解釋。

然而、宋氏卻始終沒提。

問了齊謹之、問了兩個孩子……這會兒連姚希若都問到了,卻閉口不提現如今京中的話題中心人物——妙真。

顧伽羅心里愈發忐忑,但她還是如實的回答了問題:“聽聞她在休養身體,不宜見客,我便只讓人送了些藥材過去。待她好些了,再看她也不遲。”

宋氏點點頭,手指撥弄著腕子上的念珠,低聲道:“若兒這孩子,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幾個月前,她特意讓你姑母給我送了幾盆花兒。”

“花?”顧伽羅瞳孔微縮,失聲問了句:“莫非是鶯粟花?”

宋氏笑了,看來香兒對姚希若也并非全無戒心啊。如此就好。

她輕輕舒了口氣,道:“沒錯,就是鶯粟花。幸好那日瓊兒回家,見了那花直說‘丟出去丟出去’,我問了她才知道是你的提醒。”

顧伽羅忙說道:“是瓊兒寫信的時候無意間提了一句,我正巧知道這事兒便告訴她了。母親,我真不知道姚希若竟這般喪心病狂,連您都要,是我連累您了。”

姚希若為什么送宋氏鶯粟花?當然不是針對宋氏。

鶯粟有毒,但鶯粟花卻無毒,反而還十分美麗,單做觀賞的話,非常有看頭。

姚希若那時正在謀劃將‘種植鶯粟奇毒、意圖不軌’的罪名扣到顧伽羅的頭上,她為了成功算計顧伽羅,多管齊下,西南布了好幾條線。

饒是顧伽羅和齊謹之早有準備,還是險些著了道。

姚希若仍不放心,連京中也算計上了。送給宋氏幾盆鶯粟花只是個引子,頂著‘西南送來的節禮’為名而藏于稻香院的鶯粟果和大量成品才是正餐。

幸好顧崇警覺,收到顧伽羅的信后,徹底將趙國公府清理了一個遍,趕在圣人下旨徹查‘鶯粟案’之前將所有毒物銷毀掉,才沒讓趙國公府卷入那場風波。

要知道,因為一個‘鶯粟子’,圣人查封了劉家的藥鋪,抄檢了永恩伯府、宋國公府、永興侯府等好幾家涉嫌參與逍遙丸、神仙膏的勛貴世家。

事后圣人雖沒有嚴懲,卻也明旨申斥,三四家搜出了丸、膏的人家,更是被圣人罰俸三年,家中子侄的官位齊齊降了三級。

沒有流血殺人,那幾家權貴卻也傷筋動骨,元氣大大折損,約莫要好幾年才能緩過勁兒來。

姚希若為了害顧伽羅,連自個兒外家都能狠心算計,絲毫沒有考慮如果事成了趙國公府將會面對怎樣的危局,足見其心狠手毒。

這次連顧崇都有些心寒,顧則安和宋氏更是暗暗在姚希若的名字上花了叉號。

“都是一家骨肉,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歹人為惡,難道我們不去怪歹人,卻遷怒自己的家人太過優秀而招惹了歹人的嫉恨?”

宋氏難得說這般肉麻的話,但由她說出來,卻讓人覺得分外好聽。

顧伽羅不好意思的笑道:“母親,您又笑我!”

宋氏拍了拍顧伽羅的手背,母女兩個說笑了一會兒。

隨后宋氏斂容道:“她不是個好相與的,你離她遠一些,平日里也多加小心。”

姚希若回京后,宋氏見了她兩次,總覺得她似乎有些瘋魔,看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姚希若和顧伽羅的恩怨,旁人不知道,宋氏卻是很清楚的,當日在鐵檻庵,這對表姊妹各有算計,宋氏全都看在了眼底。

姚希若變得比當日還要偏執,宋氏禁不住為顧伽羅擔心。

顧伽羅對上宋氏關切的雙眸,心中一暖,用力點頭:“多謝母親關心,女兒省得。”

不管過去怎樣,宋氏現在對她依然非常好,顧伽羅打從心底里感激這位靈魂真正高貴的女人。

次日,顧伽羅收拾妥當,穿了件簇新的水藍底十錦月季花錦緞長襖,下面配一條白色挑線裙子,外面罩上蓮青斗紋錦上添花洋線番絲鶴氅,通身的裝束盡顯清雅卻又不失貴氣。

今天她要去探望妙真大師,既是去探病,那就不能穿得大紅大金,可也不能太過素凈。否則就不是去探病,而是去惹人厭呢。

抱上手爐,顧伽羅領著紫薇、紫蘇等幾個大丫鬟,還有三四個粗壯婆子出了沉香院。

住在客院的蕭十九和蕭十三也相繼趕了來,他們激動又擔心,終于能見到主人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現在怎樣了。

然而,讓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是,當顧伽羅的馬車抵達安親王府,跟車小廝去遞拜帖的時候,卻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

“什么?不見!”

顧伽羅吃了一驚。大師待她好,安親王府對她也另眼相看,想那蕭如琪,明明去安南做指揮使,卻刻意繞了個遠路跑到烏蒙來拜會他們夫婦,足見安親王府眾人對她顧伽羅的態度。

可今天這是怎么了,她客客氣氣的投帖拜訪,卻被甩了**的兩個字——不見!

恰在這時,街口轉過來一輛普通的馬車,馬車停在了王府大門前,還不等車上的人下來,王府門房的小廝便顛顛的跑了下來,點頭哈腰的沖著車廂里的人說:“是大小姐來了吧,快請快請,長公主和世子妃都等著您呢。”

長公主?不就是妙真大師嗎?

顧伽羅撩起車窗簾子往外看,正好看到一個妙齡少女從馬車里走出來。

“是她?不可能,怎么會是劉楚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