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謀

第230章 籠中雀

第230章籠中雀

第230章籠中雀

朱攸寧回到家時,李拓北正巧提著新鮮的鹿肉來家里蹭晚飯。

見了朱攸寧,便笑道:“上次回家你不是說愛吃這個,我又弄了來。”

朱攸寧笑瞇瞇道:“太好了,多謝北哥。”

“謝什么,待會兒你多吃點。小時候圓溜溜的多好啊,現在瘦的像根牙簽兒似的。”

朱攸寧低頭看了看自己,暗想現在要是圓溜溜她才發愁呢。

李拓北將鹿肉交給了崔嬤嬤,便先給朱華廷和白氏行禮。

幾人閑聊片刻,李拓北又不是外人,朱華廷就當面問朱攸寧:“你祖父找你去做什么?”

朱攸寧正色,將請帖拿出來給朱華廷看。

“是燕伯爺要成婚了,下帖子請我去京城吃喜酒。”

朱華廷接過帖子一看,蹙眉道:“時間這么緊張,居然定在臘月里?不過興許是圣上答允的事,下面辦的也就急一些吧。”

朱攸寧不置可否的收好帖子,“誰知道呢。從前也沒想過燕伯爺居然能成了伯爺,如今還要迎娶姜閣老家的千金了。”

“你說誰家?姜閣老家?”李拓北挑著濃眉,神色有些古怪。

朱攸寧點點頭道:“是啊,姜閣老家。”

李拓北大搖其頭:“這門婚事怎么成的?怎么選了姜家了。”

朱攸寧素來知道李拓北的消息靈通,別看他安居一隅,可朝廷中的大事小情他都知道一些,當即便問:“怎么,是姜家有什么問題,還是姜小姐有什么問題?”

“福丫兒!”白氏白了朱攸寧一眼,“伯爺和閣老家的親事,你問那么多做什么!”

朱攸寧無奈的和李拓北對視了一眼,便道:“這不是自家人關起門來說話么,再說我也沒問什么。我要去京城,這些事情總要知道的。”

白氏有些不喜歡的蹙著眉頭:“你如今越發大了,也不是小時候了,理應注意這些事才對,那伯爺也是的,做什么邀請你個女孩子上京城去?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

朱攸寧一聽白氏嘮叨這些,不由得無奈的皺著眉。

這些年家里的條件好了,白氏從教導壯哥兒身身上的到了不少的樂趣和自信,關起門來做一家的主母脾氣也見長。

尤其是她慢慢長大,竟還要去家學里和男子一樣念書,白氏便已經不喜了。

在白氏的心里,女孩就應該留在母親身邊學習女紅中饋,又不考狀元,學什么四書五經,只要認得字不至于做睜眼瞎就足夠了。

如今再提她還要去京城,白氏自然更加不贊同。

朱攸寧也不好當面與白氏爭辯什么。

倒是朱華廷沉聲道:“好了,女兒的事你就不要過問了。”

白氏不悅的道:“我是做娘的人,女兒的事我怎么不能問了?”

“你過問女兒的事,那外頭那些事難道你能問明白?咱們女兒和尋常的女兒家不一樣,你做娘的,就不要給孩子再增負擔。”

朱華廷聲音慢條斯理的,卻字字都擲地有聲。

白氏想與朱華廷爭辯幾句,奈何李拓北在場,她又覺得與朱攸寧分辨不大好,就只抿著唇拉著懵懵懂懂的壯哥兒去里屋了。

見白氏走了,朱華廷才對朱攸寧道:“這些事你娘想不開,你不用太在意。回頭我慢慢與她說。倒是你這次要去京城,怎么也要帶著像樣一些的賀禮才是。”

朱攸寧笑了笑道:“我知道了。這些我會預備的。”

不多時,外頭便說飯菜齊備了。

一家人便起身去側廳用飯。

李拓北和朱攸寧走在朱華廷身后,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對著朱攸寧擠了擠眼睛做了個鬼臉。

朱攸寧被他那搞怪的模樣逗的“噗嗤”一聲笑,郁氣全都消了。

朱攸寧也不是生白氏的氣,只是覺得這類思想上的碰撞讓她有些無奈。白氏說到底也還是個傳統的古代女子,很難接受女子出門做生意拋頭露面的事。而朱華廷也未必就贊同。只是身為父親,朱華廷考慮的是對女兒的虧欠,現在總覺得吃穿用度都是女兒的,反過來又要求女兒太多有些張不開嘴。

只有朱攸寧自己知道,她并不是一個能安于內宅繡花,到了年紀蒙著眼睛隨父母安排嫁給個陌生人的人。

若是過那種日子,還不如將一切的主動權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吃罷了飯時天色已經暗了,李拓北起身告辭,朱攸寧自然起身相送。

出了院門,李拓北才低聲道:“那個姜閣老家的獨生女兒,在外頭風評不大好,說是個性十分風流。”

朱攸寧驚愕,“風流?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么風流法?”

李拓北低聲道:“未出閣怎么就不能風流了?她爹是圣上賞識的重臣,她家族里的兄弟們又都混得好,姜家那種顯赫的門第嬌養出來的獨生女,說比今上的福安公主享福那是夸張,可若說比先帝爺那會兒的幾位公主過的輕松,那卻是真的,據說這位姜小姐特別喜歡與容貌好的男子相交,燕伯爺長成那樣,入了她的眼也是正常的。”

朱攸寧驚訝的大眼睛都瞪圓了,想不到古代的女子也有過的這么彪悍的。只不知傳言是真是假了。

李拓北見朱攸寧這副模樣,就像個又軟又萌的貓兒,不由得輕笑出聲,轉而道:“回頭你上京城,幫忙將我帶幾份禮去。禮金我也提前預備好,也勞煩你捎帶去。”

朱攸寧點點頭,問道:“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要不北哥和我一同去吧。也好散散心。”

李拓北眼睛發亮,隨即又暗淡下來,嘆息道:“我倒是想去,只可惜我不能去。”

多年相處,朱攸寧雖然不知道李拓北的身份,但是也知道了他的一些事,譬如他自從來到富陽,就從未離開過。

就連她都好幾次去杭州,李拓北卻像籠中雀兒一樣,沒有離開富陽一步。

不只如此,他雖在念書,卻是混日子的念法,因為他從來不參與科舉。

雖然在學武藝,學兵法,可是他都快二十了,也不見有人來為他安排前程,更不見他自己去走路子。

他學文不能走仕途,學武不能去從軍,甚至連娶親的事也無人提起。就連朱彥鳳都有了長子,李拓北卻還單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