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駙馬

第274章 驚天大圈套

薛紹與月奴、薛楚玉三人,一同化身飛賊在夜色的掩護之下,伺機想要離開并州城,前往城外十五里處的軍屯里,找老將軍李謹行。

和長安的巍峨城池與森嚴防備比起來,并州的城墻稍顯矮小,平常的兵力戒備也是遠遠不如。但是今天晚上情況有點不一樣,薛紹等人都發現了,這一路上過來,隨處可見四處巡邏的士兵,城門與城墻一帶更是增加了三倍以上的城防力量!

而且,薛紹等人還撞到了幾撥兵馬,沖進了幾戶高門大戶的人家去抓人,一片兒哭母號慘叫四起,還有人被當場殺死!

為免節外生枝,薛紹等人只能先行忍耐,不好插手多管閑事。

薛紹心想,這場兵變由并州大都督府內部爆發出來,聽薛楚玉描述的情形,應該就是由李仙童串通了那個宋將軍一起主導。韋巨源“涉嫌”謀害了長史李崇義,然后當場被抓。隨后李仙童與宋將軍牢牢的掌控了大都督府,以“抓捕韋巨源的黨從”為由,將大都督府里的官員全部控制了起來,當場還暴打了幾個敢于出頭的官僚,殺雞儆猴。

這些倒了霉的高門大戶人家,應該就是都督府里某些官員的家眷!

薛紹的心里越發有了危機感,李仙童,這是揪住了韋巨源謀害李崇義的這個借口,在鏟除異己!

反正韋巨源已經落網,誰是他的黨從,全由李仙童說了算,他大可以對外宣布說,這些被抓的人全是韋巨源自己招拱的。被牽連的這些人絕對是百口莫辯,只能任人宰割!

當然,李仙童要清除的異己,肯定還包括宿敵薛紹,和與他有過沖突、是一個潛在威脅的帶兵將領,李多祚!

要陷害薛紹、李多祚,對李仙童來說并不難。

薛紹此前與三刀旅的人一同向北探查敵情時,曾經落難,李崇義沒有及時發兵去救,再加上薛紹此前就與李崇義的孫兒李仙童有仇隙,因此二人很有可能結下宿怨,這就使得薛紹有了“作案動機”。

李多祚的作案動機則是更簡單,他無辜被關了半個月,這口鳥氣如何忍受?肯定是要報負的!

韋巨源的動機就更好理解了,長期做為長史的副官,他肯定受過上司的氣,也肯定有著前進一步的野心。干掉了長史韋巨源就是老大!——這就是他的動機!

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薛紹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個早就布好了的驚天大局。李仙童早就在計劃著,要同時把自己、李多祚還有韋巨源以及并州大都督府里一切不愿附庸于他的人,全部一起帶進這個圈套之中——干掉!

當然,或許李仙童最初的目標當中沒有李多祚,但是看到李多祚一直都在幫助薛紹、還自作聰明的給那些逃兵更換了軍服主動授人以柄,于是他也就順理成章的被牽連了。

削除羽翼鏟草除根,李仙童沒理由對誰心慈手軟!

夠狠、夠精的!

薛紹感覺,自己似乎有點輕視李仙童了。這個鳥人非但心夠陰狠,還極有謀略。此前在長安輕松勝了他一場,便有些輕敵了。不料到了并州,他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讓自己如此的被動!這個圈套的每一步,從私扣馳報、暗害牛奔、不派援軍借刀殺人開始,每一步,都有可能要了我薛紹的命!

如果我一直命大沒有死,到最后就要掉進現在這個最大的圈套當中。上次李仙童到朔州去執拿“承譽”,他心里肯定知道用那種方式收拾我的成功概率不會太高,當時,他真實的意圖應該是——引我來并州上鉤!

李多祚和那些逃兵被下獄,就是一條致命的誘餌!

至于深懷野心的韋巨源?

當這個可憐蟲把女兒嫁給李仙童,美滋滋的做著封疆大吏的春秋大夢的時候,就已經成了李仙童手上的一顆棋子、一把長槍和一個替死鬼!

韋巨源身為并州大都督府的最高副長官,李仙童先是與他合謀一同軟禁與架空自己的祖父,讓韋巨源代行發令。事后查起來,韋巨源這個“殺人兇手”當然是一切壞事的罪魁禍首。他李仙童很容易為自己辯白——我怎么可能伙同外人一起陷害自己的祖父呢?全是韋巨源這個野心狂徒的一己作為,最后,也是我李仙童撥亂反正、鏟除了他的所有親信黨羽,為我的祖父報了仇嘛!

至此薛紹不得不承認,姑且不說韋巨源是否真的掐死了李崇義,李仙童光是利用這一場死訊大作文章鏟除異己、豎立起自己在大都督府的絕對權威、又把所有的臟水都潑到了韋巨源身上、讓他承擔以往所犯過錯的一切責任,這真是一記精妙的大手筆,堪稱有梟雄之風!

三人一路小心謹慎,終于是避過崗哨、翻過高墻,從護城大河中游出了戒備森嚴的并州城。

體力消耗甚大,三人停下稍作歇息。

薛楚玉問道,是否要及時通知前方的裴公?

薛紹雙眉緊擰的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來不及了。今晚如果我們不做出反應,只等明天天一亮,李仙童就要在并州城里開榜放文發出海捕文書,說李多祚、薛紹與薛楚玉一干人,全是韋巨源的黨從、合謀殺害了并州長史李崇義,那我們可就成了朝廷欽犯,百口莫辯了!”

“這……”薛楚玉還真是沒有想到一層,當場一愣,說道:“會有人信嗎?”

“當然會有了,還是絕大多數!”薛紹苦笑道,“他為什么要在大都督府里發動兵變?還不就是為了掌握政治權力、掌握絕對的話語權!官府發出的號令文書,那就是絕對權威,就算百姓和軍隊的人會有懷疑,就算會有少數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但這些細微的聲音壓得過官府發出的正式文書的嗓門嗎?”

“夠狠!”薛楚玉這才恍然,心中都不禁生出了一陣后怕,“李仙童,真是夠狠的!”

“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此前我有些輕敵了——我真是該死!”薛紹咬著牙點了點頭,說道,“你想,如果我們不在最快的時間內見到老將軍李謹行,如果讓李仙童搶先一步把號令文書發到了軍隊,把我與李多祚定義為欽犯,我們再去見李謹行,就算看在裴公的面子上他不會當場把我們捆了交給并州大都督府,那也很難再相信我們!還有,不光是李謹行,所有人、甚至可能包括長安的人,都會因為李仙童的先聲奪人,而真的把我們看作是罪人!——這就是話語權的厲害之處!”

“的確厲害!”薛楚玉臉色緊繃,咬牙切齒!

“現在,絕對不能再耽誤了,我們必須馬上去見李謹行!”薛紹雙手拍膝站起來,“走!”

“慢著!”薛楚玉突然道,“萬一李謹行現在已經接到了并州大都督府發出的文書,甚至有可能,他也是李仙童的同黨,如何應對?”

這一點薛紹不是沒有想到,人不可貌相,誰也說不準在關鍵的時候,一個人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與決定。李謹行,他是一員聲名赫赫的功勛老將,也是裴行儉的心腹嫡系——可是在大事大非面前,父子、祖孫都能拔刀相向,何況其他?

“只能賭一把!”薛紹說道,“最壞的結果,如果李謹行是李仙童的同黨,那我們就只能自認倒霉!如果他們不是同黨、而李謹行提前接到了并州大都督府的文書,我只能賭他是一個明辯是非、立場堅定的人!”

薛紹正要上前一步走,薛楚玉突然一閃身攔在了他的前面,“公子,風險太大,我們不能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萬一出現最壞的結果,則是全軍覆沒!——我曾經跟隨過老將軍李謹行一段時間,對他多少有些了解,也有些袍澤感情。他對我,也一直比較的器重。就讓我單獨去見老將軍,先去探個口風!”

“……”薛紹一略微一怔,“你我兄弟誓同生死,這種關鍵的時候,怎能讓你一人涉險?”

“公子!”薛楚玉正喝一聲,單膝抱拳一拜,“值此危亡重大之時,薛楚玉若死,于勝負無關輕重;公子若是陷入絕境,那便是滿盤皆輸、李仙童的陰謀將要徹底得逞!因此,還請公子勿以私義為念,但以大局公義為重!”

月奴轉了兩下眼睛,猶豫的、小聲的道:“公子,這一次,我支持薛楚玉的說法……”

“你閉嘴!”薛紹沒好氣的大喝了一聲。

“是!”月奴嚇得一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薛紹很兇惡的剜了月奴兩眼讓她不要多嘴。他哪里不知道,月奴心里從來不想其他的事情,什么大局、什么勝負,對她來說全都是浮云。她時時刻刻都只有一顆“私心”——不讓公子受苦涉險!

月奴做賊心虛,怯怯的退了兩步。

“好兄弟,你先起來。”薛紹伸手拉薛楚玉。

“公子,請聽我說!”薛楚玉跪著不起,正色道,“現在回頭想來,在下覺得魏御史當真睿智。魏御史說,如果我們一起被關在那里,很有可能全部被殺了滅口!反之,如果逃出了一個,他們則會投鼠忌器,不敢亂來——現在我們的情形大有相似之處。薛楚玉不過是一介官職低微的武夫,就算他們抓到了我,也沒多大意義。只要公子一天還沒有落網,他們就不會敢輕易殺人!所以,公子不要再猶豫了,就聽屬下一回,按屬下說的辦吧!”

薛紹仔細的思考,薛楚玉的話當真是有道理,在危險的境地里,不能給敵人機會,讓他們一鍋端了!

“好!”薛紹果斷的一聲應下,“兄弟請起!事情若成,就來這里找我,我便在此等候!切記切記,此去千萬小心!!”

“公子放心!”薛楚玉站起身來,抱拳一拜,“某,去也!”

“千萬小心啊!”

薛楚玉毫不猶豫的拔腿飛奔像一陣風似的消失了,把薛紹的叮嚀遠遠的扔在了身后。

轉頭一看月奴,薛紹不禁苦笑。我還真是個光竿司令,身邊又只剩一個月奴了!

“大福將,渾身是水的冷嗎?”薛紹也是苦中作樂,笑呵呵的逗她。

“冷!”月奴倒是一點不客氣,雙臂一伸就撲進了薛紹的懷里將他緊緊抱住,“公子抱抱我,一起抱著取暖吧!”

“……”薛紹直接無語,還真是給點陽光你就燦爛,也不分個場合隨時不忘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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