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歸燕

第五百三十九章 求娶(二)

第五百三十九章求娶(二)

第五百三十九章求娶(二)

秦宜寧點頭,并未立即回答,而是道:“先叫族人安排他們兩個下去休息吧,碧玉受了傷,請人給她煮點粥,好生照顧。”

陸衡心里就有了數,叫了兩個女性的族人來,送碧玉和鑫玉去休息。

身邊沒了外人,陸衡才道:“你擔心他們是探子?”

秦宜寧笑道:“雖然不熟悉,但碧玉畢竟是因為我受了傷,能照顧的就多照顧一下,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手中的糧草在這里實在太扎眼了。我擔心一旦夕月郡王著了急,兩廂若是動起手來,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你說的是。”陸衡就陪著秦宜寧繞著營地四周散步,順便檢查一下周圍的環境。

秦宜寧抄著手,寒冷的夜風迎面撲來,讓她不由微微瞇著眼,低聲道:“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那個夕月郡王并不是個城府多深的人,這類人往往能做出更加出乎意料的荒唐事來。”

“你說的事,正因為他的想法以咱們的理智是無法估算的,所以才更加應該提高防范。”陸衡道:“如今在綠洲修整了這一陣子,族人們身體狀況都好的多了。彌諾部本來就是個好戰的部落,弓馬嫻熟人很多,經過阿娜日先前的迫害,他們的心里都憋著一股勁兒,就算是女人,都帶著一股子悍不畏死的意氣。與綠洲上那些沒見過血的病比起來,我們人數上和戰斗力上還是不落劣勢的。”

“但是只要打起來雙方就會有死傷。我不懼怕戰斗,但我也不想造成無謂傷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忽視別人的生死。從前在家時,逄之曦就經常說,誰都不是天生低賤,也沒有人的生命生而就比誰高貴多少去,所以戰勝時廝殺,軍人赴死那是職責所在,但因為戰爭而牽累平民,那便是喪盡天良了。如今彌諾部跟著我們的這些人,一大半都并不是軍人,我也不想他們會因為跟著我們而丟了性命。”

聽到秦宜寧提起逄梟時語氣中不自禁流露出的驕傲和溫柔,陸衡的心里不由得泛起淡淡的苦澀。只不過如今已經看開的他并沒有故意去捕捉自己這一刻的失落與酸楚,而是分析秦宜寧方才話中之意,對逄梟的認識也更深層了一些。

“想不到王爺是個這般仁愛之人。外頭都那些傳言看來并不真實。”

秦宜寧笑道:“傳言當然不能盡數相信。以前還有人將在外頭將我傳的很不堪呢。”

陸衡聽的不由得一笑,“人行事只要無愧于心就罷了,其余的也顧不得了。”

“是啊。尤其是我們現在的處境。”秦宜寧仰頭看著天空,今夜天空上沒有一顆星星,仿佛被漆黑的幕布遮住了所有的光亮,顯然烏云低沉,仿佛有一場大雪即將到來。

陸衡也跟著她仰頭看去,半晌方道:“我已經暗中安排族人將糧食隨身攜帶一部分,另外時刻準備足夠的水。一旦發生意外,我們逃走時盡量帶著糧食和馬匹,若不能帶上輜重,騎著馬離開也不至于臨時沒了吃的。”

“嗯。我也是這么想,幸而有你坐鎮已經安排下去了。”秦宜寧駐足笑道:“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陸衡當然知道秦宜寧那堪稱倔強的性子。

她一旦認定了什么事是她的責任,那就一定會咬著牙堅持到底。

可是彌諾部原本也不是她的責任,他不想讓她承擔那么重的壓力。

“罷了,今晚就先好好休息。”秦宜寧笑道:“回到這里,周圍都是彌諾部的族人,我也能睡的踏實一點。”

知道她還病著,今天在宮中又折騰了一番,此時必定已經疲累,陸衡忙笑著點頭,道:“走,我送你回房。”

陸衡將自己那間暖和的土坯房讓給秦宜寧住,自己則去與哈爾巴拉和查干巴拉弟兄擠著住了一間。其余族人們則是就地搭建了帳篷,就與無數個在外奔逃的夜晚一樣,輪流守夜,絲毫不敢松懈。

秦宜寧放心的酣然入夢。

許是身體還很虛弱,這一覺秦宜寧誰的很沉,族人們也都知道她的身體狀況,也沒有人來叫她起來,就那么由著她休息。

不過剛過正午,外圍站崗的族人便來回報阿爾漢大叔:“外頭來了一堆人,為首的人就是那個昨天送族長回來的什么郡王。”

阿爾漢大叔聞言一驚,不敢懈怠,急忙去叫了陸衡。

陸衡沉吟片刻,便毫不猶豫的迎了出去,見披著一件黑色棉氅負手而立的男人,駐足拱手道:“原來是郡王,有失遠迎,望請恕罪。”

周猛倨傲的抬了下下頜示意陸衡免禮,隨即道:“本王來此,逄姑娘怎么不見出來迎接?”

陸衡心里暗啐了這人一口,不要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面上卻依舊儒雅笑著:“舍妹身體未曾痊愈,昨日又受了驚嚇,導致病情加重,昨天還發了燒,今天一直昏睡著不曾起身,還請郡王多多體諒。”

他話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白:若不是你宮里的母老虎,秦宜寧也不會病情加重,這會子還有臉來找人?

果然,周猛臉上倨傲的表情一僵,尷尬又擔憂的道:“那她沒事吧?叫太醫看了嗎?”

“多謝郡王,已經請太醫看過了。郡王若有什么吩咐,請告知于我,我會代為轉達。”

周猛聞言不由得皺緊眉頭,若是陸衡一直以此為借口,他豈不是以后都不能見到美人了?

周猛卻也不當面就與陸衡分辨,只道:“本王的小女兒降生,今晚要辦個宴會,本王是特地來邀請逄姑娘來參加的。”

“這恐怕不大方便。令千金降生實乃大喜事,舍妹在病重,若是前往恐怕會有所沖撞。”

周猛危險的瞇起眼看著陸衡,嘲諷的道:“是嗎?可本王不這么覺得,逄姑娘是帶來糧食的神女,是我們敬仰的夕月教的神女,神女來參加宴會,才會降臨福祉給我的兒女不是嗎?陸公子如此橫加阻攔,恐怕是不信任本王吧?”

這人還挺有自知之明!可不就是不信任嗎!

陸衡壓下心里的腹誹,淡笑道:“郡王說的哪里話,郡王為舍妹延請神醫,我感激不盡,又怎會不信任郡王。”

“哼!本王懶得與你說這些沒用的!”周猛頗具威脅的道:“今晚還請逄姑娘做好準備,否則本王不介意派兵親自來接人。”說罷便帶著一眾衛兵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哈爾巴拉和查干巴拉聽不懂周猛說了什么,只見他那跋扈模樣卻已心生不滿。

阿爾漢大叔拉著陸衡道:“怎么辦?去還是不去?”

“自然是要去看看。”秦宜寧的聲音從他們背后傳來。

眾人急忙轉身,就見秦宜寧已經穿戴整齊,只是頭發還只是松松挽了個簡單的發纂,氣色卻已經好多了。

陸衡道:“酒無好酒宴無好宴,我只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知道。”秦宜寧剛才雖然沒聽清陸衡與周猛都說了什么,可心里卻清楚周猛想要什么,“只逃避又能逃避幾時?還不如看看他想做什么,我們心里有了準備,也可以積極應對。大家都提起精神來便是了。”

感情上雖然不想讓秦宜寧冒險,可是理智上陸衡卻知道秦宜寧說的沒有錯。

如今彌諾部的人將他們二人都當成了族長,就憑當初他們肯不惜一切的將他們倆救出大度,逃離了思勤的追殺,他們現在就不能對他們不管不顧。

陸衡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秦宜寧吃過藥略作休息,與陸衡、阿爾漢大叔和哈爾巴拉弟兄商議了一番,天色便有些暗淡了。

就在他們呆在阿爾漢大叔的帳篷中說話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陣低沉錯雜仿若海潮一般腳步聲。

秦宜寧剛要打發人去問問情況,外頭負責警戒的族人就慌亂的沖了進來,焦急的道:“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來了很多很多人,將咱們的營地團團包圍住了!”

陸衡聞言面色一變,將這話翻譯給秦宜寧聽。

秦宜寧面色也有些沉重,她其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你別去,太危險了,還是我去。”陸衡攔著秦宜寧。

秦宜寧卻道:“咱們一同吧。”

陸衡定定的看著秦宜寧片刻,才無奈的點頭道:“好吧,一同去。”

今晚下起了輕雪,暗夜中,他們的營地卻被照的燈火通明。包圍了營地那些年輕的士兵們一個個都面色嚴肅嚴陣以待。

見秦宜寧一行出來,士兵們便讓開一條小路,周猛負手走了出來,道:“走吧,晚宴要開始了,本王擔心逄姑娘不認得路,特地來接人的。”

秦宜寧看了看左右,挑眉笑道:“接我去晚宴,至于這么大的排場?”

“排場大了有什么不好?”周猛話音方落,便向后一揮手。

見道他這個暗示,身邊的大將軍立即抽出了刀一揚,刀鋒在燈光下閃了一閃。其余持著棍棒和刀劍的士兵們就都亮出了兵器,一個個嚴陣以待。

秦宜寧沉聲道:“這排場,小女子可有些消受不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