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不回家

45:塵封的電話號碼

同一天,被兩個人告白。

那天夜里,程滿月坐在寫字臺的臺燈下,時不時得摸摸嘴唇,每當想起夜星河在講臺底下攬過她吻上她的瞬間,心跳就悸動不已。

她抬頭望向桌前的窗子,天空的一輪明月那么明亮,她深呼吸一口,臉色緋紅,忍不住托腮甜蜜的笑起來。

少女的情竇初開,那么甜美緊張,連試卷中的數學題,似乎都變得可愛起來。

程滿月咬著筆頭,總是忍不住低頭微笑。

就在這時,客廳的座機響了,今天媽媽回來的早,已經早早休息了,程滿月趕快跑到客廳,拿起電話。

“喂”電話里傳來夜星河低沉磁性的聲音。

這時,主臥室里傳來媽媽睡意的聲音:“滿月,是誰啊!”

“哦,媽沒事,是同學來問作業。”程滿月的心撲通撲通得跳著,轉而捂著電話對夜星河說:“你怎么這么晚打電話來,等等我回房間跟你說。”

程滿月拿著話筒開心得奔回房間,“喂?”她的聲音都溫柔了起來。

一看表,都已經11點了,她略帶責怪得說:“這么晚了你還不睡。”心中卻是滿滿得甜蜜。

“我想你了。”夜星河在電話里說。

程滿月一愣,隨即低頭嗔怪道:“這種話你怎么說得這么自然。”

這一天,夜星河騎車送程滿月回家,單車后坐著她,他絲毫不覺得累,只覺得平常上學的路突然變得好短。

他雖然第一次見到程滿月就喜歡她了,但是原本他沒想這么快告白,看到高盛向她告白,夜星河一下就慌了,挨了一板磚后,在醫務室借著受傷趁機耍賴拉了程滿月的手,她跑掉后,他看著自己的手掌依依不舍意猶未盡。在課桌里抓住她的手,夜星河一直假睡,一直感受著從手心里傳來的柔軟和溫熱,他的心緊張得不敢起身。放學看到程滿月慌張地值日掃了又掃,也不知為什么,她害羞的模樣好可愛,可愛得想去親吻她,躲在講臺下,完全是情不自禁就吻了她。本以為木頭腦袋的程滿月對他并無特殊情感,沒想到在落日下她笑得那樣柔美羞澀,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夜星河的心一下就明了了,心中好似夏日在天空中瞬間綻放的煙火,整個世界一下就亮了,忐忑的心一下子就放心了。

夜里,夜星河翻來覆去得睡不著,白天的每一個畫面都在他腦海里反復浮現,他總是忍不住得笑起來,起身望向窗外天空中的一輪滿月,明明剛分開不久,明明明天還會見面,糟糕,我已經開始想念你了。

少年的身影在月光之下,又孤獨又帥氣。

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聽到她的聲音,心里就會有一種甜蜜的暖流。

“這種話你怎么說得這么自然。”這是程滿月第一次有了害羞的嗔怪。

夜星河站在程滿月家樓下,說:“你往樓下看。”

程滿月驚喜得跑到窗前,看到夜星河只穿著一件襯衫,跨在單車上,仰著頭望著她。

那是她記憶里最美好的畫面之一,滿天繁星之下,白衣少年跨在車上,抬頭望向她的眼睛,充滿愛意充滿溫柔,滿眼都是星星。

“只要看你一眼就好。”他在電話里說。

程滿月趕快跑到樓下,都忘記了換鞋,走近才發現,大概是他騎得太急太快,額頭滿是汗珠。

“天氣這么涼,你怎么只穿著襯衫就出來了。”程滿月才發現自己也只穿著睡衣,想跑回去給夜星河拿件外套。

夜星河抓住她的手腕,說:“別走,時間本來就寶貴。我出門太急了,沒事的,我是男生火力壯!”

程滿月看著夜星河,第一次,她的眼睛里出現了心疼的神色。

夜星河從褲兜里拿出一個盒子給程滿月,說:“拿著。”

“這是什么?”

“手機。”

“啊?”

“這樣我們就可以每天打電話發短信了。打座機我怕被你媽媽發現。”

程滿月打開一看,是最新款的手機,要四五千塊。她驚訝道:“不行,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有什么不能的!我是為了我自己能隨時聯系到你我開心,不是為了送你禮物。”

“我攢錢還給你。”

“還什么還,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夜星河摸摸程滿月的頭。

程滿月抱在懷里,滿眼感動,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禮物。

“是情侶號,里面已經存了我的電話,如果以后有任何事找我,隨傳隨到。”

程滿月望著他,人生的第一次的戀愛,夜星河滿足了她對愛情的所有幻想,程滿月甚至覺得,從今天開始,自己就嘗到了人世間最美的愛情的味道,從此以后,她的小說里有了男主角。

“秋天了夜晚冷,你快回去吧,別被你媽媽發現了。”見程滿月穿著睡衣,夜星河雖然很想跟她多呆一秒,但更怕她凍感冒。

“那你呢?”

“我看你上去。等我回家,我們打電話。”

程滿月抱著手機盒子走到門口,轉身朝夜星河揮揮手,夜星河也帥氣得揮揮手,眼睛里滿是不舍。程滿月回到房間,站在窗口,看到夜星河還在樓下望著她的窗口,她揮揮手示意讓他趕快回家,夜星河笑了一下,蹬了下單車,白色的襯衣在夜晚非常顯眼,如風一般的少年,消失在路口的轉角處……

年少的愛情,可以不畏寒冷,只因為想念,便一次次來到喜歡的人窗前,哪怕對方不在那里,站在離她近的地方都很滿足,這種沖動,似乎長大以后再也不會有了。

如今這只手機,連同青春的紙條本,一起躺在程滿月的盒子中,曾經深夜聊不完的話舍不得掛斷,夜星河的情侶號碼在他消失之后便再也沒有打通過,從開始的關機狀態,到后來的空號。而在他消失以后的幾年,程滿月一直給這個號碼設置了自動扣費,保持暢通,直到她大學畢業,她知道記憶里跨著單車在她家樓下望著她的男孩再也不會出現了,這個號碼她再也沒有充值過。

應該早就欠費自動銷號成了空號了吧,程滿月想。

似乎像一場夢一般,那個少年給了她一段夢幻的戀愛又消失了,時光飛逝,她也早已忘記盒子里還有這樣一只手機,沒電關機多年,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了。若不是今天因為金俊佑的告白,讓她想起了夜星河的告白,她都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號碼一個手機。

今天按時下班,程滿月下樓時碰到了Mark,兩人一起下電梯,走到前臺又和林琳打了個招呼。

三人剛走出公司的玻璃自動門,遠遠得看到金俊佑雙手插袋,帥氣得坐在路邊的石墩上,大長腿放蕩不羈得杵在那,旁邊還有兩個在偷拍的過路女生。

“快看,那有個帥哥,好帥啊!!!”林琳興奮道,連Mark也激動得抓住程滿月的胳膊不停得搖。

金俊佑見程滿月走出來,雀躍得跑過來。

“主人!我來接你下班了!”金俊佑雖然在撒嬌,但是語氣卻充滿寵溺。

“Oh、My、God!!!”這是Mark發出的驚呼,隨即他和林琳一起轉頭,不可思議又帶著驚喜得看著程滿月。

“哎呀,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他是我學弟啦,表演系的,戲精一枚,你們不要誤會!”

金俊佑友好得看著林琳和Mark,說:“你們是程滿月的同事嗎?哇,小姐姐你長得好漂亮。”隨即又對Mark說:“你的衣品也好棒!我好喜歡你這個襯衣領扣。”

Mark簡直開心到捂嘴笑,說:“小朋友真是討人喜歡。”隨即捅捅程滿月,擠眉弄眼。

程滿月立刻明白,小聲對他說:“別想了,直的。”

Mark卻一臉滿不在乎志在必得的笑容,似乎已經開始盤算怎么把金俊佑掰彎了。

金俊佑拉過程滿月說:“我要和學姐去約會,改天請哥哥姐姐吃飯!”金俊佑乖巧道。

“哈?”程滿月來不及反應,再看林琳,朝她比了一個抹脖子的表情,似乎在說:“有這么優質的帥哥不早點介紹給我!”

“走啦,學姐,電影馬上就開始了!”金俊佑一邊拖走程滿月,一邊陽光開朗得跟林琳和Mark揮手再見。

看著他倆都遠,林琳羨慕道:“剛畢業的大學男生真是鮮嫩啊!”

Mark毫不客氣道:“你的目標又不是鉆石王老五了?”

“要你管!”

“哼!”

“哼!”

兩人同時轉頭朝反方向走去,毫不留戀。

程滿月從金俊佑的臂膀中掙扎出來,說:“你今天怎么突然來找我下班了?”

“怕你不好意思面對我不敢回家啊!”

“切,我才沒有那么慫!”

“我都慫了一天了,怕我求婚嚇到你了!”

“哈?求婚?你那算哪門子的求婚。在廁所求婚?”

金俊佑突然松了口氣,說:“對,不算不算,總之你先愛上我,我能讓你寫出十本甜到齁的愛情小說。”

“切,臭屁王!”不知為何,程滿月和金俊佑在一起永遠輕松到完全沒有正形,連尷尬和別扭都沒有,這么嚴肅的事都能開著玩笑嘻嘻哈哈得說。

金俊佑今天好帥,頭發似乎特地弄了,衣服也特意搭配了,身上清爽好聞的香水味道,恍惚間,金俊佑帥氣的少年感,好似那時的夜星河,她從金俊佑看向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從前夜星河望著她充滿愛意的眼神。

放在普通人眼里,這又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大帥哥莫名其妙得喜歡她,程滿月走覺得自己走了狗屎運,似乎拿了女主劇本一般。

“正好,我本來想下班去買禮物,你陪我一起挑吧!”程滿月說。

“好耶,有沒有我的份兒?”

“有有有,走啦,小狼狗。”

“汪汪汪!”金俊佑開心得跟著程滿月。

這個繁華城市的夏日晚風,熱浪來襲,和從前那個小鎮的風的味道,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