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醫娘

第183章 制作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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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見她不管不顧地坐起來,當即冷下臉就要發火,辛夷卻突然咬牙捂住胸口,皺著眉頭,痛得眼淚花花在眼眶里不停地轉。

“……”傅九衢收一口氣,低低哼聲,“你嘴巴長在后背上?躺著是不能說話么?”

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他說得惡聲惡氣。

辛夷痛得沒力氣去解釋,牙齒咬了咬,身子仿佛都要蜷縮起來。

傅九衢心下猛地一突,再顧不得罵人,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低頭去看,聲音溫和得不像是他。

“哪里痛?快躺下……孫懷,叫周道子來!”

孫懷安靜地站在那里,應一聲,掉頭就跑。

辛夷卻按住傅九衢的手,朝他搖了搖頭。

“不用了,就是起身過快,扯到內腑,痛得抽搐了一下。”

傅九衢擰眉看她,手勁微微加大,“犟種!”

“嘶!”辛夷痛得差點罵娘,那強忍的眼淚再也憋不住,登時從眼眶滑下,“我和郡王有仇嗎?好端端地打我做什么?”

打她?

傅九衢眉梢揚起,幾乎不可置信。

沒兇沒吼,關懷倍至她看不到,稍稍捏一下肩膀,就成了打她?

辛夷:“要不是為了去給你通風報信,我哪里會身受重傷?郡王即使不肯感恩,也不該把情緒發泄到我的身上。我多無辜啊……”

辛夷借題發揮,鋪墊了這么多,就為了引出下一句——我幫了郡王這么多,賭注的事情總該兌現了吧?

然而,她演得太入戲了,話沒有說完,那因為疼痛而凝聚起來的眼淚便啪啪往下落。

傅九衢見狀長嘆一聲,沒有等她說出要求,便伸出長臂,在她后背輕拍幾下,頗為無奈地道:“是我不對,下手不知輕重,弄痛了你……別哭了,別哭了,本來就丑,哭花了臉,更是難看……”

辛夷猛地抬頭,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說什么?”

“我說……”傅九衢看她睫毛尖尖上都掛著淚,濕潤不堪的雙眼像小鹿子似的,正氣恨地瞪著自己,那一句丑便說不出來了。

他哼笑,“我說,恩公在上,請受我一拜。”

“別假惺惺了!嘴上說這些沒用,郡王當真想報恩,用點實際行動吧。”辛夷伸手便想要推開他,卻被傅九衢捉住,一張冷臉嚴肅萬分。

“身子沒有大好前,你可以罵人,但不可打人。再用力,你小命都沒了,可是明白?”

他語氣生冷,霸道,面容卻清俊得仿佛從畫里走出來的一般,眉眼間每一筆勾勒都是頂級畫師的精心描繪,但此刻,卻充斥著一種紙片人本不會有的柔情和擔憂。

辛夷心頭一顫,終于明白那種怪怪的感覺在哪里了。

他二人,孤男寡女在一起,太親近了。

原本會刻意保持距離的廣陵郡王,因為她受傷,好似也忘記了尊卑和身份。

“多謝郡王。”辛夷清了清嗓子,輕輕推開他,微笑著慢聲道:“您先請坐,我們再接著說。”

傅九衢眼睛微微瞇起。

對視時,眼底是一層層云遮霧繞的情緒。

門外,孫懷叫了周道子匆匆趕來,被程蒼攔住。

當即噤聲退下。

傅九衢沉吟片刻,慢慢坐回去。

辛夷輕輕躺在床頭,背后墊了一個軟枕,臉色略有些蒼白,聲音也壓低了幾分。

“郡王可知,那個來我家偷盜的那個狐女,身上原本是有體香的?”

傅九衢眉頭微皺,“你是說,她與香女有關?”

辛夷:“不能說她與香女有關,但香女一定與她有關。”

傅九衢靜靜看著她,目光落在她捂在胸口的那只小手上。

辛夷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疼痛難受,聲音小了幾分,“我幫郡王把事件的線索整理一下,郡王看看對是不對。”

“你說慢些,不急。”

“嗯。”辛夷微微一笑,露出篤定的自信。

“沉船案里的香,在杜氏香料鋪里被搜查出來,這些香全是珍貴的上品。香料鋪的東家石唐是張盧的表弟,壽州假香案的始作俑者何旭,是張盧的姐夫。而杜仲卿一個香呆子,想必沒有能量得到這些上品香料,也沒有本事隱瞞朝廷……那么,是什么原因讓他們冒險將香料交到杜仲卿的手上呢?”

“嗯?是什么?”

“制香。”辛夷目光清亮,“更準確說,是制作香女。”

“制作香女?”傅九衢微露訝異。

辛夷點點頭,“這里面的事情一環扣一環,缺一不可。我解救的狐女曾是杜仲卿的愛侶,她到底是天生就自帶體香,還是杜仲卿親手而為,這個目前不得而知……但我知道,杜仲卿一直在制作和尋找一個女子身上的味道,當初為篤耨香天天坐到我藥鋪門口,便是為了這個……”

傅九衢:“你是說,這些香女,是出自杜仲卿之手?”

辛夷點點頭,“石唐請杜仲卿到香料鋪,不會僅是為了請一個賣香的掌柜。因為做買賣,杜仲卿并不是合適的人選。那么就只有一個原因,杜仲卿有別的本事——他可以制作出這種特殊的誘人的體香,用于這些少女身上,再用來籠絡官員,讓其為己所用……”

她頓了頓,黑眸盯著傅九衢,“我再大量猜測一下。石唐、何旭之流,無非是他們的走卒而已。想借機控制官員的人,一定是另有其人。這人是誰?答案顯而易見。”

石唐和何旭的背后有張盧。

而張盧的背后是張堯卓,以及張貴妃,張氏一黨。

這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香料制假案,抽絲剝繭,說到最后仍是朋黨之爭。

“官家沒有兒子,朝臣們屬意官家過繼的宗室子……小時候便養在曹皇后的身邊,而多年來,張貴妃也沒能為官家誕下皇兒。郡王以為,張氏對此慌是不慌?”

傅九衢抿唇,久久看著辛夷。

這其實是一個簡單的道理,皇儲之爭,權利之爭、官場之爭是每個王朝都不可避免的事情,辛夷只是將遮遮掩掩的帷幕揭開了而已。

“這些話,誰教你的?”

“沒人教我。”辛夷奇怪他會有這樣的問題,“我自己長眼睛了,會看。”

傅九衢眼帶涼意,“往后不許再說。”

辛夷笑了聲,“我懂。這不是幫郡王分析案情么?我也沒拿郡王當外人,這才多嘴幾句。你當我是李大娘啊,什么話都敢往外說?放心,不會說出去,更不會連累郡王。”

她說得輕松,傅九衢繃緊的臉色也跟著緩和了一些。

“你養好身子就行。案子的事,有我。”

辛夷不可思議看著他:“我沒說我要管啊?我就是幫你分析幾句罷了,郡王會不會緊張過度了,這里又沒有外人?”

傅九衢冷冷哼聲:“不知好歹!”

一樁看似尋常的制假案,牽涉出那么多的官員,絕非小事。

傅九衢只是不想辛夷攪和太深。

“那個狐女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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