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錦

第一八一章 滾滾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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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珞櫻殿里面,放眼望進去,便是一片精心布置的別致。這殿里的主色調是玫瑰花一樣的顏色,濃重而優雅,透出明薩生平所沒見過的,最濃重的女人味。

“喜歡嗎?”尊主四周看了看這殿里的裝潢,很滿意的介紹著。

“嗯,很美啊。”

明薩從來都不是個挑剔的人,何況這殿里的陳設真的很考究。雖然這樣的顏色對她一個十幾歲年紀的女孩子來說是有一點厚重,也許清淡一點的顏色更符合她的心性。

“那就好,你想要什么樣的裝飾都可以跟他們提。只要菀陵有的都可以給你。”

明薩點點頭,心想尊主最后這句只要菀陵有的都可以給你,說的似乎有點重……

尊主示意她到處走走看看。于是明薩樓上樓下的四處看了,這里紗帳紗簾很多,都是輕如微風拂面一般的薄紗,營造一種神秘高貴之感。

墻壁的雕花也不像矗靈殿或者縱靈師駐殿里一樣的剛勁,這駐殿顯然是為女子設計,那鏤空的雕刻,屋頂的架構組合,一勾一勒之中都透著一種柔美。殿內不知焚了什么不知名的香,彌漫整個三層大殿,幽幽淡淡,無可名狀。

等明薩再走下大堂,夜色已深,尊主不便再多留便離開了,明薩恭送尊主離去,然后回來。→ㄨ書閱ぁ屋這珞櫻殿中已經為明薩準備好了一應用具和侍從,她今夜便可以睡在這里。

明薩走回樓上,進到睡房,只見那床鋪美的實在過分。

從地板的淡紫色地毯上憑空騰出一個圓形床鋪,淡銀色紗簾環繞四周,身處這風韻柔媚的景色之中,頓感自己也多出了幾分女人味,卻正是因為這樣,也更容易多愁善感了起來。

空空如也的珞櫻殿里,明薩躺在云朵一般柔軟絲滑的床上,有些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戰后的菀陵,不知是否又要倉促應對各種復雜的國邦挑釁或者攘戰,萬歲軍受到重創,菀陵能否在短時間內,將其他的軍力也凝結起來,有些困難,明薩如此想到。

這,也正是此刻漫步回矗靈殿的路上萬孚尊主所憂的問題。

菀陵殘破了的城墻已經開始修補,廢棄了的城池也開始重建。

大戰結束,所有人都可以有時間來消化鐵蹄踐踏帶來的傷,可萬孚尊主沒有。野先的騎兵剛一離開,他便開始考慮全盤,重建菀陵城池,重整菀陵軍心民心。

萬孚尊主站在矗靈殿城墻之頂,看著眼底的這一片山河。

印象中的花遮柳護,鳳樓龍閣,珠翠玉繞,一片升騰。如今遭受鐵騎踐踏,盡顯滿目瘡痍和極目蕭索。

這心緒終日難平……

同樣是大戰新止,在百姓們都和親人溫暖的聚在一起,感慨神明的恩賜,感受親情的溫度,在情侶們緊緊相擁,感謝對方的幸存之時,仍述一個人坐在那棵他狠狠傷了小魔頭的古樹下,心中一腔悲涼無人可訴,唯有喝著悶酒尋求解脫。

晚風吹動一池水波,發出盈盈之聲,仍述不在意的向一旁的水流瞟一眼,但見微波澄不動,冷浸一天星,卻正是如心底一般悲涼。

最近仍述只有在酒意惺忪的時候,心里才似乎能打開一個縫隙,透透氣。

剛剛他得知小魔頭終于從昏迷中醒來,仍述才安了心,可是心安之后卻是無盡的心傷。此刻自己這般頹廢不堪的樣子,若是被小魔頭看到,她一定很失望吧。

哼哼,仍述自己對自己不屑的冷笑兩聲,小魔頭不是一般的女子,你不對她好,有的是人對她好,她不必在乎你,你算什么!

活成了一個窩囊廢!還有什么資格總是想她!

最近一次,仍述在給遠方的師父送信時,極為大膽的在信的最后加了一句,如今對我如此安排,是你們對我訓練中最大的殘忍。

這一句,看的鬼面軍師心中一漏,攥緊了這張信條。

看來仍述這小子是真的動了情,鬼面軍師面對著空空如也的墻壁如此想到。為那女子舍生赴死,為她不惜對抗所有的勢力,最終又為她的安危妥協他所有的堅持和底線。

在鬼面軍師鋼鐵鑄就的魔鬼面具下面,他露出了一絲別人看不到的苦笑,情字一物,果真是世間唯一難解的毒藥,陷了進去便無藥可救。

這些年難為了仍述這般孩子,也難為了自己,鬼面軍師想。

可是自從那個倩影飄逝之后,自己的這顆心便不需要任何歸屬,來到這里尋求活路,尋機復仇,是自己所有活下去的希望。

本以為自己就是一個丟失了靈魂的皮囊,只是不知哪天死去一般的活著,當然,那種活法還不如死去。

可是突然有人愿意賞識自己,這一種賞識和重用讓他覺得似乎等這樣一個相逢等了千年之久,這樣的賞識讓他死寂的心開始覺醒,他有了生機,或者與其是說有生機不如說是有了復仇的欲望和希望,他的心靈和才智都被激發。

所以,在這條復仇的路上,他不后悔,不愧疚,犧牲誰都是應該的,值得的,因為這本來就是個罪惡的世界,沒有人應該仁慈。

鬼面軍師將仍述的信條攥得更緊,想要將它揉碎……

當然除了這些年他的謀劃和為復仇做出的努力之外,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待在自己為愛人建造的蝴蝶靈堂之中,與那些在月光下似乎能振翅而飛的五色蝴蝶待在一起,仿佛便能看到她的笑靨。

復仇之后他便自己了斷,絕不多活一天,鬼面軍師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因為在這個世上他實在受夠了所有人的非議冷眼和不理解,這樣的環境影響了他人生的自信和人格的自尊,更不經意間渲染了他的凝重和苦澀,使得他開始對現實世界猜疑敏感和提防,甚至,一路走來,他已經喪失了對人性善惡的信任和諒解。

他似乎已經度過了一生的等待,可是那個笑臉已經不在,情似塵埃一般渺小飄無,相愛最終總抵不過命運的蒼白。(